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抠个囍。”江铮摸摸鼻子,他就说哪不太对。
“你别折腾,我自己来,让你帮忙还不够废纸的。”
不让他动,索性坐在那光盯着媳妇看。
还没看两眼,隔壁噼里啪啦一阵盆摔碗砸。
江铮皱起眉头,隔着墙吆喝:“老五你撵狗呢?”
没一会,老五双手抹着头发,微抬起下巴,站在门口问。
“哥,我今天咋样?”
魏红旗也跟着扭头看,平常随意的老五身上穿着他半新的那件褂子,好像去年过年穿的那件,衣摆难得没掖裤子里,板板正正站在那,有点人模狗样。
“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相亲吗?”
江铮轻笑:“这一年多,各个村都问过,媒婆都不愿意沾咱们这,还有谁家姑娘来?”
“多着呢。”老五继续抹着头发,得意地说:“今天咱们大队就来不少,不行,我不跟你们说,哥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先去了,没准回来就能给你带个弟媳妇。”
话说完,人就直接溜走。
“看样子,之前队长说给他们找媳妇这事,真上心了。”
江铮没多大心思:“跟我也没关系。”
撑着胳膊靠在桌上,对上魏红旗后,得瑟道:“我有媳妇。”
“瞧把你美的。”
魏红旗话说完一半,刚刚门口消失的老五重新回来。
“哥,嫂子,我来帮你们忙吧。”
“???”
魏红旗瞧见老五走进来坐在边上,像模像样的动起手。
两分钟后,俩人弄懂他来帮忙的原因。
他嘴巴里面说的那群姑娘,全部都来到他们家门口。
领头的是个短发姑娘。
“请问,魏红星是不是在这里借住?”
找红星的?
魏红旗放下手里东西,起身回头。
老五已经抢先一步跳起来:“对对对,你们没找错地方,红星就是我哥他媳妇的堂妹。”
“……”
江铮抬脚就踹他小腿上:“别在这丢人现眼。”
其实不止老五,姑娘最外面,五里的光棍汉都堵在那呢。
魏红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瞧着这群人有点眼熟。
“是,你们找她有事?”
领头的短发姑娘大步走进来。
“我记得你,上次你陪魏红星在派出所等的,是我帮你倒的热水,我叫周苗。”
周苗走到魏红旗跟前,认真介绍:“我这次来,是她们要求,要好好谢谢魏红星,里面有些人,明天一早的火车,就会被送回家去。”
魏红旗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眼熟。
如今姑娘脸上洗得干干净净,她一时之间还真没太认出来。
“红星出去,估计要一会才能回来,你们先进来坐……”
她突然想起来,家里倒是能坐下这么多的人,但是没板凳。
老五总算抓到机会:“嫂子,我家有板凳,我去搬来。”
“我们也去!”
刚刚还围着的人,一股脑的往回窜,争先恐后想表现。
在他们看来,这是嫂子找机会,给他们相对象呢。
不然为啥来这么多人,还都是妹子。
……
魏红旗瞧见这一幕,冲眼前的女孩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们大队很少见外人,所以可能太过热情。”
“其实不用麻烦的。”
周苗说清楚缘由后,就站在一边没再开口。
如今站出来的,是受害者中的一员。
“我们就是专门来谢谢魏红星,还有你们,我们已经听警察同志说,当天如果不是你们,魏红星可能就被抓回去,你们都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们。”
这么多人同时说谢谢,场面还是有点壮观。
这时候,上山喂完兔子的魏红星站在门口,瞧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你们怎么来了。”
“魏红旗,我们要回家了。”
“我以后再也不做表演梦,回家听娘的,老老实实嫁人。”
“往后可能就没机会再见面。”
本就是因为这团才相遇,如今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们都不愿意再回想。
五里激动的光棍们搬着板凳,一个个递过来,让人坐下说话。
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对男人还有一定的恐惧,都没怎么愿意多说,让充满希望的这些人,立马失望。
原本以为会有竞争关系,这群女孩本身交集就不深。
专门感谢完,没坐多久,就告别离开。
都不用魏红旗送,五里这么多人,已经把位置给占上,一直送到大队口路碑那,才停住脚步。
回来后就一个个唉声叹气的。
竟然没一个瞧上他们。
……
魏红旗瞧见这情况,忍不住惦记。
“他们这样,真没问题?”
