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忽然听见宫女在议论:“王上这么多年总算是愿意封后了,听说言姑娘品性极好,以后必定不会虐待我们这些宫人。”
白絮一愣,心里瞬间像是揣了一块冰,凉的胸骨都在疼。
昨日阿淮还说什么事也没有。
“你们再乱说!”白絮心中有些虚,走过去推了一把正在嚼舌根的宫女:“再乱说话撕了你们的嘴!”
两名宫女连忙跪下,其中一个又惊又怕,急忙解释:“小公子,奴不是嚼舌根,封后之事,早上才宣了旨,我们怎么敢乱说。”猫饿了
白絮脑子嗡的一声,全空了,转身就往乾阳宫跑,一路上见不少宫人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封景淮要封后,选的正是言怜,早上已经宣了旨,再者就是夸耀言怜的话。
宫里都传遍了,不可能是假的。
乾阳宫的门开着,里面有说话音,白絮也不管谁在,直接跑进殿内,愤然看着封景淮。
高颂立马住声,对着白絮行礼。
白絮站了片刻,声音嘶哑地开口:“封后的事情,是真的吗?”
封景淮没回,倒是高颂言语间透着轻快:“小公子,王上大婚在即,以后还望小公子谨守礼数,不可如此莽撞。”
“你不要说话。”封景淮又问封景淮:“是真的吗?”
“你先下去。”封景淮朝高颂挥手:“其余事情,让礼部看着办就是。”
高颂含笑看了白絮一眼,阔步走出乾阳宫,出门时还带上了门,对门外的楚阳说:“楚先生不要在这里妨碍王上同小公子说话,快些去礼部督促他们尽快筹备大典。”
楚阳低头应下,却没有离开乾阳宫。
殿内,白絮已经不再问封景淮封后之事是不是真的,只眼神难过的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是真是假,已经很明显。白絮从来不知道,原来发自内心的失望是这样的感觉。恨不得大声质问,恨不得和封景淮动手,可一句话也说不出,脚根本动不了。
“絮儿。”封景淮从书案后走过来,把呆滞的白絮搂进怀里,轻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相信我好吗?”
“你说过要和我出宫的。”白絮把手垂在腿边,不愿像平时一样去抱封景淮,眼里慢慢爬上血丝,声音里带了哭腔:“阿淮,你骗我。”
“对不起。”封景淮抱紧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事情很复杂,听我慢慢同你说,好不好,我会和你出宫,会遵守诺言,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白絮满心愤懑,使劲儿推开封景淮,用了灵力。
封景淮被他推得退后几步,险些撞在身后的书案上。
“等你和言怜成亲之后,还是等大燕有了继承人?”
“絮儿。”
“我不想听你说,你骗我。”眼泪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滴在身上,白絮抬手抹了一下:“你什么也不和我说,就要封后,还骗我说你喜欢我,你是骗子。”
“白絮!”封景淮心里也烦躁,对白絮这种完全不听解释的态度很是气愤:“我有我的苦衷,陈孚就在宫里,随时能要你的命,我能怎么办?”
白絮又是一愣,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气,咬牙转身要往外跑:“陈孚是谁,我去杀了他!”
“白絮,你疯了。”封景淮跑上前拉住他:“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分好坏了?”
“我就是不知好歹!”白絮只觉得心里生气,觉得难过,之前想要杀了封景淮要娶那人的心思无限扩大,想立即去杀了言怜,“我不准你娶妻!”
