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61)

这样寒冷的天,怎么会睡在这里?

秦妗上前两步,蹲下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睡觉?”

“没、没地方去了。”一开始的那名男童抓了抓发痒的手指,有点结巴,乌狼话的腔调很重:“阿爹阿娘没了。”

“但睡在这里太冷了。”看着他窘迫的小脸,秦妗心头忽然涌上酸涩,轻轻拉过男童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替他捂着,低声柔和地说道:“晚上哪里睡得着?”

“太冷了。”另一个小男孩接过话茬,点点小脑袋:“弟弟已经冻死了,我们把他送出城了。”

最小的那个男孩子咬着唇,呆呆看着秦妗的脸庞,没有说话。

秦妗眉头皱得更紧,索性站起身,搂着三个孩子往街上走:“姐姐先带你们去吃点早饭好不好?”

男孩们冻僵的小脸上渐渐扬起了单纯灿烂的笑容,乖乖点头。

牵着他们冰凉的小手,秦妗心中有些沉重。

必须先将妻离子散的难民们安顿好,寒冬才不会带走更多人的无辜性命。

而最重要的还是击溃仓族人的军队,最好是让他们臣服于大晋脚下,再也不敢侵犯边疆,这才能治得根源。

第46章 姜骛受伏

秦妗将三个孩子送到乌狼城县衙搭的流民帐篷里去后, 转身就看见了一位眼熟的公子背手立在街头,静静地瞧着她,眸底的情绪不甚分明。

冉白。

她怔了怔, 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没想到秦姑娘心底如此善良, 倒是暮先不曾留意的。”他轻轻一笑, 脚下未动, 任由细小的风雪飘在脸上。

秦妗觉得这人今日有些奇怪,笑得没有半分温度, 口吻也不大像从前那般温和谦逊。

她正色道:“这些人的生命也是可贵的, 还望冉公子向戚大将军提上两句,让他与城主商量一下难民去留罢。”

街上冷清,没有多少人来去逗留,冉白就立在街口, 也不侧身让她过去。

他敛了眼,低声说道:“这种话,秦姑娘自然可以让卫将军去提, 冉某难当大任。”

“哦。”秦妗硬邦邦地应下,也懒得再和他寒暄, 便轻声道了句“借过”,从他身旁从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 冉白忽然伸手拉住了秦妗的手腕, 皱眉看着她,缓缓开口问道:“敢问秦姑娘来此处是为了何事?”

“是探望, 抑或仇杀?”

秦妗不想他竟然有心询问,下意识回答道:“怎么,与你何干?”

冉白有些黯然:“无甚,就是希望你注意安全, 切莫去随便招惹左贤王。”

“我没有杀人的打算。”秦妗眸色渐深,想起自己从前大开杀戒所做的一桩桩血事,索性坦然说道:“以前是我不懂,万物自有发展,不须强求,也不须以恶意妄加揣测他人。

她顿了顿:“我知道你派人盯着秦府。今后,你都不必关注这些了。”

冉白愣在原地,目送她远去,忽然摇了摇头。

他似乎有些遗憾,转身离去,仰脸看着灰白的流云,眯眼说道:“可惜了。”

***

这一次,城中的瘟疫并未泛滥,故而戚将军也没生病,整日游逛在城中,精神奕奕。

秦妗派了暗卫到处去寻难民,将他们统一安放在了棚中救济。

卫岐辛能下床后,立刻带了几队人马,去西边谷坡设下埋伏,只等姜骛大军来袭城。

时间重溯的好处便是能够预测未来几天的走向,并且规避风险。

“小妗,”办妥当后,卫岐辛回了城,直奔秦妗临时的住处,一面跨进厅房,一面笑眯眯地唤着人。

秦妗正坐在房里看京城传来的消息,听见声音,不禁抬头望向珠帘。

俊秀的将军掀帘而进,容色虽没从前精致,但多了几分硬朗,反而让他显得更加英姿勃发,潇洒恣意。

他解开了满是雪花的银边斗篷,抖了抖,放在一旁,抬起头,一双眼眸多情含笑,正锁住了榻边的秦妗,笑得弯如月牙,如同孩童,与浑身气质再一糅杂,直叫人挪不开眼。

卫岐辛快步走到软榻边,在秦妗面前蹲下,仰脸看着她,从怀中摸出了一支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黄梨木簪,努了努嘴:“诺,送你的。”

