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这张凶巴巴的脸居然露出了可以用柔情似水形容的笑!
将这笑收入眼底的方旭感觉自己快瞎了,他连忙撇开头保护眼睛,“我在这呆了两天,现在这最后一波也抓住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都?”
景云收起脸上的笑,他看着骑马赶来的下属,“今天就走。”
商澜云送了他这么大的一分礼,他必然得回礼才说得过去不是。
更何况他的晏晏还在等他呢。
.
御书房,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此时这里的主人是商澜云。
商澜云一身明黄长袍,在这皇宫里除了皇帝可没人敢穿这颜色。
“命你置备的铁器可准备好了?”商澜云手里翻阅着奏折,时不时拿朱笔批示。
“殿下,属下去找兵部说没钱做不了铁器,去找户部,程大人说国库空虚不给钱。”汇报的人哭丧着脸说道。
此时距离安平帝驾崩已过去六天,距离景云离京已经过去十一天。
明面上的势力已经被商澜云尽数收揽,至于看不见的……
商澜云想到那些处处跟自己作对的老东西,心下冷笑。
他心道,是他低估闻幼卿了,原本以为弄走景云,闻幼卿会收敛些,现在看来分明是更加牙尖嘴利了,连那些老东西都能搞定,咬住人还不松口。
商澜云放下朱笔,依靠着椅背,笑了笑,“现在派人去安国公府,将其上下带进宫来。”
再牙尖的人也会有担心的存在,他就不信闻幼卿能舍得下!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闻幼卿听着暗一八卦户部兵部今日的事,多日来终于顺气了一回。
没想到老头们这么勇,按照暗一说的那样,老头们这等于是直接跟商澜云说——“老夫要跟你对刚到底!”
这不仅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姜又辣又狠又猛!
有老爷子们拖着,商澜云束手束脚了些,但闻幼卿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商澜云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若是他发起疯来,老爷子们也挡不住。
而且……
闻幼卿担心商澜云从其他人那里下手。
思绪正杂乱生长着,一侍卫突然焦急跑进来,看到闻幼卿就说道:“闻大人!不好了!
闻幼卿心里咯噔一下,“何事?”
“宫里派人把安国公府围了!”那侍卫大声道。
“什么?暗一暗三小五。”闻幼卿猛地站起来,眉间紧蹙神色肃穆,“带上些人,跟我走。”
“是!”三人同声应道。
在闻幼卿带人前往安国公府后,皇宫西侧门外,一辆马车停在隐秘的角落里。
白露坐在车外,蒹葭也从马车里出来,两人看着西侧门直叹气。
六天前闻幼卿把两人派来守门,他们就一直守着,可直到现在也没人从这里出来。
白露叼着根狗尾巴草,“蒹葭,我有件事想问你很久了。”
蒹葭专注的盯着西侧门,头也不回的应道:“嗯?什么事?”
“你为什么对主子那么忠心啊?”白露依靠着马车,百无聊赖的说道。
“没为什么,他是我主子,我不对他忠心还能对谁忠心?”蒹葭没好气的嗤笑,“难不成对你忠心啊?”
白露坐直身子,眉间蹙起,“总得有原因吧,什么叫他是你主子你就得忠心,他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嘛?”
听出对方的认真,蒹葭也板起脸,她转身看白露,“就是因为主子不会让我去做坏事,所以他才是我认定的主子!”
白露一怔,蒹葭懒得搭理他继续回头盯着西侧门。
又过了会儿,一直没动静的西侧门突然走出来两个人,蒹葭大老远就认出那其中一个人是商澜清。
能让闻幼卿派人接应的也就太子商澜清了了,蒹葭拉起白露就想过去,“白露咱们快过唔!”
蒹葭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捂住嘴,她听到白露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抱歉,接着她就因为肚子传来的剧痛倒在地上。
肚子不停渗血,她眼睁睁看着白露驾着马车走向西侧门,昏沉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晕!
她不能晕!
她得告诉闻幼卿白露叛变了!