“白絮!”封景淮使劲拉住他,白絮却不依,右手朝着封景淮就拍过来,脑子里完全没思考封景淮抵不抵得住这一掌。
这是白絮自从跟着竹屿修炼,第一次和人动手,全然收不住力道,封景淮在惊讶中被这一掌打得直接飞出去,撞在书案上又被弹回来砸在地上,霎时吐出一口鲜血。
白絮愣住了,呆愣的举着手,眼里的血丝渐渐退去。
楚阳听见里面的动静推门进来,看到昏倒在地的封景淮,急忙对身后的小太监说:“快去把魏大人找来。”
白絮还没反应过来,丝毫听不见周边的动静,眼神涣散。
楚阳和两个小太监把封景淮扶进内间软塌上,白絮才愣愣的跟了进去,手指无意识搓着手掌。
【作者有话说:白絮要古代部分完结,才能长大,他还是个孩子。】
第五十五章 妥协
魏巡来得很快,白絮一直站在床边,不敢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楚阳把他拉开被魏巡让位。
就这么一掌,白絮怎么也想不到,会伤到封景淮。望着床上的封景淮,心里除了愧疚,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魏巡把过脉,又检查了封景淮身上只有背上有淤青,同楚阳说:“王上有些内伤,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时气急攻心,我开一副药,劳烦楚先生先煎来喂王上喝下。”
“魏大人快写吧。”
药端到床边,呆愣的白絮才总算是挪了一步,去楚阳手里接药碗:“我,我来吧。”
“小公子你快去旁边坐着吧,实在担心你一不小心再把药碗扣在床上。”
“对不起。”白絮低头退到一边,继续绞着自己的衣角。
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阿淮已经一再阻止,自己却还是没忍住,还对他动手。白絮后悔莫及,眼眶酸涩只想哭,又哭不出。
楚阳把药喂给封景淮,还剩小半碗时,手下的小太监带着太后身边的黄公公进来,直接带进了内间。
“小公子,太后要见你。”黄公公进了屋直接开口:“在福宁殿等着呢?”
封景淮之前说过,不要去见太后,但白絮还是嗯了一声。
她这时候派人来叫,目的不言而喻,白絮觉得若是不去见,等封景淮醒了之后,只会让他更伤神。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不能事事都指着他。
去福宁殿的路似乎比以往长,白絮跟在黄公公身后走得很慢,不时回头看一眼。
福宁殿灯火通明,除了太后,言怜居然也在。
白絮没想到她会在,心里一紧,站在门口没有动。
“进来吧。”太后招招手:“站在门口做什么?”
白絮跨进门槛儿,先看了言怜一眼,才走过去。
太后再没有以往的亲厚,脸上端着疏离的笑容:“淮儿没什么大碍?”
“没有。”白絮摇头:“魏太医正在喂他喝药。”
“叫你过来也没别的事,本宫适才把礼部的人叫来问过,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大典安排在那日。以前本宫不知道,既然你也是王上的人,就该先见见未来王后,以后一起侍奉王上,她说的话你要听,若是性格再不收敛,本宫也护不住你。”
白絮低着头不说话,太后又问:“听见了吗?”
“我不想阿淮娶妻。”白絮抬头看着她,一直酸涩的眼眶终于没忍住,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白絮,本宫一直以为,王上你对,不过是宠了些,不想你们的关系早已经超出了兄弟。”太后伸手让言怜扶着起身:“你既不是人族,性格还如此不管不顾,若不是为了王上,我早已将你送出宫,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果然是要让自己出宫。
宫廷规矩复杂,现在因为有特权,随时随地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白絮很明白,这次若是被送出去,要想再回来,就很难了。
离开这里,就再也见不到阿淮,他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娶妻生子,和言怜,和这个抢走他的女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言怜扶着太后,轻声细语对白絮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是王上,后宫向来不止一个女人,我明白的,必定不会为难你。”
她说得这么温柔,可白絮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的是丝丝凉意,她的眼里也没有丝毫笑意。
一次又一次进宫,又费尽心思在宫宴上献舞,言怜不可能没有野心,白絮觉得,她若是成了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不同意,就会被送出宫。
阿淮说,陈孚就在宫里,随时会要自己的命。
白絮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睁圆眼睛看着言怜,心里一阵阵发凉。
从自己被人下药,到封景淮封后,这场阴谋早就在酝酿,就等着自己和阿淮上钩,好答到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