东方幽眯着眼睛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闭嘴,吵死了,本座只是路过, 顺道来看看。”
玉清僵了一下嘴角,“议事房与这里完全是两个方向,这样能绕一圈来路过,叔父真是好本事。”
“嗯哼,本座路过此地,忽觉有些困乏,正准备就寝。”
云清:“……”
叔父也要睡觉?
而且……他默默抬眼看了看天,此刻是晌午,怎么轮也轮不到就寝的时辰吧?
他算是看清楚了,以前对谁都是一副“我很困也很烦、你有话快说没话快滚”的表情,可偏生对着舒蕴就,小情绪显得就特别多,会无端端闹脾气还故作沉默,会摆脸色装冷酷不搭理人,还爱各种阴阳怪气……
却从来没有开口赶过她走,这么毒的一张嘴却恶语也不曾有过,当然了,说话太难听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恶语。
看来,他不帮着解决舒蕴的事情,东方幽就撂摊子不干就是了。
“叔父,您这样是不行的,守在这里没用的,您有时候太不会说话了……”玉清觉得女人应该都很好哄,总归还是东方幽讲话太难听了,那些该说的话总是以一种古怪的方式说出口,谁乐意搭理啊?
听风小声地说道:“陛下这哪里是有时候,陛下哪里有会说话的时候——”
“——你很闲?”东方幽侧眸阴冷冷地看着他,“你去,把我们蓬莱仙主的未婚妻唤过来,让本座见识一下,什么叫会说话。”
玉清:??
“唉,不是,关我什么事,我这是好心提建议啊,您叫她过来干什么,什么未婚妻,我可没承认,叔父可莫要瞎说。”
“嗯,你是不高兴她来?”东方幽回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玉清也很认真地对他点了个头,“我不高兴见她。”
他不喜欢那女人,更不喜欢和那女人这段从小订下的所谓“姻缘”,整个蓬莱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所以东方幽自然也知道,他点了点头,“那太好了,听风,让她赶紧来,本座不高兴,你不高兴,正好。”
玉清:“……”
东方幽观赏了一遍自家侄子那张素来温和守礼的脸,因着此事而青了又黑、黑了又青的面色,他稍稍舒展了一下眉头,总算没那么烦躁了。
他看了看天色寻思着舒蕴也该起来了,也没想管玉清了,一把推开他,就踏步而去,重复这两日敲门的举动。
只是这次,舒蕴自己出来了。
不止出来了,还是怒气冲冲地摔着门出来的。
舒蕴头一回连仪态都不顾了,拿着须弥仿佛恨不得对着东方幽劈头盖脸地一顿戳,薛菲跟在后面拦也拦不住,迎面就看到东方幽愣在那里看着舒蕴,她立刻顿住了脚步,没有来一阵寒颤,想了想,还是倒退几步吧……
“怎么了?”东方幽皱着眉头看向她,瞥了眼须弥挑了下眉。
这么激动呢?这是终于憋不出笑脸给他,怒气迸发啊,想起来还是找他骂一场打一场比较舒服吗?
可怎么看起来这怨恨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回事呢?
他瞥了眼舒蕴后面的薛菲,她此刻正朝自己指了指舒蕴头发和衣服,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舒蕴瞪着东方幽脸色铁青,她已经很久没积这么大的火头了,她觉得如果自己脑袋能冒烟,那现在一定已经浓烟滚滚了。
她先前坐在房里三日了,心里躁得很,就连薛菲近身伺候,她都没心情问候一下她在魔宫里的事情。
她自认不是一个会捏着东西乱猜的人,自己分析了一遍,又冷静完了之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就出去找东方幽问个明白!
而且,在此之前,她正准备换一身打扮,男人可以抛弃,裙子和首饰不可以。
她装备三日一换是她多年习惯,多亏了这个习惯,不然她真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产都被狗男人给掏空了!
空了!真的全空了!她积攒了四十来年各种金银珠宝华贵饰品竟然全没了?!
这口气就跟有人剪了她的头发、折断她的口红、剃了她的眉毛以及偷拍她还不给她修图一样不共戴天、天理难容!
她也不顾玉清跟在东方幽后面,一点面子也没给地上前就揪住东方幽的衣领,俨然一副小太妹模样,咬牙切齿地问:“东方幽,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墟内那些珠宝首饰都去哪!里!了?!”
