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诣愣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道:“特警?”
“嗯。”
“这专业是警校里最累的那个吧。”周诣叹了一声,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吃这种苦。
陈铎没理人,沉默着打开了饭盒,一边吃一边在草稿上写字。
周诣伸脖子看了一眼试卷,他在做最后一道数学大题。
果然学霸都喜欢挑战各种不可能。
周诣没再出声打扰他,坐在旁边默背了一会英语单词,陈铎吃完饭之后又开始写英语作文了,一动不动地学到了23点钟。
周诣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他肚子饿得不行,就叫了两份外卖。
陈铎在旁边学习,周诣吃个饭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他把另一份夜宵递给了陈铎,陈铎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
周诣吃完之后,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真是得走了,他拿着夜宵站起来,“走了。”
陈铎抬头看着他的后背,“留下。”
“我还是夜宵?” 周诣没回头,背对着陈铎。
“夜宵。”
周诣一字一顿道:“我,还是夜宵?”
“你。”
周诣把夜宵往桌上一丢,非常不客气地拐了个弯,走进浴室洗澡,陈铎给他拿完一身换洗衣服,又坐回椅子上接着学习。
周诣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觉了,脸朝下趴在被窝里,睡得那叫一个香。
陈铎凌晨三点的时候停下了笔,草草洗漱完就进卧室了,周诣的睡姿非常霸道,霸道到整张床都被他占了,陈铎连拽带踹地把他移到床边,摆出一个老实点的睡姿之后,才上床休息。
然而睡姿老实了,人却不老实。
周诣翻身,一胳膊搭在了陈铎的胸膛
上,腿也侧着缠上了腰。
像个巨型树袋熊。
陈铎被他压得呼吸困难,立马把他弄下去了,但是劲使得有点大,周诣直接被弄醒了。
周诣翻了个身,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喊了一声:“铎啊。”
“”
陈铎愣是没听出来他在叫自己,这语气听着像在呼唤老伴似的。
周诣睁着眼,但眼前却一片黑,他突然意识到床头柜的灯在他这边,那么就说明,房间的明与暗由他来掌控。
周诣在黑暗中慢慢扬起一个笑,淫,且邪恶。
深更半夜寂静时,屋内漆黑不开灯。
大好机会难再逢,谁不下手谁是狗。
周诣一边在心里造诗,一边伸出手,缓缓摸进了陈铎的上衣。
他的腹肌非常紧实,周诣摸着摸着就往上挪动了一些,胸肌,锁骨,臂膀肌肉,喉结。
他保证这句绝对是实话,陈铎是他摸过的人里,身材最好的那个。
“周哥,”陈铎由着他手上作乱这么久,还是叹了口气,“别闹了。”
周诣嗯了一声,然后拉着陈铎的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里。
“够吗。”周诣回忆着他刚才摸陈铎的轨迹,攥着陈铎的手腕,在自己身上又摸了一遍。
老流氓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周诣一下占了两个大便宜,说没起反应都是假的。
而且,他现在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陈铎的手被迫摸在周诣的腰上,碰到了一片突起的疤,“剖腹自尽过?”
