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建造师(43)

配白煤工地在樟钢的一角,很偏僻,通宵加班的工人很少从那边走。浓雾里,周序突然看见工地里冲出一辆电三轮,三轮车上隐约是个男人,他心里顿觉得不妙。

当三轮车从身边经过,那男人神色慌张的瞅了周序一眼,然后加大油门飞驰而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周序看清楚了此人,不禁大惊失色,这人是卢胜江。

周序顿了顿脚,忙朝工地大门里奔去,匆忙之间,还滑了一跤,跌在水坑里,包子撒了一地,泥水湿了衣裤,但他也顾不得了许多,爬起来便往孙依莲住的那间工棚跑。

推开虚掩的门,周序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孙依莲赤着身子,仰面躺着,双手双脚被绳子绑在床架上,口里塞着红色内裤,头发凌乱的覆盖在脸上,一动不动。

周序以为出了命案,腿都软了,正要出去喊人时,却见孙依莲扭了扭身体,嘴里发生含糊不清的声音。

周序怕她窒息,赶紧上前,先是从口里抠出内裤,然后手慌脚乱的解开绳子,再拾起地上的被子给孙依莲盖上。

他想出去报警,又怕孙依莲独自一人会出意外,正急得团团转时,孙依莲有气无力的道:“周工,不要报警,我男人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会要我了。”

周序一拳砸在床架上,恨道:“是不是卢胜江那个混蛋。”

孙依莲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才道:“他凌晨来的,他有钥匙,外面下大雨,他劲太大了,搞不过他,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听见。”

“你,你别怕,我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他这是犯罪,重罪,要坐好多年牢的。”周序转身要出门去。

孙依莲猛的掀开被子,光溜溜的就跪在周序跟前,拉着周序的衣角,哭道:“你要我死,就去找警察来吧,我没脸见人了。”

周序连连跺脚,怒道:“你这是纵容他,他这次得了逞,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遭殃。”

孙依莲道:“我不管,我只要我的男人,我不要出去走在大街上,人家指着我的后背,骂我是不干净的女人,周工,就当是我求你了,求你了,你要报警,我真的会去死。”

周序长呼口气,道:“你先起来穿好衣服,我去找时福生,看他怎么说,这事总得要他晓得,不然的话,卢胜江还会来欺负你。”

孙依莲依然抓着他衣服不放,摇着头,目光中满是哀求,周序无奈道:“我只找时福生来,不会再说与第二人,我发誓。”

孙依莲这才放开手,慢慢的捡起扔了一地的衣物,一件件穿了起来,边穿边哭,哭声里满是屈辱和绝望。

周序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孙依莲道:“那个畜牲留下的脏东西,包括那绳子,床单,你都收起来,有这些证物,就不怕卢胜江抵赖。”

对于大清早找上门,浑身泥水的周序,时福生本来很不高兴,但周序只说了一句话,他便立时弹了起来,差点穿着睡衣就跟周序走了。

周序说:“你妹夫欺辱了良家妇女,人家可能要自尽呢。”

经过一番艰苦的交流,时福生最后答应,一次性补偿给孙依莲三万五千块钱,钱到位后,孙依莲不再追究卢胜江的责任,罪证也要交给时福生销毁,此事谁也不得传出去。

周序又补充了一条,在职工宿舍区,给孙依莲找个房子,住到工程完工,时福生也答应了。

时福生把钱取回来后,三人当面把钱点清,随后,周序又陪着孙依莲去银行存钱。

周序问孙依莲会不会骑车,孙依莲说会,周序说,以后下班晚了,还是骑车去项目部住。于是,周序又带她去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花了七十块钱,周序要付,孙依莲死活不肯。

孙依莲又要拿出一千块钱给周序,说是感谢他为自己争了利益,周序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存完钱后,孙依莲小心的把存单放进贴身的口袋,道:“这钱还不能让我男人知道,以后想办法慢慢用吧,算是卖身的钱,你不会笑话我吧。”

周序心里难受,道:“你是受害者,我怎么会笑话你呢,倒是那个姓卢的,太便宜他了。”