最后那几个字基本是吼出来的,听风敏感地捂了捂耳朵,后退了半步。
而东方幽……
他一脸淡定,还意外地体贴,觉得舒蕴抓着他衣领踮着脚累,还弯了弯腰,看着她的眼睛很平静地回答道:“玉清干的。”
玉清:???
他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叔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锅也能甩他头上?
听风尴尬地别过了头,自家主子这德行都开始糟蹋自己侄儿了。
舒蕴怔了怔,东方幽一脸正经的样子竟然莫名地有几分可信,迟疑了一下扭头望去玉清,很是不解:“玉清为何要做这种事?”
玉清眉心一跳,真是个好问题,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种事啊!
东方幽带了几分责备地看向玉清,拉上舒蕴的手靠过来俨然有种要跟她站同一个阵势的意思,指着玉清道:“他说你墟内的首饰里均施有华胥氏的追踪术法,必须尽数拿出来才可入蓬莱结界。”
舒蕴顿了一下,微蹙秀眉歪着头略带了几分不解看向玉清,“追踪术?”
少予竟然在给她的东西上面还设了追踪术……什么意思?多年前就防备她了吗?
玉清真的很想疯狂向她摇手表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可是……东方幽那阴冷冷的眼神让他不知道也得知道啊!
“咳,回叔母,确实如此,当时叔母身子甚危,蓬莱结界是禁所有追踪术的,如果不扔却那些物什,无法进入,当时情急之下,玉清只好求叔父弃了那些东西。”他从小的礼仪促使他必须面色平静温和地说瞎话,恭敬有礼地给自己的叔父背锅。
哪有什么禁止追踪术啊,东西在她墟内,她不拿出来用就行了,而且就算有追踪术也找不到他蓬莱的位置,分明就是自己叔父有毛病。
“你要是没有重伤我是打算强行入内的,不然那些个玩意儿我会在意?”东方幽说的太过义正言辞了,而且字里行间带着浓浓鄙夷不屑的味道,仿佛对于舒蕴要丢弃首饰而入内感到非常懊恼,“嗤,搞到好像我还能怕了他不成。”
听风抿了抿嘴脑袋垂得更低了,以前陛下什么坏事情没干过,哪里还会找借口,这会儿不止找了个背锅的,还亲自瞎编了一个理由,呵呵,要是真不在意,当初干嘛还恶狠狠地将一堆首饰全掏出来扔海里?
那模样仿佛那些首饰就是九帝子一样!
东方幽瞥了眼还在沉默思索的舒蕴,扭头瞪了一下玉清,玉清微怔,立刻心领意会,对舒蕴道:“叔父叔母赎罪,此事真真是万不得已,这蓬莱结界已设数万年,这规矩定死在那里,侄儿……也着实无力啊,还请叔母降罪。”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朝舒蕴十分规矩地着了一个天宫才行的贵礼。
额……舒蕴避了避,还真不敢当,论年龄和地位,她可受不起。
她刚想开口制止,想着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的确迫不得已,回头单独找东方幽抱怨几句也就算了,以东方幽的财产,定能赔她个盆满钵满,可话到嘴边,突然便有一个人从不远处冲了上来,速度极快,急急忙忙地在玉清旁边,朝东方幽和舒蕴行了一个更大的跪拜之礼。
舒蕴:?
哈?
“——不知仙主所犯何事得罪了娘娘,云初愿意一并受罚,还请陛下和娘娘宽恕。”说完,再次朝舒蕴跪拜。
舒蕴:娘……娘?系统能商量一下换个称呼吗?
“你过来干什么,本君之事与你何干。”玉清微蹙了眉,有些不悦地扫了旁边女子一眼,心里暗暗觉得她真是多事。
舒蕴懵了,心里微动,还是头一次看到东方幽这个温和有礼的侄子还会露出如此不耐烦的表情,她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说道:“你们蓬莱是什么理,他犯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未婚妻,那也是未过门啊,不用这么着急吧。”
那女子本是听玉清的言语有些窘迫,后又听她这么一说,便生了几分无措,抬头时倒是让舒蕴看清了个全貌,怎么说呢,就……还行吧,温温柔柔小家碧玉的长相,没什么毛病但说不上多美貌,和玉清放一起倒是特别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