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42)

她紧紧抱住秦妗的胳膊, 整个上半身都从床上坐了起来,丝毫没有生病之人的觉悟。

秦妗看得好笑, 刚想说话, 却听见门口清脆一响。

原来是紫莲抱着食盒跨过门槛时,摔倒在了地上。

菜肴洒了一地。

“秦小姐, 奴婢知错了,请您责罚!”

浑身沾满油汁的紫莲慌忙从地上爬起,带着哭腔,不停磕着响头。

廉明玉暗中一喜, 面上却佯怒道:“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妗儿心善,肯定不会责怪你,但做错了事就该受着,下去讨罚罢!”

秦妗面无表情地看着主仆二人演戏。

没关系,乐观一点想,还剩下两天。

亲手做的菜被这样破坏掉,她当然心情不好,也懒得在这里逗留,便直接起身说道:“既然这么不巧,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还来?”廉明玉瞳孔一震,下意识回嘴道。

秦妗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你整日在家养病,多寂寞,我自然要陪陪。”

也不等廉明玉想出理由回绝,秦妗转身就走。

当她路过脏污的门槛时,伏在地上的紫莲只感到一道冷淡尖锐的目光刺向了她,宛如被毒蛇盯上一般,让人后背发凉。

待秦妗和巫清离开,紫莲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扑向床榻,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姐,我们行事须再谨慎一些。”

如若遭到秦妗报复,有十条小命都不够活的。

“小姐,要不然,明日你还是委屈委屈,和她好生说话罢。”

“小姐,小姐?”

廉明玉望着早已人去楼空的屋子,愣愣出神,直到被紫莲推了推才反应过来。

她迟疑片刻,环顾四周,最后悄声说道:“不知怎么地,今日的秦妗脾气可真好,似乎不会害我。”

这句话一出,她自己都懵了。

屋内还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几个婢子在门口认真清扫。

廉明玉皱眉思索片刻,忽然一拍大腿:“不对啊,难道秦妗敢公然在廉府给我下毒不成?”

可恶,之前她实在是过于慌乱害怕了,竟然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没反应过来,还如此胆怂地哭闹了一场,真是丢脸。

“这是那个女人的试探,”廉明玉下定结论:“虽然不知道她想试探什么,但本小姐自然是不会示弱的。明日要来便来,看谁斗得过谁!”

紫莲不吭声了,默默看着忽然斗志高昂的小姐,陷入忧愁。

她家小姐,向来都是个只敢在背后虚张声势的孩子。

秦妗快步走在廊桥上,裙裾随风摆动,乌发垂腰,面色平静,并没有巫清想象中的那样生气。

廉府提倡节俭,整个院内只有寥寥几个下人的身影,且又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故而廊桥显得格外地空荡寂静。

行至廊桥尽头,即将拐弯走向外院之时,房角树后忽然探出一只好看如同琢玉般的手,将秦妗轻轻拉了过去。

秦妗眼眸一眯,刚要避开,却看清了那人的脸,立刻吩咐道:“巫清,你先出府,在马车那里等我。”

主子有命,巫清不敢多言,只好应声低头离开。

杨树高大参天,与房角之间的间隙并不多,卫岐辛就隐在其中,借着阴翳的叶影,将秦妗抵在树上挡着,悄声低语:“秦妗——”

公子的声线有些低哑,小声唤着她的名字,尾音在微风中打了两个卷。

秦妗后背一颤,紧紧贴着树,洁白小巧的耳尖染上淡樱色,像是初夏小荷。

“你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贴得很近,说话吐字听得人耳朵痒痒,还携着一股清朗的松柏气息。

秦妗僵着俏脸,并不答话,只把人一推,清清嗓子,严肃说道:“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你是贼不成?”

卫岐辛后知后觉,有些害臊,连忙顺势退后一步,靠在房壁上,闷声说道:“好的,好的。”

说实话,他倒想当个贼呢。

采花贼。

凉风习习,树下的秦妗极力掩饰着不自在,扬起下颔,抱手说道:“王爷怎么在廉府?”

