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一本正经点点头,“烦请小王爷好好看着我,免得我出去祸害人。”
李玺咂舌,“你这么能撩,那些仰慕你的小娘子可知道?”
“我只想,让你知道……”
魏禹抱着他,亲了又亲。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急躁,也并非宣泄,只是温馨的爱抚,把他的小金虫虫抚顺毛了。
李玺缠着他的脖子,唠唠叨叨地叮嘱。
“不许受伤。”
“不许逞强。”
“不许冻着累着不按时吃饭。”
“必须给我写信。”
“必须什么事都让我知道。”
“必须每天都要想我一小会儿。”
“好。”魏禹郑重应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赈灾的车队就要出发。
李玺把魏禹送到重玄门。
文武百官都在,李鸿也来了。
天气很冷,气氛略显低迷。
尤其是那些随行的士兵,一个个愁眉苦脸。
此去河北,路途遥远,大雪封路,还要经过灾区,那些饿疯了的山匪歹徒可不管你是不是官兵,看到粮食定会舍了命地夺。
其中艰险,可想而知。
李玺当着所有人的面,勾住魏禹的脖子,重重地亲了一口。
二皇子哈哈大笑:“小宝,好样的!”
兵士们也抱着缨枪,咧开了嘴。
李玺朝大伙挥了挥手,扬声道:“将士们,打起精神!你们是去救人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这是天大的善事!”
“战场上有割敌耳论战功,咱们是打绳结记人头,那些年老体弱的,压在雪里出不来的,看到了尽管救,他日回到长安,咱们按人头发赏钱!”
“元宵节的烧刀子酒,本王给兄弟们温好了,管够!”
“好!”二皇子带头响应。
兵士们终于一扫方才的颓丧,嗷嗷叫着欢呼起来。
赈灾的队伍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出发的。
李鸿眯着眼,默默地放下了想要揍儿子的手。
李玺把魏禹送到十里亭,挥了挥手,乖乖地回了宫……才怪!
要是真这么老老实实,可就不是小福王了。
灌木丛里,李玺急吼吼地把自己藏到箱子里,合上盖上。
“快,把我抬到车队最后,千万别被书昀兄发现。”声音从箱子里传出来,闷闷的。
无花果皱着脸,再三确认:“阿郎,您真要去河北吗?蛛蛛说了,那边可冷了,您怎么吃得了那个苦?”
“书昀兄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李玺把箱子打开一条缝,露出眼睛,白了他一眼,“小胡椒,你来搬。”
胡娇没犹豫,二话不说连人带箱搬上了车。
无花果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后面,边走边唠叨:“就算您能吃苦,长安这边如何交待?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会担心的,圣人也会生气……”
“闭嘴!你要敢在书昀兄面前露了馅,我这就让小胡椒把你丢回去。”
无花果连忙捂住嘴。
没人注意到,木箱搬上车的那一刻,就有人悄悄离开车队,跑到前面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魏禹就骑着马过来了。
无花果心头一紧,连忙倒出事先编好的说辞:“阿郎不放心少卿,让我和小胡椒保护您……”
魏禹瞄了眼那只明显比别的箱子要红一些、亮一些、好看一些的大木箱,笑眯眯点了点头。
第137章 担当[一更]
李玺舍不得魏禹, 魏禹又哪里舍得他?
明明发现了那只过于好看的红箱子,却舍不得把他丢回去,而是默默地守在旁边, 还特意放慢了脚程, 免得颠坏他的小金虫虫。
就这样走了一程又一程。
魏禹缓缓地跟无花果说着话, 比如,河北道的形势、大雪封山如何救援, 无花果根本听不懂。
其实, 魏禹是想说给李玺, 让他安心。
李玺也不懂,不过,听着魏禹不急不慌的声音就很安心。
马车一颠一晃, 又很催眠,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昨天夜里几乎没睡, 也是困极了, 饱饱地睡了一觉,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箱子里了。
李玺欣喜地坐起来, 眼睛亮晶晶, “到河北了?书昀兄呢?有没有很惊喜?”
