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乐航气笑了：“怎么，看上什么天仙大美人了，值得这么大阵仗。你有了钱什么样的妞泡不到，想睡哪个就睡哪个，到时候你还稀罕这位呢？”
束凌用脚碾灭烟头，又点了一根：“你懂个几把。我就喜欢这一个。”
郭乐航觉得他脑袋被驴踢了，跟被下了蛊一样，不禁骂道：“蠢货。”
王汉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冷不丁插了一句：“行了。束凌不愿意做就算了，没必要逼他。”
郭乐航反问：“合着就算了？”
王汉没回答，面向束凌说道：“我们现在不是一条心了，再合作下去也没意思。两个选择，第一，分红，你拿走你的那部分，退出；第二，把该我们的部分给我们，我们退出，以后你的生意你爱怎么办怎么办，跟我们没有关系。”
郭乐航家里非常有钱，他其实不在乎最后怎么处理，但他不想吃亏。听见王汉这么说，他琢磨了一下觉得挺合适，附和道：“我同意。束凌，自己选吧。”
他们看向束凌，束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让我考虑几天吧。”
回去之后束凌和沈昭平说了，沈昭平问他：“你怎么想？”
束凌牵着他的手玩他的手指，说道：“钱确实是我们三个人合伙出的，但店基本都是我在忙。说实话我自己对店有感情，不想割舍。”
沈昭平看着他，声音很柔和：“那就继续做吧。钱分给他们，周转不过来的话，我这里也有存款，你拿去用。”
束凌顺势拉了他一把，让沈昭平坐在他腿上。他微微仰头，看着沈昭平的眼睛，笑道：“不用你的钱。你的钱存着，以后给我们养老用。”
沈昭平并不习惯这样的姿势，但束凌搂着他的腰搂得用力，他动不了，只好靠在他身上低声说：“没事。我那套房子也可以卖掉，你需要就要告诉我。”
束凌抚摸他的背：“不卖。我们第一次做爱是在那里，要留着。”
沈昭平脸微微红了，他捂住束凌的嘴巴，看向束凌含笑的眼睛，骂道：“流氓。”
束凌拉下他的手，吻住他的嘴唇，同时把手探下去，脱他的裤子：“你都给我定罪了，那我不如坐实了。”
沈昭平脸更热了，但他还是环住束凌的脖子，低下头与他接吻。束凌把人抱起来，走到卧室，压在床上。
周转资金、退伙都是麻烦事，束凌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才稍微有些眉目。他每天回去得更晚，有时候凌晨才回家，一大早又爬起来走了。有一天猝不及防下了场大雨，束凌在外面没带伞，淋了一段儿，第二天就发烧了。
沈昭平请了两天假照顾他，束凌躺在床上，瓮声瓮气地说：“不用请假，我身体一直很好，可能这段时间忙得厉害了，抵抗力下降了而已。”
沈昭平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扶他起来喝水：“不要仗着年轻不重视。”
束凌怕他担心，故意开玩笑道：“你怎么这么在意我年轻这件事啊？”
沈昭平看他把水喝完，又去拿毛巾浸湿了，叠好放在他额头上。他用手遮住束凌的眼睛，低头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亲了一下，轻声说：“别贫了，快睡觉。”
到底身体底子好，两天后束凌就彻底退烧了，一大早就生龙活虎地吃了不少东西。这几天生病，沈昭平只允许他吃白煮面条和米粥，束凌一向口味重，馋得不行。他问沈昭平：“晚上有事吗？出去吃火锅吧。”
沈昭平把洗好的碗收进柜子里，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病刚好，就吃这么刺激的东西。”
束凌笑：“已经没事儿了。行不行啊？”
沈昭平拗不过他，只好说：“好。如果要加班的话我提前告诉你。”
束凌很高兴，当下就打了个电话在火锅店订了个位置。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机，沈昭平没给他发消息，束凌就开车径直去了检察院。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看见沈昭平出来。束凌在微信上问他：“在加班吗？我在楼下等你。”
消息发出去十几分钟，沈昭平也没回他。束凌有些奇怪，给沈昭平拨了个电话，却发现他关机了。
束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上次王桥的事情，顿时紧张起来。
他顾不上太多，下了车到检察院门口等。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等到一个他认识的检察官。束凌叫住他：“顾检，您看见沈检了吗？他还在单位里吗？”
顾学双认出了束凌，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束凌会来找沈昭平，但还是回答道：“沈检不在单位。快下班的时候好像接了个电话，后来有几个别的单位的同事过来找他，他跟他们一起走了。”