“廉老头子前几日非要扭着我学批奏折,”卫岐辛回过神,像是邀功似的,笑嘻嘻道:“本来不想学,但你今日来了廉府,我就索性也用这个借口跟过来了。”

“你真去找廉大学士学习了?”

“哪能啊,去他书房里转了一圈,便借口小解溜掉了,猜着你要经过这里,本王等了半天了。”

顿了顿,卫岐辛正色问道:“那个廉明玉,她吃了吗?”

“玉佩不曾响动,你说呢?”

听她语气不善,卫岐辛眨着眼睛,委屈道:“失败了还可以再来嘛,你凶我做什么?”

秦妗只觉得心累,抬脚便要从树后走出去。

“等等,”卫岐辛从背后拉过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说廉明玉是个小孩子脾气,你明日大不了哄哄她罢,骗一骗,说不定就成功了。”

秦妗脸色微变,冷冷收回手,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他“听说”?

他听谁说的?

对廉明玉很感兴趣不成?

不愧是个浪荡公子。

秦妗虽然清楚卫岐辛话中的道理,却觉得心中梗了一根小刺,说不上为什么,反正不开心。

丝毫不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卫岐辛还在原地伫立着,目送美人离去,眸光温柔,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深知被逼做不喜欢的事会让人多么难受。所以,就算是让她委屈一下,也好过日日都得亲手烹饪。

在卫岐辛心中,仙女似的她就不应该碰到油烟。

“王爷……王爷……”

远处有人唤着卫岐辛,他下意识地走出角落,偏头一瞧,被廉大学士抓个正着。

廉敬轩瞟了一眼树从,微微笑道:“王爷好雅兴,在此处小解了这么久,是被什么风景迷了眼?”

四处寻他的小厮们也追了过来,听到老爷的这句话,瞬间齐齐停下脚步,垂头束手,悄悄觑着卫岐辛。

“……”

卫岐辛尴尬到语塞。

糟了,随地小便的坏名声要被坐实了。

廉大学士也没再刁难人,拽着卫岐辛往回走,悠悠笑道:“行了,王爷请吧,老夫桌上还有一大堆奏折您没看呢。”

卫岐辛木着俊脸,连每根头发丝都写着不情愿。

因为秦妗,他到底还要受多少罪?

唉,算了。

毕竟成星泽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仔细想想,还是很值得的。

成星泽: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的,文盲卫岐辛!

***

秦妗耐着性子又进了一趟厨房,半晌后,登上马车,再次前往廉府。

睡过一觉后,她心中那抹不快似乎也淡了许多。理智告诉她,自己的确应该按照卫岐辛最后的那番劝说展开行动,免得最后重来,还得下厨。

于是,此日的廉明玉和秦妗两人显得格外友善。

“明玉,今天要好些了吗?”

秦妗揣着明白装糊涂,拂裙坐下,眉眼带笑,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昨夜回府后,我又想了想,发觉幼时的事情真是误会一场,你当年可是替我说话了的。”

廉明玉缓了缓吃惊的神色,换了副深受感动的表情,亲密地挽住她:“妗儿,你别这样说,我也不该为这样的芝麻小事气愤多年,现在你不计较,真是太好了。”

“真是好明玉。”

秦妗打开印着“百香坊”字样的纸包,轻轻向廉明玉推了推:“听闻你最爱这家的点心,今晨我便去买了些,也好让你解解馋。”

纸包里放了几枚鲜果豆糕,许是马车颠簸,有些破了相。

因着廉敬轩管教严格,廉明玉倒真许久没吃到百香坊的点心了。

秦妗肯定也不会蠢到在里面下毒。

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坏到危及性命的程度。

打昨日想通以后,廉明玉便放下了心。此刻看见最想吃的东西就在眼前,难免水眸一亮,小嘴抿起真心实意的笑容来:“那就有劳妗儿费心了。”

秦妗端庄地坐在床边,眼不错地盯着她捻起一枚豆糕,咬了一口。

“滴——”

正在廉大学士的书房中看奏折的卫岐辛听见腰间玉佩响起,原本愁眉苦脸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转而神采奕奕。

“廉大人,”他像是终于被大赦的囚犯,快速向廉敬轩行了个礼:“小王记起还有事情,今日且就到这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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