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175)

“不,不用,我愿意。”

“只要圣人肯用我,我决不推脱。”

科举取士,为何选出来的多是世家子?还不是因为那些考官皆为世家出身,或者依世家。

那些有才华无门第的庶族与寒门,往往久试不中,白白蹉跎年华。

尤其是,大业的科举考试不糊名,不抄卷,且没有殿试,主考官想点谁为头名,就点谁为头名。

甚至,还有那些有门路的门阀子弟,换了别人的卷子当成自己的,那些被调换卷子的寒门之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若考官中多一位庶族,寒门与庶族的学子们就多一分希望。

这是魏禹一直以来的抱负,怎么可能拒绝?

“虫虫,多谢。”魏禹抓着他的手,亲昵地捏了捏。

身后,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二人回头,对上李鸿板着的脸。

李玺不仅不收敛,还故意勾住魏禹的胳膊,伸出试探的小爪爪,挑战亲爹的底线。

李鸿要撸袖子,腕上压过来一只手。

纤细的手指,只轻轻搭着,根本没用力,却顷刻间让李鸿动弹不得。

还委委屈屈地告状:“是这臭小子太过分……”

郑嘉柔只笑了笑,便成功抚平他的不满,又拉住他的手,一国之君顿时找不到北了。

“喝奶茶吧,再煮就老了。”李鸿轻咳一声,不想在儿子和臣子面前丢了面子。

郑嘉柔轻笑:“那也得问问主人家让不让喝。”

“娘娘折煞小的了,若娘娘不嫌弃小店茶点粗鄙,便赏脸尝尝吧!”阁主说着,忙亲自盛了四碗,放到漆盘上。

郑嘉柔面色微红,现在叫娘娘,早了。

“很好。”李鸿翘起嘴角,心情愉悦。

李玺端了一碗奶茶殷勤地送到郑嘉柔跟前,“娘亲,我刚刚在跟书昀兄说办学堂的事,他有地方,我有钱,到时候只招士族以下的子弟入学,男女都收,您看行不行?”

郑嘉柔立即看出其中关键,“是义学吗?”

李玺点头,“可能要花许多钱……娘亲不会反对吧?”

郑嘉柔摸摸他的头,欣慰道:“这是善事,我怎会反对?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进宫之后也用不到,多少添上一些。”

李玺连忙摇摇头,“怎么能用娘亲的钱?娘亲的嫁妆已经给了兰心,留下的本来就不多了,万一进宫之后臭爹对您不好,得留些傍身……”

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改口:“当然了,不留也没事,到时候儿子把您接出来。”

李鸿硬生生忍住,没当着媳妇的面揍儿子。

权当他在说屁话!

李玺咧了咧嘴,“娘亲,不然您还是出力吧,女学那边还得靠您撑起来,您那么会作诗,只在家里捂着多可惜,就得让世人瞧瞧!”

郑嘉柔一怔。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这才是李玺的真实意图……

原来,被世家讨伐的事,他心里一直没过去,让她办女学是积功德,教诗文是显才华。

明明只是个不喜欢、也不擅长玩手段的少年郎,却这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

郑嘉柔轻轻地应了声“好”。

就算有再多顾及,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也便觉得,不必在意了。

李鸿打断母子两个的亲昵,“此事牵扯太多,后期投入也太大,不是你卖两个陶罐就能撑起来的——你别管了,我会交给户部去做。”

“那书昀兄呢?”

“少不了你的书昀兄!”

李玺还是不信,“你写个保证书。”

李鸿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烀到他背上,“我看你,就是欠一顿揍!”

李玺一头扎到郑嘉柔膝头,“娘亲,您看到了,您不在的那十几年,臭爹就是这么对我的!不然您还是不要嫁给他了,就跟儿子单过吧,儿子一定好好孝敬您!”

李鸿咬咬牙,一把将他揪起来,丢到魏禹怀里。

他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摆脱“小情敌”的唯一方式,就是把他嫁出去!