虽然束凌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见他说沈昭平是跟着政府的同事走的，心里略微放下了心。
顾学双问他：“你找沈检有事？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束凌摇头：“没事。电话我打过了，他关机了。”
顾学双说：“可能是没电了。沈检不爱带充电器，经常下班的时候手机都没电了。”
束凌深吸一口气，说道：“好。谢谢顾检。”
他在车里等了几个钟头，一直等到半夜。电话拨出去上百个，一直都是关机。束凌了解沈昭平，他不是愿意让别人为他担心的人，突然消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中间火锅店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问他座位还要不要。束凌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些疲惫地说：“不要了，抱歉。”
一直到午夜，沈昭平始终没有消息。
整条马路上就束凌一个车停着，车窗下面全是烟头。他揉了揉太阳穴，发动了汽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开起来。他知道这样做很傻，他不可能靠这种方式找到沈昭平，但束凌还是这么做了，从每一个相似的背影上一一望过去，再逐一排除。他总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做，否则他只会胡思乱想，会很担心，会很害怕。
凌晨四点多，束凌还是把车开回了家。他整宿没睡，却也不觉得困，只觉得心烦意乱，心里空了一大块。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沉默地、安静地。
沈昭平整整消失了两天。
单位也没去，问同事也说不知道。束凌去沈昭平的小区里找，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声音。他快要疯了，在市里一圈圈地转，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第三天晚上，就在束凌拿出手机想要报警的时候，沈昭平回家了。
束凌立刻站起来。他看见沈昭平还穿着那天的衣服，衬衫却已经皱得厉害，神色显出深重的疲惫，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他看见束凌的时候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但束凌看出了他在说“对不起”。
束凌一把抱紧了他，用的力道把沈昭平勒到喘不过气，声音颤抖：“你去哪儿了？你他妈到底去哪儿了？”
沈昭平回抱住他，在他后背上安抚地拍了几下：“冷静点，我还在这儿。”
束凌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一遍，确认他没受伤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低头拼命地吻他。他吻得凶狠而无章法，好像只是为了确认沈昭平的存在一般，几乎要把沈昭平的舌头咬破。沈昭平始终没有躲开，他只是仰着头被动地承受着束凌发泄出来的不安和焦虑，一直用手温柔地摸他的后背。
束凌很久才放开他，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近距离地盯着他，双目赤红：“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疯了？”
束凌在他嘴唇上咬出了细小的伤口，沈昭平舔了舔，低声说道：“我是临时被监察委带走的，全程都是按保密规定来的。”
束凌不知道监察委是什么单位，他问道：“什么工作，连个电话都不让你打？”
沈昭平看了他一会儿，才平静地说道：“你知道监察委是做什么的吗？”
束凌渐渐察觉到异样：“不知道。”
沈昭平顿了一下，说道：“是专门调查处理公务员违规犯罪的机关。”
束凌蹙眉，问道：“找上你做什么？”
沈昭平没有立刻回答。他拉着束凌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自己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束凌。束凌几天没喝水，也觉得口渴，一口气喝完了，又问了一遍：“找你做什么？”
沈昭平坐在他旁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很冷静：“我被人举报，办案过程中有受贿行为，监察委怀疑我有钱权交易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