刚刚看着就像群狼。
如今又赶着农闲,地里面播种施肥结束,工很少。
人最怕闲着,人一闲,脑子就停不下来。
“等人走了就好,太久没见到这么多姑娘,动春心呢。”
“我之前倒是问过我们村的几个,可惜,父母长辈都不答应。”魏红旗也很遗憾。
接触时间长点,他们这些人,大是大非的毛病都没有,就碍于成分。
“顺其自然,我找点事情给他们去做。”
“大队里还有什么事情?”
隔天,魏红旗就知道是什么事。
江铮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哥哥改了架车,前头装上两条腿,放下来就是平整的。
推着两辆架车,叫上五六个人,挂着五里大队的名声,把堆在屋里的药材,分批放在架车上,朝集市推去。
过年了,生产大队放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五里错过秋收后最热闹的那段时间,这时间来,就有点清冷。
集市定点在各个生产队相交的田地边。
第一天江铮亲自有来,把架车放平,摆开药材,这才把碎嘴的老五丢到前面去。
“不是喜欢说话,今天多说点。”
不远处隔段距离就能瞧见一两辆架车,摆着一些东西。
老五捏着嗓子清了清,扬声道:“药材,本地好药材,伤风、咳嗽、发热、感冒,哪个生产队的医疗站缺药材的,赶紧过来呦。”
这一嗓子,喊得不少人都看过来,嘀咕两声就收回目光。
一晌午,几个人轮着喊,来看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
老五摸着冒烟的嗓子,忍不住郁闷:“哥,咱们这样真能卖出去?”
“为啥不能。”
“可都没人来看。”
“又不是各个都懂药材,今天就到这,名声打出去就好,等他们回去跟各自生产队说,问过医疗站的医生或者毛脚大夫,应该才会有信。”
看看时间。
“差不多,咱们回去了,年前隔天来一趟。”
“啊,好不容易闲几天。”老五在抱怨。
江铮推着架车问:“生产队排了人,你就说这工分要不要,不要我让其他人替你。”
算工分结余的日子还没离太远,想到那厚厚一沓,老五头立马摇头拨浪鼓。
“那不能行,这给生产队干活,怎么能偷懒,谁也别想替我。”
江铮瞅他一眼:“出息。”
“我要存老婆本呢,跟哥你可不一样。”
老五像是想到什么,悄悄凑到跟前:“老实说,现在家里的财政大权是不是攥在嫂子手里。”
“滚,胆子肥了打听我家里的事情。”
“我这不就随便问问。”老五幻想着:“我就不一样,等我娶到媳妇,不用媳妇说,我就把钱都交给她管,那之后,我肯定也能顿顿都吃饱饭。”
摸摸肚子,老五心里遗憾。
大锅饭后,吃不饱,吃不好,日子好苦呦。
架车隔壁的吴大林悄悄快走两步。
“哥,今年过年,咱们还一起吃呗,这多好的规矩,促进大队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事啊。”
“对!一起呗。”老五狠狠心:“到时候我们大队里一人凑一点,买点肉跟面回来,咱们饺子包肉的。”
“美死你们,想什么呢。”江铮想也不想就拒绝:“各吃各的。”
他还等着媳妇烧的兔肉鸡肉呢。
真要大锅饭,那不就泡汤了。
来的几个一听不乐意,都急起来。
“哥,我们帮忙,肯定不累到嫂子。”
“不行。”
“为啥呀。”
江铮光明正大看他们,理直气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