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芥蒂那些事情,我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我用错了方法。但是现在既然你愿意想起,我只想帮你。所以留下来...好吗。”
“如果你愿意...先生也可以那样对待我。”
见我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旧事重提后隐隐有些难堪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他大睁着眼睛,表情难得的有了几分羞涩,好像没有半点抗拒。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病吗?”我被他那暗含期待的表情震惊到,忍无可忍的嘲道。
可能我眼里的嘲讽太过明显,他怔愣片刻,轻抚着手边已经被磨损的失去了棱角的家具扶手说道,“抱歉...可能是这里也没怎么变化,让我觉得一切都还和过去一样。”
空气很快沉默了下来,我复杂的望着他,我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现在,曾经我以为乖巧是他的本性,后来才发现那只是虚伪的表皮,后来我以为偏执是他性格中的绝大部分,而后我又看到了他的眼泪与请求。
现在他又这样。
我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于是于午夜三点半,在一个貌美男人的温情攻势下,我自愿的躺在了曾经监禁我的人的家中。
......
我烦躁的在床上想着从下车一来种种被蛊惑一样的举动,把我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辗转反侧了一阵,还没等我想明白什么来,手机的响动传来,我趁着月光摸索了一会儿,把手机翻开。
一件女式浴袍松松的半褪在腰间,遮挡住重要部分,只露出主人洁白的双腿,在屏幕中央微微蜷起。
露的不多,但引人遐想。
看见那件熟悉的衣袍我就知道是那个女人发来的。
既然夜不成寐,那换换心情,也是好的。
我快速按下几个键发送。
“继续。”
隔壁传来一连串重物摔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神经病。
正当我闭眼静待照片的后续时,有重重敲门声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大,把我想装作听不见的打算敲碎。
我把手机合上,黑着脸开了门。
兰德一副穿戴整齐的样子,举着手电筒从下而上的照着自己,那一头金发在黑夜中像是小太阳晃的我一阵目眩。
还没等我从窒息的眼疼中缓好,我就被人拽着手踉跄前行。
凭感觉像是走到了楼梯前,因为强光我的眼前还是一片光斑,我抗拒着那股拉扯的力道,不愿意在前进。
“你干什么?!我要瞎了!”我半闭着眼,顺着抓着我的那只手摸到了他头发,狠狠地抓住。
一股大力从手腕上传来,我被扯着向前几步,下一秒就整个人腾空,被人抱在了怀中。
在楼梯上,身体上上下下的颠了好一阵,等到门外的凉风卷入我领口,我才意识到到了哪里。
抬头望去,银盘样的月亮和那人的笑容一起闯入我眼中,让我一时忘了言语。
“嘘,带你去看花。”
第32章
出门后不久,我就迫使他把我放下。
说实在的,也许一般人会觉得有些浪漫的横抱真正落实到我身上,我只会觉得因为受缚的姿势而感到憋屈。
因为被膈得难受,一路上我的脸色都很难看。
“还有多久。”跟随在他身后的我裹了裹出门时他拿来的大衣,不耐问询。
头顶的月亮愈发莹亮,四周哑然无声,连动物都陷入深眠。猫头鹰扭着一百八十度停在树尖望着来人,我皱眉匆匆从树下走过,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我恶狠狠的瞪着前方的背影,他最好是带我去那个玫瑰园,但凡那处与我想象有差别...
还未尽的腹诽在那片景色入眼时戛然而止,在浓重夜色下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深绿枝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明明细的不堪盈握的枝头簇拥着层层叠叠的花朵,连绵的白色与宁静的光源交织出一片粼粼银河,他站在我身前回头笑着看我。
那一刻言语像是失了效果。
可能是夜晚让四周的心格外宁静,所以凸显我的心跳响个不停。也应该是因为我钟爱的花朵以前所未有盛景开放,引得我不禁意动。
我的确要承认,那人笑起来,动人的太多。
我敛了过分明显的失神,在他调侃的目光下走上高低,与他一同坐下。
在他灼热的过分的“怎么样夸夸我好看不快说话”的目光中,我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很好看。”
我轻飘飘吐出三个字来。
后来的事我也太记得了,好像是莫名其妙间与什么人唇舌交缠,最后疲倦入睡,醒来时就在熟悉的房间睁眼。
......
美色误人,国不将国。
我扶额暗叹着一再退后的底线,在呼唤声中正襟下楼,显得不那么像一个连失数城的博弈者。
只是做定在餐桌前,望着那人线条好看又不失力度的后背,不禁思索起来,如果他不发疯,那这样似乎也不错。
“怎么了,在想什么。”他端着盘子轻快落座,替我斟满咖啡后问道。
“我在想你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我端起有些微烫的杯子轻抿一口道。
他像是毫不介意般,大口的进食着,高效又不失优雅,等吞咽完最后一口,才应答我刚才的问话。
“那你可以可要等很久了。”他笑的斯文,露出了齐整的几颗牙,却让我想到了兽类的捕食前奏。
“我不知道我说过没有,那我现在再说一次。”他看了看四周,突然放缓语气笑道,“我爱你。无论过去和现在及以后。”
眼神里是足以使人腻毙的温柔。
我端着咖啡的手不可查的轻颤,被我很好的掩盖过,我翻起眼皮示,唔了一声,示意我听到了。
“你还是这样...”他低语道,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去。
?
我疑惑的望向他,他却很快的换了话题,起身走向门口。
“喝完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以前你认识的人。”
虽然我些诧异他过快的行动力,但我也想知道我那一年空白中遭遇的事情。
没有多异议,我接过他递来的外套与他一同出门。
关门时那熟悉的声响又把我一瞬间拉入记忆的碎片,那是金属物件在叮当作响,眼前铺着暖煦壁纸的长廊尽头,有一截裙摆露出,那衣物的主人瑟缩着探出头,手指摸着映照在毛毯上从门缝处透进的几缕光。
幻想消失的最后一刻,手指的主人仿佛被烫到一般收回,蔚蓝的眼中怕被人窥见的惊慌。
催促的声音将我打断,我轻抚着门框,垂眼想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那眼睛很漂亮,就像现在正看着我的一样。
无论那一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那人眼睛中除我以外无他的景色我可以确定,他是我的了。
有过主人又如何,那也是我。
他是如何被改变了,我也可以如何纠正。
想通这一点后,我心情愉悦的开口,就连脚步也有几分轻快。
“走吧。”
我伸出手,指尖蹭到那人的袖口布料后堪堪滑过,发出轻微的声响,我被这动作震惊,黑着脸示意他不要想多。
他大睁着眼,似乎惊讶我的主动靠近,而后很快的笑了起来。
自从我来到科特,他似乎就经常在笑。
“走吧。”他自顾的笑了一会儿说道。
“桑齐太太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第33章
临行前我寻了个借口回房间,从包中拿出日记本的残页,里面的内容我已很是熟悉,真正有用的那句话我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在求学的那段时间,我因为什么缘故像那位教授求助,而后导致了我记忆中的空白。
在这段时间中我和兰德一定有过纠缠,不仅是由于破碎的梦境,也有他身上那股让我无法抗拒的熟悉感。
自我来到这个小镇起,我的防线就在溃塌。
有时我会觉得这一切都刚刚好,有时我又隐隐不安,有什么在我内心伸出翻腾一般,即将破之欲出。
我静立在窗前片刻,目光与正在门前等候的兰德有一刹那交错,那股奇异的欣喜又涌上心尖,压下了我的不安。
也许是我想多了。
......
说是拜访,也不过是几十米的路程。
桑齐太太的家就在兰德的房子对面,我从窗户甚至能看到二楼窗台搭着的紫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