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闭眼干嘛？”闻是心不解问道。
“眼睛用久了容易眼疲劳，我只是闭会儿眼，让它们适当进入休息状态。”
“……”
楚淇一番话，直接噎得闻是心哑口无言。
她眼眸转动几下，最后再认真问了楚淇一句，“楚老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楚淇轻点了一下头，“我只是觉得，我的愿望不用靠这些东西也能实现。”
是楚淇的风格。闻是心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句。
其实这个结局她有想过，只是仍旧生出些期待来。
事实证明楚淇还是楚淇，即便是在这么好的一个节日里，她也没有做出什么改变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那些事，拒绝自己认为没必要的事情。
这样也挺好的。
“那你来猜猜，我许了个什么愿望？”闻是心转移了话题，将话题移到自己身上来。
“好猜。”楚淇只给了她这两个字的回答，一副笃定模样。
闻是心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哪料接下去竟等来对方一句“所以我不猜”。
说完这句，楚淇直接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不能不猜！”闻是心不服，不自觉抬高了音调，快走两步跟上了楚淇，“哎呀楚老师，你就猜猜嘛！”
她向四周迅速一瞥，见已经寻不见那只挂在高楼大厦上的圆钟，便将自己手机拿出来看了眼。
十一点五十八分。
在看到这个时间点的那一刻，闻是心不得不再次感叹时间流逝之飞快，距离零点，竟只剩下最后两分钟。
今年即将逝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她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
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闻是心猛吸一口气又再重重吐出，昏暗的光线下还能看到闻是心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
这是她第一次与楚淇一同跨年。
今年过去了，明年的一切但愿都能一切顺利。
“楚老师快猜。”闻是心挽上楚淇的手臂，催促着她。
楚淇再次停下步伐，但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轻点一下自己的脸颊。
这一下是什么意思，从她抬手的那一下，闻是心就已当即明白。
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尖，她在楚淇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上落下一记轻吻。
唇间微热，却又很短，几秒后闻是心便立刻离开，继续摆出她那期待的眼神望向楚淇。
楚淇满意地笑了笑，终于回答了闻是心的问题，“我猜，你的愿望是，希望我跟你可以——”
不知是否刻意，她说到这里，就刻意拖长了这个“以”字，停顿须臾才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一直在一起。”
楚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漆黑夜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闻是心被这声响所惊，立时抬头望去。
下一秒，她看见了腾空的一抹绚烂。
这是大家为庆祝新年到来而放的点点绚烂，升上高空后在这片夜色中添上璀璨色彩。
楚淇偏头去看闻是心，看到那连续不断的绚丽落入闻是心黢黑的眸里，在其中描绘出点点星河。
烟花固然好看，可惜只是昙花一现，绽放后转瞬即逝，但她身边的这个女人，却在往后余生中都能陪她一同走下去。
烟花在空中绽放过片刻后终于暂时停歇下来，看得赏心悦目的闻是心也终于将视线移开，垂了头向身旁那道身影望去。
闻是心深切认为，楚淇做的这件事说的这句话绝对是有预谋的。
否则她怎么可以卡得这么准，就刚好卡在烟花绽放之前，说完话的那一刻烟花就正好就升上了天际？
这必然是楚淇安排好了的。闻是心坚定地如此认为。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楚淇，与其相视而笑，两个人眼中都似有璀璨星辰。
凝视彼此半晌，终于由闻是心先开了口：“楚老师，你说的没错，我许的愿就是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会的。”两瓣唇一张一合之际，只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来。
但闻是心已得到了满足，只要楚老师说会，那就一定会的。
因为她是楚淇，而楚淇似乎从未错过。
“闻是心，新的一年要好好努力，未来在那里见。”楚淇说得模棱两可，她好像觉得，只要眼神到了位，闻是心就能知晓她这话的意思。
所以，那里是哪里？闻是心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指的是颁奖典礼。
再过几天，楚淇就要去参加一场盛大隆重的颁奖典礼，她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与其他四位优秀女演员一同角逐这一年的影后称号。
在这场颁奖典礼上，闻是心自己并没有获得任何提名，前两年已经拿过新人奖，从这第三年开始，虽然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她已经不再算是个新人了。
至于其他什么最佳女配、最佳女主，她目前还没有拿出过什么好作品，也没有那个胆量与能力去跟别人竞争。
于是她在想，是否楚淇的意思是说想让自己努力一把，争取在明年的颁奖典礼上两人能够见上一面。
如果是，那楚淇也无需多说，其实这也是闻是心自己的目标。
剩下这第二种，闻是心觉得楚淇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在闻是心心里，不是拿个什么影后奖项就可以证明自己足够优秀了，但这并不代表这个奖项不重要，它是认可，是鼓励，更是鞭策。
爬上这一处山岩石阶，就还会有比这更高的一层台阶，一层更比一层高，正如学无止境。
想到这里，闻是心忽然觉得自己不再继续考虑下去了。
无论哪一种可能，能够肯定的一点都是楚淇希望她能变得更优秀。
闻是心暗暗发誓，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因为这也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好，我会的，未来我们就在那里相见。”
楚淇嗯了一声，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逗你玩的，其实我确实许了个愿。”
这时天空又升起几束烟花，轰轰不断的声响掩盖了楚淇说话的声音。
闻是心根本就没有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由“啊”了一声，想让楚淇再说一遍。
但烟花仍在不断升空，每一声都是震天的响，闻是心往天际看了一眼，只盼望着它们能尽快放完，尽快停下，她很着急想要听清楚淇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烟花声的打扰并未让楚淇感到不耐烦又或者是生气，她只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烟花停下。
可是，等到烟花真的停下绽放，她们周身只剩下人群的嘈杂声与寒风的呜呜声后，楚淇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楚老师，你刚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呗。”见楚淇不说话，只单单看着自己，闻是心有些急切地催促了一声。
“不说了。”
“为什么，干嘛不说，我想听！”
“你听过一句话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自己懒不肯承认，竟还找这样的借口，闻是心舔了舔牙，虽不服气却又要得将它压下心底，“……没听过，刚才纯属意外。”
“那也没机会了，我懒。”
闻是心前一秒还在吐槽楚淇懒却不承认，谁知楚淇下一秒就又打了她的脸，难道这是又看透了她暗戳戳的小心思？
“好吧，你懒你说了算。”知道强求无用，闻是心也就放弃了。
不过楚淇刚才那句话还是让她忍不住的心痒，努力去回想当时对方的口型，却只能想起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什么“那句话”，还有什么“其实我确实”……
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楚淇确实什么？
这个问题如蛛网般缠绕在闻是心的脑海中，她试图挥了挥手将它们扯开，却无奈于蛛丝太多，怎么都无法扯完。
可恶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楚淇这样的大坏蛋，不把话说完，害得她现在一阵抓心挠肺的瘙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