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任天道摆弄,可不想,去挣扎,就能如愿摆脱吗?不能。天道知道一切可能,天道安排无数种命运,由不得她挣脱。
没有人能脱离天道,脱离天道之人不会存在。天道之外,或许是另一个天道。渺小的人类所做的一切挣扎所付出的一切,所认为的改命都是天道的安排。
就连修真也是一样。
有人妄想成为天道,实际上不过是天道太过孤单才让人有办法通过修炼逐步去追逐它罢了。这是天道的游戏,而他们不过是天道的玩物。
那么是继续做个天道觉得有趣的玩物,还是放弃,选择做一个天道眼中平平无奇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要继续这条路。”
这是江晚烟的选择。
“因为我想努力的接近天道,然后看看它的真正模样。”
不断的接近,不断的去模仿天道的思维,逐渐的掌握天道的运算,然后到达一个新的高度,去揭开天道的面纱。她想要看一看天道到底是什么。
站在她对立面的人释怀一笑。
“你终于摒弃前嫌,打破恪守成规,摸到自己的‘道’了。”
江晚烟看着对面的那个自己,她开始化作光芒。那是江晚烟的过去,如今她已成为过往。
那些蓝色的光会聚在一起,逐渐有了轮廓,像是一个小婴儿一样……
黑暗房间里打坐的江晚烟突然睁开双眸,与平常不同,她的灰眸如今泛着金光。空气中的灵气向她汇集,形成以她为中心的漩涡。
她……顿悟了。
江晚烟急忙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往空旷的地方去。就在刚刚,她能感觉到她的经脉全部打通,灵气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体里输送,她——结婴了。
结婴是要渡天雷劫的,这是从丹期过渡到元婴的过程。不断进入体内的灵气正在使金丹变大,当金丹再也承受不住源源不断的灵气时,就会破碎。那时雷劫就会降下,淬炼元神。结丹的时候是三十六道天雷,如今结婴……只要熬过七十二道天雷,方可从金丹上升至元婴。
临安真君当年是七十岁才结的婴,如今他的徒弟超越他,仅十八岁就要结婴。
江晚烟用缩地法迅速的移到城外,找了块空地,打坐凝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雷劫。体内无形的金丹经受不住灵气后开始破碎,那一刻天空中汇集的乌云正对她的头顶。
滚滚天雷直接劈下,雷声震天甚至惊动了姚水潭城内早已睡下的人们。纵然离得很远,看到的也是让人尤为震惊。云层带电,电似火蛇,紫色的雷电直打在地上,雷霆万钧,电光四射,此等景象何人见过?
涂向秋被惊天动地的雷声震醒,他爬窗户看去,城外的异象让他颇为震惊,他赶忙去隔壁找江晚烟。他删了敲门,“庭梧先生。”
没有人回应,他叫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江晚烟的房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他看着寂静的屋内,哪有人呐,只有那窗子开着,被风吹的好似摇摇欲坠。
前七十一道天雷江晚烟都轻易的扛了过去,唯独这最后一道天雷难扛。扛过去了就是元神淬炼成功,元婴成;抗不过去就是元神破损,金丹受创。
这最后一道天雷与之前的紫雷不同,是金色的。
泛着金色的天雷从天而降。
白昼。
昨夜的异象惊动了所有人,直至异象褪去也没人敢靠近那边。
江晚烟回了驿站,推开房门看见只披了个外套,坐在她床上鼓着脸的涂向秋。
“你终于回来了……”他开口幽幽的说。
江晚烟很累,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她动手把涂向秋扔了出去,“诶——庭梧先生——”
毫不留情的关门,然后从怀里拿出符咒贴在上面。外面的声音彻底被隔绝,室内恢复了安静。她褪去衣衫,准备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可拿下腰间玉佩的时候顿了下。
白玉泛着灵光,本来皎洁的玉上不知何时内里出现了一道裂纹。
她用手指摩擦过那裂纹,玉的表面很光滑。
她温柔的笑了。
原来是它助她熬过雷劫。
☆、第一百零五章 与世隔绝
无涯的马车停在姚水潭。
一接到这方有异象的消息后,他们便连夜赶来。好在离这边近赶了两天路就到了。马车上坐着的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无涯的头目。
这个时期柳焕本应该去盛京的。临近七月,逐项事宜等着他去做。如今为了帮他身边的少女找人他扔下一堆事务。只因为这个姑娘要找的人不仅与他想见的人有关,还是他所认识之人。
许久未见,自淮安一别后,也不知先生如何?当初她在淮安失踪,时隔两个月后又出现在扶遥,那时他要务缠身未能去见上一面,也不知先生的身体是否无恙,那两个月又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疑虑太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人,然后一一得到解答。
舟车停顿,闭目养神的红衣少女睁开双眸拿着剑跳下去透气。柳焕注意到,她似乎很重视那把剑。因为是剑修吗?听说剑修大多视剑如命。
到了姚水潭城郊后,那红衣少女跑到一片空地去,据当地人说那里就是发生异象的地方。她确认着周围残留下来的炁,兴奋的冲柳焕说:“是我小师叔!我小师叔在这里渡过雷!”
