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枝+番外(51)

他说的是对的。

只要他稍有念想,自己便身首异处了,国库还能得以充盈。

但朱从佑却不会这么做,他反而要好好对待自己,正如当时初见,用一切办法来掐住自己的七寸。也许自己在床榻之上总想要他驯服,正是因为除了在床上,朱从佑永远是不悲不喜,心中在筹谋计算的。

将他拿捏住了。

如同当日被他挟持,也算准了他只是挟持,绝无杀意,从头到尾都沉着。又或者是他只需朝自己低个头,自己就又会不能自制地去讨好他。

这委实比宰了一个冯美玉要划算。

他们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微妙的互相算计,这种对弈让冯美玉无法自拔,他在这里沉沦着。

思及此处,冯美玉一抬头又冲他笑笑,眉眼很灵动,“钱在暗庄,宰我,便取不出了。”

“我突然在想,你这样勾引了我,便是拿捏住了与我常有交往的大贾,江南四府的大贾便脱不开你的视线。”

朱从佑闻声眼睫轻颤了一下,再抬头,便是一副倨傲神情:

“你年少有为,聪颖无匹。能得朕青眼,你不该欢喜?”

冯美玉略有不悦,于是起身过来,一手在他下颌摩挲着,“不如多在床上讨好我,你要的,我自会双手奉上。”

下颌上传来的触感,仿佛勾起了某些隐秘的欲望,那些悸动又从他壁垒的缝隙中,丝丝绕绕的蔓延开了。

朱从佑蹙眉往一旁躲了躲,正色道:“你先回去吧,我要独自静静。”

冯美玉观他反应,见他挪身时,腰胯上像是有些不自在,便笑道:“还在口是心非?分明不想我走,甚至还想要我在这御书房里抱你。”

朱从佑立即仰头怒道:“朕看你这刁民是想找死?!”

冯美玉笑吟吟道:“这称呼真是久违。”

意识到自己失态,朱从佑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要走。他现在必须离这个疯子远些,否则头脑都被他熏染的不太正常。

他扶着桌案,脚下有些虚忽地往外走。一起身,昨夜的那些痕迹更清晰了。

朱从佑刚推开隔扇门,就被人猛的关上,身后人力道十足的将他抵在门上吻住。

“嗯……”

朱从佑情急下猛咬了他一口,才被放开,两人喘着粗气对视,冯美玉被他一下咬出了血来,正惊诧的看着他。

“我是无心……”朱从佑看着那唇上的殷红,立即愧疚起来。

冯美玉不待他说完,便暴虐的掐住他面颊:“你不想在这里,是吗?”

这力道太足,朱从佑吃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冯美玉仿佛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将人钳住就往屏风后面带,那处有一张小榻,朱从佑做事间隙总在那张小榻休息,他已十分了解了。

“不要在这里,”朱从佑满脸惊慌,语调已不稳了,“卓瑜……不要在这里。”

冯美玉抓着他手道,冷声道:“你别落泪,你落泪时的表情,只会让我更想侵犯你。”

朱从佑在他怀中挣扎道:“我跟你回寝殿……你别在这里吻我,我脑中空白,做不得正事了……”

第61章 刁民冯美玉九

“你喜欢静坐,把左右都屏退,此刻后悔吗?”

这张小榻着实不算宽敞,两人躺下稍显拥挤了,旁边立着六折屏风,鎏金楠木边,薄浣纱的山水画。光线从这屏风投进来,变得晦暗许多。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雨势不大,却像是永远下不尽。滴答声很缓慢,让人听了并不轻快。

“方铨哪去了?”朱从佑昨夜被折腾得够呛,今日也没什么力气,刚被掠到榻上,眼前便有些昏花。因此语调也带着许多疲惫,听不出波澜。

这平静又是出乎冯美玉意料的。

“方铨我支开了。”

“你要干什么?”朱从佑有气无力道。

冯美玉不悦道:“你对我,没有感觉?非要那般才有?你是和尚?”

他虽欺身在上,眼中却是失落的,他摸不清朱从佑到底怎么看待他。把他当什么呢?看中他的价值?