第94章 躲不过呐
安国公府。
“安国公,在下也是公事公办,请不要为难在下。”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严肃刻板的中年男人,此时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安国公府众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荣正风!你不过是个玄衣卫的指挥使,我可是侯爵之位,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安国公捂着胸口粗喘着,一看就是气的不轻。
陈莲扶着安国公小声啜泣,“就算要带走我们,也得说个理由吧!”
“理由?”荣正风掀起眼帘瞥了眼说话的陈莲,眼中讽意更甚。
他也没做什么安国公夫人就哭的好似要天崩地裂一样,就作态上多少有点上不得台面。
“宫里的贵人想见诸位,这算不算理由?”荣正风忍着脾气说道,到底是在京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粗。
安国公与朝堂的人没有太多来往,目前知道的也仅限于安平帝驾崩了。
这时他想到一点,皇帝死了自然是太子登基,荣正风也说是宫里的贵人,还能有比太子更尊贵的吗?
又想到太子商澜清和闻幼卿关系好的传闻,脑袋生锈多年的草包安国公有了个与真相南辕北辙的猜测。
一定是闻幼卿看他不顺眼,求太子帮忙抓人泄愤!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安国公恨不得直接破口大骂才好,偏偏现在场合不对,他只能忍着气兀自变脸玩。
而对面的荣正风却没欣赏他变脸的心情,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也不再多说就朝身后的人勾勾手,“带走。”
“是!”
声音落下,荣正风身后的人就走了上来,也不多说就直接动手,刚刚还能勉强保持威严的安国公瞬间吓软了身子,要不是陈莲搀着,他可能已经坐在地上了。
陈莲也吓得不清,哆哆嗦嗦的靠着安国公,“老爷,这到底是谁啊,要带咱们去哪啊,要不找人去闻幼卿那里,他肯定不能不管咱们吧?”
说这话陈莲也是不确定的很,上次那景云威胁她的话,她可没忘。
但到了这时候,不找闻幼卿还能找谁?
再说了,安国公上次被关天牢不就是闻幼卿给救出来的,父子血缘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断不了的。
安国公推开要来拽他的人,扭头吼陈莲,“找闻幼卿?!你知不知道这帮人就是他找来的!”
陈莲一怔就没发现有人靠了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被个高大男人粗鲁的拽起来。
从成为安国公府主母后陈莲就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事实上在她还是闻幼卿生母的丫鬟时,她也没受过欺负。
现在被人这般无理登时发疯似的挣扎起来,染着豆蔻的指甲抓破高大男人的脸留下血痕,而那男人也发怒了,抬手就要打人。
还没等他蒲扇似的巴掌落下,突然一柄剑闯入两人中间,男人被迫推开。
陈莲缓过神来就发现挡在她面前的居然是闻云秀,而闻云竹也同样拿剑挡在安国公身前。
“好!好!好!”陈莲激动的连说三个好字,她大笑道:“我陈莲的儿女比起闻幼卿要好上千百倍!”
安国公也欣慰的看闻云竹,“好孩子,你们大哥不懂事招来了祸事,现在要你们承担,回头让他给你们道歉。”
闻云竹听到这话没有出声,只是抿唇看着荣正风,如临大敌。
而回应安国公的是向来温柔可人的女儿闻云秀。
闻云秀穿着浅粉襦裙,发上还在戴着嫩色粉蝶簪花,清秀的容貌更端的是秀美万千,可偏偏这小美人手里握着柄长剑,剑刃的冷意与美色很是矛盾。
就见她挥剑逼退靠近的人,冷声道:“父亲、母亲,你们有心吗?”
安国公和陈莲具是一愣,不懂女儿为什么这么说。
“女儿不曾受过祖父教诲,但也知祖父曾随太祖征战沙场,面对千万兵马毫不怯敌,用杀敌饮血换来安国公府,后来哥哥也继祖父遗志入朝守家护国,这么多年来即使被父亲母亲无故埋怨,哥哥也没做出半点错事,平日更是派人保护安国公府。”说到此处,闻云秀清脆的嗓音微哑,“时到今日,女儿不求别的,就求你们能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