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个画师,也是个习武之人。应该不会有哪些傻子认为他是个简单的画师吧?大侠榜谜字榜单上有名的人物,又怎么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画画的画师呢?
所谓的“猛虎图”根本不是用来给人压压惊的,那是白泽对疯狗们的警告,如果他们再敢动手,就会被猛虎咬死。与白泽不同,江晚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既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她不会坐视不理。
这也是她在发现端倪后出手的原因。
白泽不可能没发现人群里有个突出的异样,那种□□裸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那是疯狗的眼神,完全不收敛杀气,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可是他说过,他不愿多管闲事。他不愿意管,但有人愿意,他何不妨卖个人情?这就是白泽打定的注意。
人群里这个家伙当然不是罗刹门的,顶多算是还没通过罗刹门考试的半吊子。白泽很熟悉罗刹门,毕竟那群疯狗的主子是个疯批艺术家,同样是搞艺术的,他当然知道。
那疯批上次可差点儿把他的皮扒下来做鼓呢。
极端的艺术天才是个苛刻的人,他手底下的疯狗里不可能有那么嫩的。连自己的杀气都收敛不好,根本不会被罗刹门承认。不过船上也确实有罗刹门之人,应该是在暗处看着呢。这怕是罗刹门的测试,刚刚的尸体确实是死于见血封喉,但是其他的应该就是那个被测试的家伙干的。
可惜,他是过不了的。而且还会被罗刹门弄死。要知道,那个疯批最讨厌那种毫无美感的血腥场面,一点也不符合美学标准。这样的人有决心也入不了那疯批的眼。那疯批只喜欢有天赋和他感兴趣的人。
男人见事迹败露也不装下去,直接大打出手,江晚烟直呼,“你这道行也太浅了。”这就承认了?
“哈哈,趁现在说个够吧。你小子幸运,爷今天就拿你来开刀!”罗刹门的测试是证明决心后自己再杀一人,刚刚他已经证过决心,如今杀了这个找死的,他就能正式进罗刹门了。
围观的群众在他们打起来时就慌忙逃走,一下子场地变得空荡荡的。那人也没想到江晚烟这么难缠,看样子她不过是个柔弱书生一样,没成想居然有这身手。
江晚烟完全占上风,男人被连连逼退,他抽出剑来向江晚烟砍去,“小心——”在楼上的涂向秋喊道。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将身子一侧,用两指夹住对方的剑,男人使劲却怎么也没办法撼动。他的剑上还有血渍,江晚烟眼色一冷微微用力,一瞬间那把剑碎成无数块。
涂向秋看着这一幕,被震撼到了。他没想到江晚烟居然有这么强,明明连她的内力深浅他都感受不到……这人难不成是个隐世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暗中潜伏的人再也看不下去,跑了出来。他们挑断了那个男人的脚筋,完全没在意他痛苦的哭号,来者看着江晚烟,江晚烟也看着他们二人。
“小公子,此人虽未通过我罗刹门测试,但也应由我们罗刹门处置,还请你莫要多管闲事。”
“我管的又不是你们罗刹门的测试,我管的是这船上的命案。”江晚烟不悦的蹙眉。
来人却说:“我家掌门可不喜欢别人动了他的玩具。”
江晚烟却嘲笑道:“玩具?原来你家掌门是个小屁孩啊?”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摆出一副欠揍样,想激对方。
“哼。既然小公子不听好言相劝,那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一直沉浸在自我意识世界的白泽停下笔,看向前方,他嘲笑:“你们罗刹门还会有规矩?”
“白泽先生是想与我家掌门叙旧吗?”
