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建造师(153)

在一家团圆的氛围中,母亲走了,她眼中流露出的温暖和不舍,令史晓明承受不住,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了,他成了没妈的孩子。

给挚爱之人准备后事,是人生最为痛苦之事,那套流程简直是在给真正陷入悲痛中的人上酷刑。

“岳父岳母的葬礼,我不能不办,于公于私都不能不办,不办,深州三建的老人要骂死我。但这个是我妈,她没有任何职务,她的身份比较单纯,就是我妈,她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能休息了,我不想让那些没有意义的喧嚣声惊扰到她。”

“那就不办吧。”父亲心疼儿子,一月之内,亲人连续离世,便是铁人也抗不住啊,更何况,因为史晓明的飞黄腾达,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睛红得像恶狼一样,再大张旗鼓的办豪华丧事,只能更加刺激人家的神经,最后怕是连祖坟也会被人偷偷刨了。

上好的楠木棺材直接送到了医院,抬棺上下车的四个人是胡峰、申巍、周序、苏克,因为个头差太多,周序得弯腰曲膝,苏克得把脚掂得高高的,幸而抬的距离并不算远。

火化之前,在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胡峰、申巍、周序、苏克在上香时都行了和史晓明同样的磕拜大礼。

安葬好母亲后,史晓明大病了一场,发高烧,说胡话,众人又忙着把他送进医院,轮流照看,史晓明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缓过劲来。

苏克抬起棺材的那一刻,周序便已经原谅了他,但周序仍不能原谅自己,如果说朱丽群是史晓明终身要背负的十字架,那么,林娅楠就是他要背负的十字架,只不过,林娅楠还活着,如果林娅楠余生能够幸福,那么,他也许还能卸下这个负重。

安卉陪胡峰出席了告别仪式,这等于是公开表明,俩人的关系正式确定下来了。

回到出租屋内,胡峰换了件宽松的睡服,然而,当他走出那间小卧室时,却看到了让他瞠目的场面,安卉穿着件粉色泳衣,正在镜子前大跳热舞,举手投足都在写着俩个字,香艳,当然,胡峰也看见了安卉腿上的伤疤,但在他的眼里,伤疤这反倒是安卉身上增添的一圈神秘而性感的光环。

“跳得真好,安卉,你在诱惑我做坏事么。”连卡拉都没OK过的胡峰,哪里见过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真人秀。

“胡峰,通过这段时间的考察,觉得你人还不错,所以,我在说服,说服你早点娶我,向我求婚,我读书少,说不好,只能用身体来说服你。”

“你这不是说服,是征服。”胡峰咽了几遍口水,但嗓子还是很干。

从此,俩个人就搬到一张床上去睡了。

撒谎一点也不美好,苏克为自己每天都要撒谎而感到羞耻,他明明可以回来安慰史晓明,却骗周序说自己没空,他来三江给顾榕办户口,却骗秦冬梅说是出差,甲方催他早点回工地,他却骗人家说老婆住院了,顾榕说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他却说工地在大山里不方便。持续不断的撒谎,增加了苏克做恶梦的频率,几乎每隔三四天,他总要梦见自己钻进了顾榕的肚子里,在风平浪静的羊水中,去追遂一条美丽的小金鱼,到最后他总能抓住这条小金鱼,但每次小金鱼都会变成一条丑陋的巨蟒,反而将他死死缠住,越缠越紧,直到他因喘不上气而醒过来为止。

恶梦一遍遍上演,总体构架差不多,唯细节存在稍许不同,比如有时羊水是无色的,有时是蓝色的,有时是红色的,金鱼有时是大眼睛,有时是小眼睛,巨蟒有时长着两颗牙,有时长着四颗牙……

每回从这样的恶梦里醒来,苏克都会出一身大汗,然后耳鸣目眩,头疼欲裂,漫漫长夜将无法再次入睡,他不忍惊醒忱边人,只能在黑暗里瞪大眼苦捱。

苏克实在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英年早逝。所以,趁着这次回三江,他去永安寺烧了高香,然后出寺门右拐,在一溜算命摊子中,找了个最具仙风道骨气质的高人,啥也没说,先抽了一卦,高人摸了摸苏克的骨,再看着卦词解道:“你有血缘至亲,因故天各一方,却与你前缘未了,一年之内或有再聚,你诚心待之即可。”

