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旗皱起眉头:“你确定来之前有查过我娘家交公粮的数?”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把粮食交了。”
“我有交完公粮后,结算工分兑换的粮票……”
柳平川直接打断她的话:“咱们县城,甚至是市里面流通的粮票都是一样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拿其他人家的粮票充数。”
他竖起食指指着魏红旗鼻子说:“像你们这些资本主义份子,是见到空子就钻,谁敢信你们嘴里面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一个是拖欠公粮的坏成分份子,一个是敬业登记的党同志,你觉得我是信你嘴巴里面说的话,还是更信好同志的登记表。”
魏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正经的无产阶级。
魏红旗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
“我当然相信好同志,谁知道你是不是?公粮我一点不差的交上去,当天排队的人,我能找出一堆证人,不能由着你青口白牙的污蔑我。”
“你还敢大声!”
“我们去粮站找人对峙!”
柳平川眼神闪烁:“谁有那功夫,现在在说你事情。”
“你不敢!”魏红旗冷眼扫过他们一队六个人:“你们不是粮站的人,难道是偷走粮站的账本,故意来我们大队骗粮,这两年可没少有上门骗人的。”
魏红旗心里也打鼓。
按照刘财以往的尿性,找麻烦从来不用他爹的人,为的就是一个干净。
她紧紧盯着眼前站着的领头人,就看到他眼神乱飘,立马矢口否认。
“你也太大胆,竟然敢诋毁公社干部,今天我就要抓你关起来,好好教训教训!”
魏红旗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看着那直直朝她领口抓过来的手,尖叫着用小锄头砸上去。
“你干什么!干部就能随便动手动脚,副队长,你刚可都看见。”
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坏心。
这手一旦碰到她,使点劲就能把她衣襟给扯开,那脸可就丢大了。
徐老太也伸出拐杖:“我打死你们!竟然敢冒充干部骗我们粮食。”
柳平川手上的疼还没缓过来,身上就又挨一棍子。
当即扯着嗓子开始喊:“把你们村生产队长给我找出来,我看他这事是管不管。”
他趁机想抓住魏红旗反手打过去。
生产队的人看到这情况,立刻上前把魏红旗跟徐老太护到身后。
“话还没说清楚,怎么说急眼还带动手的,你别是说谎被戳穿,心虚了吧!”
不管是不是,如今都只能往这上面安。
不能是五里大队殴打干部。
一定是对方冒充干部,想要骗他们粮食。
这群人说是来找人要公粮,可字字句句全部都在针对魏红旗,之后半点不提粮食的事情。
副队在心里,很大程度上也偏向魏红旗所说。
这群人就是来骗粮食的。
副队立马喊起来:“来人啊,在家的都出来,把这几个人都给我围起来,去个人去县城找警察,说这里有人冒充国家干部!”
听到动静的人立马跑出来。
五里大队的都是单身汉,这下围过来,被饿绿的双眼像狼崽子一样,死死盯着柳平川他们一行人。
柳平川怕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是粮站在职人员,是真的。”
“你刚刚看说你是公社干部,这差别可大。”魏红旗补一句。
柳平川咬牙瞪着他们,瞅准空隙:“跑!”
第17章 突然间生变 含入V通知
副队长一直在盯着他们,见他们要跑,立刻喊得比他们更大声。
“千万不能让人给跑掉,都抓起来!”
围着的那些人站在原地没动,像猫逗老鼠一样拦人不让跑,却也没抓。
树根站出来问副队:“出啥事要抓人?别抓住人又马后炮说我们惹事,拦着点。”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要跑的人给甩回去。
“就你话多,等人跑掉有你后悔的!”
柳平川大力挣扎着,副队长困着他的手快要撑不住,见围着的人只有生产队的在动手,心窝子像是被火烧一样。
“还看着,人都要跑了!”