秦妗接过瞧了瞧,这支簪子通身造型颇为朴素,但在簪尾镶上了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像瓣桃花,折射着亮晶晶的光芒。

她抬眼看见他正乖巧地期待着什么,忍不住扑哧一笑,抚着簪子,轻声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卫岐辛飞快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动作和他的小侄子极像,小声答道:“这漠上没什么趁手的工具,也找不到像样的珍宝镶嵌,让你看了笑话。”

话是这样说,但秦妗只觉得面前的小王爷似乎很是得意,如果身后有尾巴,早就上下摇晃了起来。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

“不会,挺好看的,我喜欢。”

果然,卫岐辛顿时又笑了起来,唇角勾得真心实意。

他主动请缨:“我给你簪上试试。”

秦妗便侧过身子,将头上的翡翠钗子一拔,柔顺的乌发立刻倾泻下来,散落在后背上,衬着窈窕身姿,很是好看。

卫岐辛喉间咽了咽,连忙咳了两声,撇开眸子,开始专注地为她绾发。

窗外还是鹅毛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屋内暖炉正旺,一室生香。

他低头琢磨了半晌,好不容易给秦妗绾起了一个四不像的发髻。

虽然眼前没有铜镜,但感受着身后人越发急躁的动作,秦妗心下还是明白了,只得憋着笑意,轻快说道:“没事,把簪子插上就行了。”

“反正不管什么发髻,什么簪子,你都是最好看的。”卫岐辛掩饰着自己技艺的蹩脚,皱眉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插进了发髻中,松了口气。

“好看么?”秦妗转过身子,抬眼朝他微微一笑。

她这几日忙碌,脸颊又瘦了几分,去掉了些许少女的柔嫩肥腴,容色美艳得更为咄咄逼人,那抹清浅的笑容显得明眸皓齿,使整个房间熠熠生辉。

卫岐辛呆了片刻,低声说道:“实在太好看了。”

“是么,”秦妗见他一脸惊艳之色,有些怀疑,起身就要去寻铜镜。

“我们快去军营罢!”卫岐辛见她要照镜子,立刻慌了神,拽住她的手便往外走,匆忙之中还不忘为她系好绒白鹤氅。

秦妗任由他拉着:“为何要去军营?”

卫岐辛结巴了半天,找了个借口:“我给你看看西坡埋伏图,让你参谋参谋,争取把姜骛一举拿下。”

他回头看了看秦妗的面容,心中暗自擦汗。

唔,还好他家小妗生得极美,连这种稀奇古怪的发髻也能驾驭住。

他将美人扶上了高头大马,坐在前面,拿自己的斗篷一裹,把秦妗的小脸通通包住,这才挥鞭回营。

“我先去取点热水为你泡杯茶。”

到了帐中,卫岐辛看着秦妗脑袋上的发型,眸光有些闪躲,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一溜烟钻出了帐篷。

看他逃走,秦妗轻轻一笑,探手摩梭了一下头上的造型,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悠闲地转悠起来。

他这帐篷,她都还没仔细看过。

帐中非常朴素,除了那张案桌还像模像样,其余的东西都没甚看头。

她逛到案桌前,随手翻了翻桌上卫岐辛练字的宣纸,忽然瞄到了桌下的铁盒。

机密奏折都是阅后销毁,这个铁盒里又会装着什么?

她犹豫片刻,蹲下轻轻打开了铁盒。

一入眼,便是“秦妗亲启”。

秦妗愣了,拿起那封崭新的信,这才发觉底下还有厚厚一沓,一一翻过,均是写给她的信。

它们却都没有送去京城。

她一封也不曾收到。

秦妗看着手中的信,上面那四个字写得力透纸背,比卫岐辛以前的书法不知强了多少。

她忽然抿唇笑了起来。

“热水来了——”

卫岐辛提着茶壶走了进来,随意一扫,没看见人,顿时瞳孔缩紧,放下茶壶唤道:“小妗,小妗?”

秦妗缓缓从案桌后站起了身:“埋伏图呢,拿给我看看。”

这一刻,他忽然紧张起来:“你刚才在看什么?”

不要告诉他,那些信已经被发现了。

救命!

秦妗轻描淡写地说:“找埋伏图啊。”

“那、那个盒子你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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