苏克扔下一百元就走,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榕,如果这回有幸怀上,咱再也不去照了,是龙是凤,老公我都接着,苍天在上,有违此言,不得好死。”苏克一回屋就对顾榕起誓。

“你怎么了。”顾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特意凑上前去嗅苏克身上有没有酒气。

“我很清醒。”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这样会令我舒服一点,因为我总觉得愧对了你,辜负了你。”

“可是,上回你也说过生男生女都一样啊。”

“上回是说说,这回是起誓,以我的生命起誓。”

“如果你爸妈反对呢。”

“那就与他们斗争到底,反正又不住一块了,在自已的土地上,我们有权作自己命运的主宰。”

“真的么,我很期待噢。”

“那我们还等什么,时间紧迫,还不赶紧造人去。”

“原来是为了自己快活才来哄我的,不行,我得录下你的誓言,省得你提起裤子就不认帐。”

苏克又重新说了遍誓言,顾榕用手机录好后,苏克便迫不及待的来脱她的衣服。

“速战速决,我爸妈闲不住,去河边种红薯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正抓个现行。”顾榕笑了,并热切的祈祷下个月的“大姨妈”千万不要来。

起誓果然有用,苏克再也没做过金鱼变大蟒的恶梦了,一星期后,他心满意足的回到那个西北小城。

秦冬梅并没有产生对苏克的爱情,可她离不开苏克,一方面是物质的原因,苏克供着她的所有花销,而她在刻苦学习,自然没有时间去打工赚钱。另一方面是习惯,人是有惰性的,尤其是女人,一旦习惯了日复一日的生活轨迹,如果没有遇到重大变故,是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

所以,对于苏克的回来,她还是抱以了热烈的掌声,并在夜里的激情碰撞中,允许苏克在没有“小雨衣”的束缚下尽情享受了一番。

谁让自己没注意到套子用完了呢,这应该是女人的责任,不过没关系,无非是一颗药的事。秦冬梅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第二天由于起得晚,秦冬梅火急火燎跑去上学,直到晚自习时才想起了要买药吃的事。

怎么可能一次就中彩了呢?不会这么倒楣的。秦冬梅继续安慰自己,索性就放弃了吃药的念头。

直到三十五天后,没来月事的秦冬梅,看着试孕棒上的两条粉红杠杠,这才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悔之晚矣。

但,秦冬悔不哭也不闹,自行去诊所打听了手术需知,然后回来告诉苏克:“我怀上了,你去找人,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拿掉。”

苏克吓了一跳,他吓一跳的原因在于,郝佳也怀上,按时间推断,比秦冬梅只早了七天,所以,他不清楚那个高人所说的,要和他再续前缘的亲人在哪个美女的肚子里,如果是投胎到了秦冬梅那儿,再次被打掉了,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恶梦中。

闪婚

耿翔随便一个电话,便为秦冬梅约好了手术的时间,在这个四线小城,除了让人起死回生,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秦冬梅面无表情的进了手术室,出来时却发现苏克不见了。

她隐隐听到一个护士在说:“又一个渣男现了原形,师姐,看得我都不想结婚了,我计算过,能在手术室外耐心等到女人出来的男人,还特么的不到百分之四十。”

想了想,秦冬梅还是给苏克打了个电话,她只来得及说句手术还蛮顺利,那边苏克就抢了她的话。

“顺利就好,我工地有急事,只好先回来了,打个胎而已,不要紧张,晚上买好吃的给你补补。”

“那你忙吧,注意安全。”秦冬悔挂了电话,心里既没有失望,也没有失落,她觉得这样最好,如果苏克表现得温柔、体贴、细心,她反而会不知所措,进退失据,最终陷入痛苦而不能自拔。

耿翔经常说,大部分成年人最终都会成为感情的奴隶,金钱的奴隶,权力的奴隶,秦冬梅认为那种人不值,就算得偿所愿,也只能是挺不起腰杆,戴着枷锁,仰人鼻息的奴隶,她想成为主人,她想要的爱情、金钱、权力,必须由她来主导,所以,苏克只能是她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出于感激,她会温柔的擦试这块石头,但绝不想这块石头里蹦出块美玉,以无法拒绝的价值连城,温润润的勾走她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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