副队长被柳平川弓腰撞在土墙上,扬起的灰尘中,瞧见护着徐老太的魏红旗,脑海里灵光一闪,抓住重点。
“江铮媳妇刚刚可是被这人指着鼻子骂,你们现在把人放跑,等江铮回来我看你们怎么说!”
“啥?”
树根立马支棱起来,插在袖子里的手立马□□,抓住最近一个人的衣领:“敢欺负我们五里的人!”
副队长添油加火:“不仅欺负,还想骗江铮媳妇粮食,说她没交公粮,要上大字报。”
“那还得了。”树根心里当即窜起一阵怒火:“兄弟几个,赶紧把人给我按住。”
刚刚还磨洋工的那些人,上手后利利索索的把人给按在地上。
树根领头,撇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点着脑袋教训。
“欺负谁不好,欺负我们大队的人,我哥娶个媳妇容易吗?”
魏红旗:“……”
……
柳平川被按在地上,脸被坷垃头膈得生疼,不耽误嘴上求饶。
“大哥,兄弟,有话好好说。”
“事没那么严重,还是能商量。”
“我们真是粮站的人,来这也不是我们的主意。”
树根拧着眉头,凶神恶煞的瞪着他:“那是谁!”
“这我不能说啊。”
“谁第一个说我就先放掉谁!”树根扫过其他五个人。
立马有人害怕,举着手叫唤:“我我我,我说。”
“闭嘴!”柳平川起身想瞪他。
“老实点。”树根又硬生生给压回去,冲着坦白的人喊:“赶紧说。”
“是刘财!他说我们不来,就让粮站开除我们。”
“我们也是不得已,放过我们吧。”
“都是刘财让干的。”
树根挑眉看一眼副队,抬手示意:“把他放了。”
被放开的男人小心防备五里大队的人,见他们老实站在原地,撒开腿就跑。
“剩下的人都关起来,去报警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有人找来麻绳,打算把剩下的五个人都给捆起来。
“我能问他几个事吗?”魏红旗扶着奶奶靠近几步。
树根坐在柳平川身上,听到声仰起头,立马应道:“能问,嫂子你随便问。”
魏红旗看向他们领头的那个。
“刘财是只抹掉我一个人交公粮的记录,还是连我娘家跟夫家的也一起动上手脚?”
柳平川哼唧两声。
“有话说话,一大男人怎么学女的一样哼唧。”树根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魏红旗站在边上看的清楚:“那什么,你把他脑袋按住,他没办法说话。”
脸都压变形,怎么说话。
树根这才回神,憨憨的收回手抓了抓头发:“哎呀,我给忘了。”
“呸呸呸。”柳平川立马吐掉嘴巴上站的泥土,仰头询问:“我说出来,你们不能再送我去派出所。”
“行,我答应你。”树根痛快的答应下来。
柳平川这才松下一口气,软着身子瘫在地上,冲着魏红旗解释。
“就你一个人,五里的公粮每次都要再三确认,不好动手,魏家村今年粮产量有见长,县里面新书记都过问,肯定不能改一家,刘财没那权利。”
就是仗着是粮站主人的儿子。
树根倒是听出点味道来:“感情,就看我嫂子一个人好欺负,主意才打到她身上来。”
“不全是这个。”柳平川态度十分好:“是刘财心里有气。”
魏红旗盯着他,站在原地没说话。
“刘财怨江铮抢他媳妇,故意找机会想坏掉她名声,谁知道她嫁进五里就出过一次门,还没找到机会。”
魏红旗心里冒着火:“报警。”
“你们答应不报……”
“闭嘴。”树根直接把人给按下去,挠了挠头看向魏红旗:“真报警?这事传出去,外面肯定又乱说。”
这会在场都是五里的人,嘴巴都严。
消息一旦传出去,肯定会成为其他村的话把子。
他们这些糙老爷们经常被说,已经习惯,可嫂子原本是好人家姑娘,受不住这骂吧。
树根心里面有点着急,一下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不报警外面闲话一样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