周诣老脸不红大气不喘撒谎道:“切阑尾。”
陈铎没再接话,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被周诣慢慢拉着,伸进了周诣的裤子里。
“我能说实话吗。”周诣呼吸有些粗重了,直直逼视陈铎的眼睛,然后拉着他的手握住了,缓缓动作起来。
“说。”陈铎忍着自己的欲望,整只手都由着周诣在折腾。
“我一开始没打算用手。”周诣握紧陈铎的手,加快了速度,同时看着他的嘴,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陈铎抿了抿嘴,抬起胳膊用手背覆住了眼睛,没说话。
他在忍。
忍住快要克制不住的欲望。
忍住再跟周诣不明不白地做一次荒唐事。
周诣这次的目的不是撩拨他,看他起反应,而是单纯把他当成泄欲对象,借他的手给自己纾解欲望而已。
陈铎不敢细想自己为什么不制止不反抗,或者说,他其实不愿意去想。
但是周诣愿意。
“跟偏执病没关系,你不是在无底线回报我,”周诣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陈铎,喜欢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你现在这副模样,就是其中一种。”
陈铎闭了闭眼睛,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第51章
一直到高考结束,周诣都没再跟陈铎见过面。
陈铎没有刻意在躲他,忙到极致的时候确实是见不着人,但周诣却在逃避跟他见面。
周诣承认那晚他心情其实很差,因为韩昭的话他一直都没放下,他知道齐敏书这件事是陈铎的底线,所以他绝对不能问,但心里那团憋屈的火越烧越旺,他有些急切地想求证自己在陈铎心里的地位,看自己到底能被纵容到什么程度,好像陈铎越由着他,他对陈铎就越重要似的。
但周诣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发现陈铎这不是偏执病,而是喜欢,所以忍让。
陈铎在最后承认的时候,周诣反而心里更沉重了。
因为陈铎高考完,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报考警校提前批,政审体检体测等一系列手续,让陈铎忙得没空再跟他有任何独处时间,而且陈铎必须提前去南京,在大学附近租房找工作,安排生活,该说再见的日子就在明天。
周诣最受不了的事,就是干等分离的时间到来,所以他又在网吧待到了凌晨,刻意躲避,不去面对。
他大半夜推门走进宿舍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厕所的水流声,而是已经搬空的床铺。
他的上铺已经只剩一块床板了。
周诣莫名鼻头一酸,一声不吭地坐到床上抽起了烟。
陈铎从厕所洗完脸出来,看着他,喊了一声周哥。
“几点走。”周诣装作被烟呛到的模样,偏头咳嗽一声,其实是在掩饰近乎发颤的声音。
陈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明早六点。”
“还,”周诣有点说不出话了,“还回不回来。”
陈铎低头,本该说出口的“不了”到嘴边却变成:“明年吧,看情况。”
周诣嗯了一声。
“周哥,”陈铎最近叫这个称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你有打算过,报什么专业吗。”
周诣沉默了一下,直接了当道:“北京。”
没必要这么含蓄。
你在意的不是我的专业和大学,而是城市。
是距离。
“嗯,”陈铎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周诣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没说话。
还有什么啊机会啊,有个屁的机会啊。
两个那么大的城市,两个忙着为生活奔奋斗的人,各有各的新圈子和朋友,哪还有机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陈铎,”周诣抬起头直直看着他,又喊了一声:“陈铎。”
“我在。”
“你,”周诣努力措着辞道:“你能让我,了解一下你吗。”
“了解一下以前的你。”
周诣说完就有些忐忑,看着陈铎的眼神也没那么坚定了,这是陈铎的底线,他明明知道的,但他就是想问个清楚问个明明白白,他太害怕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陈铎几乎没有半分犹豫道:“好。”
“那个叫齐敏书的,男生,”周诣顿了顿,“你俩在一起过吗。”
陈铎似乎早料到他会问这个,平静道:“互相表白过,但是没在一起。”
周诣呼吸窒了一瞬。
“他和我初中同校,中考发挥失常只能报十中,”陈铎说话的时候一点起伏都没有,“高一元旦晚会的时候,他跳了古典舞。”
“跳完,就被当成学校里的异类了,然后就被孤立,”陈铎顿了一下:“再然后,校园暴力。”
周诣静静听着,又点上第二根烟,他倒
是对男生跳这种舞没有半点歧视,但他也很清楚十中里大部分是什么人,思想闭塞的井底之蛙,对“特别人群”包容度极差的愚昧村夫罢了。
“他受过的那些事跟我差不多,被起各种绰号,传各种流言,整蛊暴打,言语辱骂,都是日常吧,”陈铎说:“他们觉得男生跳那种舞,娘,不伦不类,所以传他是变性人,同性恋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