“不,当然不。”白泽否定,“你们掌门那个不要命的疯批,我可不想见到。但是——江小友是我的友人,我自然不能让你们动他。”
说罢,抬手挥笔墨渍溅出,墨渍向那二人飞去如同箭羽一样打在他们身上。白泽冷冷一笑,拿着笔沾上墨汁在空中肆意的画。
几笔就勾勒出一条龙来,那墨龙像是活了一样飞在半空中,得到命令直指冲向罗刹门二人,那二人拿出武器来却还是没办法完全躲避。
江晚烟自觉的躲远了一些,并没有被白泽使出的奇异功夫震惊到。楼上的涂向秋已经看傻眼了,明明他感受到了白泽在使用内力,但看起来那根本不像是武功!更像是神仙的法术。
若非亲眼所见,实属太过匪夷所思。
妙手丹青,根本不是在说白泽是个多么优秀的画师。所谓的“妙手丹青”就是白泽的——独门武功。这功夫看起来神乎其神,实际上也真就是那样。仅用一支画笔就能在空中画出为自己战斗的千军万马,如此武功堪比神技。
江晚烟被他的绝学深深撼动,看着游刃有余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打得对方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感受到男人深厚的内力,她想:原来武学也能创造出如此神技。
☆、第九十一章 乱岗啼哭
进入远安,就已经进入巴蜀地区。在船上见识过白泽的“妙手丹青”后,给了江晚烟和涂向秋两人极大的震撼。与白泽作别后,两人向西行,要去远安城内。
巴蜀地区多山多丘陵,起伏不大,坡度较缓,地面崎岖不平,连绵不断的低矮山丘是巴蜀地区的大致组成。
路经武安镇,打听过水关阁的位置后,还听到了些有趣的异闻。
武安镇外有一水关阁,古往今来文人雅士之爱,江晚烟此行来到巴蜀地区,想游览的众多地方里就有水关阁。
武安镇中的异闻吸引了江晚烟的注意。镇外有一乱葬岗,不止一人曾听到夜里乱葬岗有哭声。镇中的居民都说那乱葬岗闹鬼,平日里没人敢接近。方才问路时,那大爷是个好心的,特意提醒了一番。
路过武安镇的流浪人觉得那乱葬岗有趣,心想要一探究竟。只可怜跟她同行的免费苦力涂向秋,作为一个从小就怕鬼的人,倒是让他有罪受。
“涂向秋,你要是害怕的话我自己去就是。”
有些发抖的涂向秋却反驳她:“谁、谁怕了?!我要跟着去!”死鸭子嘴硬活受罪。
涂向秋为了自己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他努力的克服恐惧,提着灯笼跟在江晚烟的身后紧张兮兮。轻松自在心里毫无负担的江晚烟走在前面,一阵冷风吹过,吓了涂向秋一大跳,他快哭出来了,“你、你都不害怕的吗?”
“害怕什么?”江晚烟看向抱住她胳膊的少年。
少年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鬼啊。”
她噗嗤一笑,被戳中了笑点,她说:“与鬼相比,人才是最可怕的。”
涂向秋愣住,他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是啊,和鬼相比,人心更恐怖。
扑面而来的阴风飒飒,夜里的乱葬岗格外阴森。清冷的月光打在地上,让本来就凄凉吓人的乱葬岗蒙上了一层月纱。涂向秋站在那里腿都软了,他现在后悔来得及吗!?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可是一踏入乱葬岗就扑之而来的恶寒让他甚是难受。
江晚烟却不觉得有什么。乱葬岗嘛,孤魂野鬼肯定多。这些孤魂野鬼飘荡在此,不知该去往何方。人死后,如果不入轮回,或不下地府的话,徘徊在人间越久忘记的东西就越多。
这里的孤魂野鬼们,大多数已经徘徊人间数十年,甚至有数百年的。他们早就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从何而来,忘记自己要到哪里去。他们迷茫的,一无所有的徘徊于此。
为何没人来渡?这是江晚烟的疑问。
“庭梧先生……你在看什么?”被吓得紧紧躲在江晚烟身后的涂向秋发现她的眼睛在四处的看。他知道这人眼眸的颜色淡,可如今在这种环境下再看的话,他却觉得有些渗人,心拔凉。
“看游魂。”她如实回答,涂向秋倒吸一口冷气僵硬的看着她,“你在吓我对吧?”
“没有啊。我吓你做什么?”
“你为什么能看得到?你是真的看得到吗?”
江晚烟迟疑,她不知道该如何给涂向秋解释。这个东西给他解释的话比较麻烦,她不可能直接告诉涂向秋鬼身上也有炁吧?
万物皆有炁,鬼也不例外。鬼虽说是已死之人的亡灵,但是既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也是作为一种物质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