无花果苦着脸,欲言又止。
胡娇抱着剑,看天看地。
李玺看了眼房中的摆设……
“怎么回来了?”
“露馅了, 一早就露了!”
无花果叹气,“我就说不要用这么新的箱子, 魏少卿那么聪明, 一定会发现的……阿郎您是不知道,他当时有多能装,我和小胡椒都信了——欸, 阿郎,你去哪儿?”
李玺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胡娇拦住了他,直愣愣地怼给他一封信。
“魏书昀写的?”
生气的时候,绝不甜甜地叫“书昀兄”!
李玺板着小嫩脸,胡乱撕开,看到信上写着两列字——
“乖乖的,等我回来。”
“若不乖,明年八月婚期,便延后。”
“他在威胁我?他是不是在威胁我?”小金虫虫炸毛了,瞪眼了,脑袋上冒出小火苗了。
无花果退后三步,壮着胆子点点头。
“居然敢威胁我!”
“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他!”
李玺抓着信,像只小斗牛似的满屋子转圈圈。
胡娇看得心疼,硬梆梆道:“那就不喜欢,不娶,娶别人。”
李玺步子一顿,“倒也不至于……”
胡娇:“……”
无花果:“……”
能不能争点气?
感情里,怎么争气?
气争到了,感情没了。
平日里,看似李玺娇气霸道又炸毛,魏禹事事顺着。其实,真正遇到正经事的时候,还是要听魏禹的。
比如这次。
当然,魏禹做决定的初衷从来不是为了私利,所以李玺不得不服。
再比如这次。
李玺心里很清楚,魏禹不让他去,李鸿也不让他去,是因为他们都把他当成了未来的太子,至少在百姓心中,他平安无事,大业的将来就稳了。
李玺生了小半宿的闷气,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去上朝了。
按理,小年之后就该休朝,但今年情况特殊,大朝会取消了,每日的小朝还得去。
天那么冷,李玺根本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但为了他的书昀兄,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要去盯着那帮老头子,免得他们给书昀兄下绊子!
还有某些自私自利的门阀,为了争权夺利,国之基业都不顾了,万一有那些心黑的,害他的书昀兄怎么办?
也是操碎了心。
坏消息来的猝不及防——东突厥反了。
“是不是那个扁脸大王子?中秋宴上被我削了一顿的那个?”李玺问。
“不单是他,东突厥大大小小十余个部族,都反了。”李鸿沉着脸,眉头紧锁。
河北道雪灾严重,北境军大多南调去救灾了,东突厥早有反心,这时候反,其实并不意外。
李鸿提前做出了防范,一早给粟末河的驻军发了密令,又命契苾纳木带领十万人马守住榆关。
然而,单凭这些兵力,根本挡不住东突厥全数进犯。
李鸿看向门阀一派,沉声道:“诸位都是带兵的干将,当年也与突厥交过手,如今国难在即,可愿挂帅出征?”
一众门阀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这个说:“不是老臣不愿领兵,只是年老体弱,好些年没握过枪杆了,怕误了大事……”
那个说:“圣人也知道,臣早些落了暗疾,一遇到凉气腿就疼,别说御马杀敌,就是站立这一时片刻都要了半条命啊!”
“那你还是坐下吧,免得不小心死了。”李玺凉凉道。
“你——”
李玺没理他,对李鸿道:“让我去吧,我年轻力壮,骑射不比这些老头子差,肯定能把那个扁脸大王子打个落花流水。”
李鸿看着他,没什么好气。
李玺担心北境百姓不假,更担心的还是魏禹,他怕突厥进犯,魏禹有危险。
“不行。”李鸿断然拒绝,原因都懒得说。
李玺不服气,“怎么不行了,没准我比您还行呢!这些天我一直跟着徐大将军学兵法呢,前几日还去大姐姐营中比划了两下——徐大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学得不错?”
大将军徐济,庶族出身,当年跟着定王南征北战,对自小养在定王名下的李玺有着天然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