屈辱

当周序陪孙依莲上街存钱时,时福生正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这事瞒着妹妹,因为他深知妹妹时桂花的为人,那是个没读过什么书,脾气火暴,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平时就没少修理卢胜江,若她知道老公做了这等无耻的事,她哪里绷得住,定要大闹一番,她这一闹,估计全樟城的人都会晓得,不只卢胜江要进去做牢,他这个花钱封别人口的人也脱不了干系,孙依莲再要上个吊,跳个河,出了人命,那么,他的经理也就别干了。

时福生有些累了,他躺在床上,袜子湿了也顾不得换,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在想,卢胜江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时福生想到四种可能。

一是去自首,但现在是九点四十七分,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卢胜汪要真去自首,估计警车早就来了。

二是自杀,但卢胜江是个极惜命的人,发个烧也会紧张的要死,时福生不相信他有那个胆量。

三是若无其事的回来,时福生分析,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他把人家牢牢绑在床上,出门又碰上了周序,想要纸包住火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卢胜江跑了。

时福生比较喜欢第二种可能,卢胜江要是自杀,还真就一了百了,什么都好办了,他向来瞧不起这个妹夫,他要是死翘翘,大不了再给妹妹介绍一个,找头驴也比这个卢胜江强……

时福生最怕第三种可能,万一卢胜江要是厚着脸皮回来,他该怎么对付这个浑蛋呢,这团火怎么包得住,就算包住了,保不准什么时候他又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坏事。

想到这,时福生呆不住了,他赶紧来到食堂,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时桂花:“那个,卢胜江还没回么来。”

时桂花正在淘米,她边搓着米边道:“也不知道他啥时出的门,我睡得太实了。不过这个点,他买菜也该回了,下这么大雨,他肯定淋得像个杂毛鸡,哥,你找他有事?”

时福生忙道:“能有什么事,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十点左右,项目部陆续来了人,雨太大,上不了工地,大家都聚在会议室,满心欢喜的,围着新买的彩电看新闻。

十点半,时桂花慌了,她从食堂跑到会议室,嚷道:“哥,我左眼皮咋跳得这么狠呢,咱家老卢一定是出事了,你快派人去找找他呀。”

牛大寨没好气道:“老卢一无色,二无财的,能出什么事,说不定路上遇见相好的,多说了几句话。没见这么大的雨,面对面都看不清人,到哪里去找。”

时福生也道:“再等等,说不定是车子坏路上,耽误了功夫。”

十一点,卢胜江还未露面,时桂花开始闹腾起来,她强行把电视关了,哭道:“亏得老卢天天给你们弄好吃的,你们就这样对他,都十一点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晚回来过,你们倒是去找找他啊。”

除了周序,其他人都觉得,卢胜江到这个时候还没露面,肯定是不正常的,于是,会议室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好不容易达成共识,所有人马,兵分三路,一路到菜市场,一路沿街寻找,一路去交警队看有没有刚发生的车祸。

周序跟着第二路,来到大街上,他也恨不得卢胜江跳入河里,喂了王八。

下午两点钟,所有人回来了,没有卢胜江的消息,时桂花哭天抢地的,要死要活,时福生想,这家伙绝对是跑回他安令县老家去了,那是个鸟不拉屎的山区县,不过这样也好,等这个事态平静下来,再作打算吧。

高尧说,去报警吧。

时福生不同意,故作轻松道:“这个卢胜江,找我说过好几回,说他天天做饭够累了,还要帮你看打混凝土,钱也不多,他想回去种辣椒。昨天他叨咕了两句,被我狠骂了一回,估计他怀恨在心,把三轮车换了路费,回家去了,嗯,肯定是这么回事。”

卢胜江确实发过这样的牢骚,时桂花也听到过。毕竟没有读过几天书,也没有什么见识,时桂花马上就相信了哥哥的话,她骂道:“这个挨千刀的,一个月一千块还嫌少,种辣椒累死个人,靠天吃饭,能刨几个钱,他肯定是又和村里的王寡妇勾搭上了,我这就回去把他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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