她能感受到小师叔身上的炁,小师叔的炁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她永远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柳焕大吃一惊,不明白她是怎么确认的。转念一想既然是修士,那么玄门之间应该有办法确认,大概是那个什么江晚烟先前同他提到过的,所谓的“炁”吧。
江晚烟的行踪在姚水潭断了,接下来她会去哪里柳焕也摸不着头脑,在城里打听了一番过后,也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只得再等无涯在外的调查组的汇报。
在姚水潭停留了两日,红衣少女也逛了两日。
再次启程,柳焕试着跟她搭话。
“你是剑修吗?”
“是啊。”少女心情愉悦,她是个性格爽朗很好说话的人。
“本座看你似乎很宝贝自己的剑,你们剑修都是如此吗?”
一提到剑,少女眼睛亮了,一下子打开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她的眼中有着崇拜的光,那是她的信仰。“这把剑叫做流光,是我小师叔送给我的!它曾经是我小师叔的配剑后来被转送于我。因为是小师叔的东西,所以它是我的宝贝!”
“我小师叔是个很好的人。她不仅有实力还温柔,是我的目标!我进入宗门也是因为她……”一说起自己的小师叔,少女就有说不完的话,她对小师叔的喜爱比对门派的喜爱更多。她喜欢流光剑珍重它也是爱屋及乌。
“她用流光剑劈裂山河奋不顾身的那一刻成为了我眼中的全部。”
——
那日涂向秋什么也没问出来,江晚烟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睡就睡了两天。两天后神清气爽的江晚烟打开房门,入目的第一个就是蹲在门口像一只狗一样的消极少年。
少年的许多疑惑化作滔滔不绝,江晚烟并没有给他解答。在蹭了车后,坐在车板上的涂向秋因为路途颠簸而闭上嘴,这才让人耳根清净。
傍晚,本以为要露宿的两人,柳暗花明又一村。看着前方的错落,涂向秋别提多兴奋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让涂向秋苦不堪言,而且还得提心吊胆的。因为跟在江晚烟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各种离奇古怪的危险。
虽然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没走进村子前并未发现这村子竟然是建在悬崖边的,走进后逛了一圈才看见那架在悬崖与悬崖之间,峡谷之上的吊桥。
“庭梧先生,村子里没人。”
涂向秋觉得伤脑筋,好不容易遇到个村子,结果没人。看来想蹭口热乎饭吃今天是不可能了。他顺着江晚烟的目光看去,峡谷对面还有一座村子。
他试探着问:“我们去对面看看?”
江晚烟若有所思,没拒绝他的提议,于是两个人走上吊桥往对面去。站在吊桥上后,涂向秋腿就软了。没上来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真站上来后,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和惊涛骇浪,冷风一吹涂向秋这腿就软了。
但是!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认怂!屈屈吊桥而已,他才不怕呢!
他看向下面,不禁的吞咽,背后冒冷汗,三步并两步飞快的跑到江晚烟身边,抓住江晚烟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呜哇,庭梧先生,你能不能拽着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