还是看中他侍寝功夫了得?毕竟没人敢如此大胆了。

冯美玉想,他从前在床事上必然不算痛快——没人能猜到,万岁爷居然享受着屈居下位的快活。

“你好难缠。昨夜已至天明了,你还要如何?!”朱从佑震惊起来了,“觉得我不如你那些花娘有趣?”

“那你大可……滚。”朱从佑原是想说,那你大可去找她们寻欢作乐。

可转眼想想,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想到昨夜的事,只觉得这疯子彻底把自己弄乱了。朱从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与他有纠葛。现在如同陷在泥沼里,每日都在与自己顽抗。

思及此处,鼻头一酸。

“冯卓瑜,”朱从佑握住他手,往自己身下覆盖住,“你不是就想在御书房里快活一次吗?可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包容你。哪怕你今日开口说,你想在金銮殿上快活一次,我都不觉震惊。明日一早,你走吧,再也别回来。”

冯美玉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派话,原是懵懂的,只不过手下甫一触上,心里便一惊——他那物什不知何时已硬起了。约是昨夜闹的太凶,现在过于敏感。

可他脸上却在强忍着欲望,做作的淡漠着。

冯美玉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说那些话,只是又在闹别扭。暗中偷笑一下,心生一计,干脆侧身躺下了。

“我早晨只是想你多睡些。方才过来,也只是想你跟我回去,再睡个把时辰,好养养精神。是你会错意了。”这一派话着实体贴,朱从佑也不好恼火。

“你既然不愿意回去,我们就在这睡。我身子暖和,雨天,我抱你好入眠。”

说完真就老实的抱住他,连眼睛都合上了。呼吸也渐渐放缓,搞的像是真要睡,心中却在偷笑。

身上暖意渐起,朱从佑却再也睡不着。身后的人抱他实紧,均匀的吐息落在他脖颈上,这味道熟悉极了,让他一下想起了昨夜的纠缠。

在这逼仄的小榻上,他在温暖的怀中神志趋向迷乱,他暗暗恼恨,自己竟然因为冯美玉真的睡了而生出许多不满。

又觉得自己委实太矫情,仿佛被架在这种情绪里,两面来回炙烤。

自己是否太反复了?

“卓瑜,睡了?”

冯美玉实则没睡,但故意不出声,装作已睡着的样子。

身后这人竟然真的没反应!朱从佑这回彻底慌乱了,身下这欲望一时半会儿像是退不下去,总不能一直这样悬着。

冯美玉自是知道他在干忍,故意又把他搂近些,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耳尖。

果然怀里人稍颤动了一下,呼吸也急促起来。

朱从佑在心里反复挣扎,再是无法维持平素的淡然了。他僵住身子不敢出动静,悄悄往后斜眼。

冯美玉此时眼睫低垂着,是一副很乖顺的睡颜。没有一分一毫的邪意与桀骜,也不带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狡黠,干净纯粹。

朱从佑暗忖,他生母果真是秦淮名妓,消息不假。如此才能生出他这恍人的皮囊。

真睡了?

在这怀抱中,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暖阁内又是一片晦暗,使朱从佑一时间竟忘了,这是他会见臣子的御书房。他把心一横,恍惚地伸手下去握住了自己,想自渎纾解这股邪欲。

冯美玉在他身后感受着这微弱扭动,只觉火候还不到,因此还在忍着,偷偷观察他。

没有须臾,“啪”的一下,猝不及防的,他被朱从佑照头掴了一巴掌。

冯美玉登时清醒了,不敢再装,猛地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你这登徒子狡猾!”朱从佑气的说不全话,“你……叫你再跟朕做作!”

冯美玉坐起,仰头笑着,心道不知究竟是谁在做作,却又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朱从佑起身,愤然拿手指着他,眼眶都气得红了。

“你那根天杀的东西抵在朕身上了!分明早已起了邪念,还跟朕装睡?!”

“我……我怎敢,你要赶我走。”冯美玉装的委屈,心中还在偷笑。伸手扯扯他的袍袖。

朱从佑气坏了,他仰着下巴坐在榻上,把衣角从冯美玉手里抽走,冷嘲了一声:“竖子再做作?你有什么不敢?莫不是常戏耍花丛,阳元有亏?那物使不得了?”

冯美玉闻言也不恼火,起身将他揽住:“万岁爷说话真是极不饶人。你如此脾性,也只有我这‘黄毛小儿’顽皮,不会与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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