第117章 甜甜的~

魏禹办事很周到。

李鸿和郑嘉柔不方便去酒楼, 他便叫人把席面送到胡旋阁,且特意把菜全点了一遍,这样不仅不会让人猜到李鸿的喜好, 还能避免被有心人做手脚。

多出来的也不会浪费,刚好送给阁中的娘子们。

胡旋阁的仆役们也很有心, 暗搓搓把食案两两相拼, 这样李鸿就可以和郑嘉柔相对而坐, 共食一餐,旁边是李玺和魏禹。

郑嘉柔没反对, 大大方方地坐下。

李鸿全程带着笑意,不用他说, 随行的内侍就给阁中上下赐了多多的赏钱。

菜早有人验过, 安全无毒。

郑嘉柔拿起公筷,想为李鸿布菜。

李鸿压下她的手, 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了几样——有从前爱吃的, 也有生了李玺、口味变化之后喜欢上的。

郑嘉柔温声道了句谢,脸颊泛上点点红晕。

李玺又开始捣乱, “书昀兄,我也要吃鹌鹑蛋。”

魏禹笑笑, 给他夹了一块。

李玺直接把嘴伸过去, 一口吞掉, 完了还要斜着眼睛笑话李鸿:“还是书昀兄体贴呀,直接喂到我嘴里。”

李鸿真就受不得激,又夹了块炙鱼肉, 喂给郑嘉柔。

郑嘉柔无奈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儿子似的。最后, 还是用袖子遮着,含蓄地吃了。

李玺啧啧两声,晃晃脑袋,一副“你不是个儿,瞧好了,给你露一手”的表情。

“书昀兄,我也要吃鱼。”

魏禹抿着笑,不光夹了鱼肉,还剔掉刺,再把鱼肉放回碟子里,沾上鱼汁,同时也用鱼汤的热气让肉回温,这才喂给李玺。

李鸿:“……”

这次不夹鱼了,改成夹排骨。

夹完抽掉脆骨,剥开筋膜,只把细嫩的肉丝送到郑嘉柔嘴边。

郑嘉柔好笑地看着他,“跟孩子较什么劲?”

“不是较劲。”

只是不想被人比下去。

——虽然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鸿执着地举着。

郑嘉柔好笑地摇摇头,低头吃了。

李玺终于满意了。

这样才对嘛,臭爹就是得这样“明目张胆”地疼娘亲才可以,湖边的小福袋什么的,太含蓄了!

娘亲也要渐渐习惯被臭爹疼爱,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还有多少个十七年可供拉扯与消耗的?

魏禹猜到李玺的心思,所以才会配合他。

李鸿和郑嘉柔也是懂的。

李玺在努力撮合他们的同时,他们何尝没有逗哄李玺的心思?

一家人就是这般,共同奔着美好的目标,日子总会越过越有滋味。

今日刚好是下元节。

曲江池边有人放河灯,还有人打着鼓唱安魂曲,祭奠亡灵,请求水官排忧解难。

江边还会聚起“鬼市”,卖河灯、香烛、纸钱、摊舞面具。

每到这日,宵禁就会往后推两个时辰。人们并不会太过悲伤,以祈福为主。

魏禹买来几个昆化奴面具,一家四口戴到头上,再换上寻常布衣,单看身高和发色,倒像胡人家庭。

“郎君要买河灯吗?是我娘亲扎的,用的最好的油纸,结实又好看。”一个稚嫩的童声传进耳中。

李玺低头一看,是个小女娃,个头将将到他大腿根,衣服上打着补丁,却洗得很干净,头顶的小揪揪上绑着红头绳,小脸也白白净净,眼睛很明亮。

“要,多要几个。”李玺干脆道。

“那要几个呢?”

“六、不,十个吧!”李玺说。

小娃娃惊喜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数起来:“一、二、三、五、六、九、十……”

然后,给李玺捡出十二个。

李玺憋着笑,杵了杵李鸿,“你还嫌我小时候不会数数不?”

李鸿抿着笑,直接把小娃娃的篮子提了起来,“别数了,都要了。”

小娃娃以为他要打劫,顿时吓哭了,“不要抢我的河灯,是娘亲扎的……娘亲没睡觉,扎了好久……”

立即有不良人走过来,瞪着眼睛冲李鸿道:“这么大个人,怎么欺负小孩子?”

完了还把小娃娃抱起来,不怎么熟练地哄着,边哄边拿眼横着李鸿,“你虽是个胡人,却也不像吃不起、喝不上的,区区几个河灯,也值得抢?”

多少年没被人丢过白眼了——除了糟心儿子——李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禹上前,掏出怀中的金鱼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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