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下了课,姜晚就被夏诚儒喊了出去。
小姑娘一脸懵逼,不知道夏诚儒叫她去干什么。
在听到夏主任跟她说,是陆淮舟的父亲要找她谈话的时候,姜晚整个人都不好了,腿都开始打颤,心里直打退堂鼓。
“夏、夏主任,我能知道陆淮舟的爸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晚小心翼翼的问到。
夏诚儒叹了口气:“这你还问我?你们最清楚啊。”
姜晚:“”
完了完了。陆叔叔不会是来拆散她和陆淮舟的吧?
如果要拆散,其实也是应该的。
本来他们的做法也不太对。
姜晚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很快,就到了主任办公室。
陆曜城一身得体的西装,沉稳有气场,不苟言笑,和陆淮舟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偏偏,姜晚觉得,他比陆淮舟要可怕很多。
她小声的喊了声“陆叔叔。”
陆曜城微点了下头,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和陆淮舟的关系很好?平时在学校相互促进,共同成长,可谓是知己。”
“老师们,包括夏主任,也对你俩赞不绝口。”
还未等姜晚回答,一旁的夏诚儒便点头答到:“对啊,这俩孩子平时走得近了些,害我之前都误会了。”
“他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之前又住在一个小区,难免会和其他孩子的关系不一样。”
“我们七中在早恋这方面是抓得非常严的,像陆淮舟和姜晚,他俩平时的努力和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这说明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是良性促进。”
“无论是老师还是父母,我认为,我们还是得给他们一些空间,毕竟”
“夏主任,您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都明白。”陆曜城语气冷然的打断了夏诚儒的话。
夏诚儒尴尬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水。
陆曜城双腿交叠,眉眼冷峻,那双锐利的眼眸,直直看向姜晚:“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姜晚有些紧张的捏着手指,她轻咬了下唇,又看了眼旁边的夏主任,“就像夏主任说的那样,我和陆淮舟,是共同努力相互促进的好朋友。”
“我们现在还没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们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身份,当下最重要的是学习。”
“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至于下一步的关系进展,我们循序渐进。在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我们都懂。”
姜晚这话一出,连夏主任都想给她点个赞。
这孩子不愧是语单科第一,看来他刚才说的那些,她都领悟到了,这是在顺着他的话说。
话语得体,而且,也没有退让,不卑不亢。
陆曜城轻笑了下,点了点头,“你说,你们是共同进步,相互促进?”
姜晚点头。
夏诚儒急忙又说到:“作为年级主任,我很清楚,这俩孩子都有进步,相对弱势的学科也逐渐补起来了。”
陆曜城点点头,黑眸转了下,盯着地面的光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他抬起头来,看着姜晚,声音微凉:“你说的相互促进是指他放弃去斯坦福的机会,就为了留在国内陪你?”
姜晚闻言,瞬间睁大了双眸,指尖发麻。
晚上,陆淮舟还是如往常一样,送姜晚回家。
回家路上,姜晚有好几次想问他斯坦福的事儿,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陆淮舟洞察力很强,小姑娘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模样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小区门口,门卫大爷坐在保安亭里抽烟,眯着眼,吐出烟圈儿,惬意十足。
陆淮舟停下脚步,姜晚转过头问:“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小企鹅。”少年眸光深邃,声音低沉。
姜晚盯着地面上的影子,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却听陆淮舟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手机,没立马接通,而是揉了下她的脑袋,语气强势道:“快点组织好语言,把心里头那些想跟我说的都说出来。”
“我接个电话。”
姜晚唔了声,看他走到一旁。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她还是说吧,顺便劝劝他,去斯坦福的机会不可多得,应该珍惜啊。
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说了,谁知,陆淮舟接了电话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上去很着急,也很担忧。
少年垂着眼眸,哑着声音对她说:“你先进去,事情以后再说。”
“家里有事,我得回去。”
说完,也来不及管姜晚什么反应,陆淮舟转身快步离开。
少年颀长的身影逐渐没入黑夜中,姜晚看见不远处有一辆汽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灯闪烁着,像是在等陆淮舟。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着急的陆淮舟。
家里有事?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姜晚想追上去,但好像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紧抿着唇,直至汽车的声音逐渐远去,她才转身往里走。
第99章 请假
陆淮舟终究还是没见到秦韵最后一面。
此时的他,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插兜,耷拉着眼皮子,出奇地平静。
陆曜城处理完医院这边的事,开了死亡证明。过来的时候,见陆淮舟正看着他。
他眼神冰凉,像是带着寒意和嘲讽。
寂静的走廊上,少年那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曜城无声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这是你妈妈的意思,她害怕影响到你。”
“影响我?”陆淮舟反问,随即又冷笑了声:“呵。”
“又是为我好,对吗?”
这个家里的人,永远都在打着为他好的旗帜,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推开。
陆曜城是这样,秦韵也是这样,从小到大,他们从没问过他想要什么,没有给过他一个哪怕最普通的家。
这些他都可以原谅。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秦韵的病情恶化,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秦韵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还是一意孤行,忙忙碌碌做着她的实验
他们永远只会考虑自己,永远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陆淮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阴霾,却是懒懒靠在墙上,什么也没做。
陆曜城朝他走近,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见陆淮舟侧了下身子。
他收回手,重重的叹了口气:“陆淮舟,你已经高三了,是个大人了。”
“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妈妈,也理解我。她病情恶化,就算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
陆淮舟抬起眼眸,自嘲的笑了。
“对啊,我什么也不能做。”连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能做什么呢。
陆曜城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他放柔了语气,薄唇轻启:“淮舟,斯坦福的offer收到了。”
“你必须尽快做决定。等处理完你妈妈的后事,你就要给我一个答复。”
“虽然现在跟你讲这些你或许会抗拒,会觉得我是在逼你,但这就是你的责任,你要担负起来的东西。逃避不了。”
听见陆曜城的话,陆淮舟突然冷笑出声:“呵呵,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把我推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真是和我妈一模一样。”
他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离开。
走廊的灯光太亮了,有些刺眼,打在人身上,还有些疼。就像一把把利剑,刺入人的身体,那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陆淮舟每走一步,就是这样的感觉。
以前他还小,也不爱哭,被爸爸妈妈冷落了,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后来,他慢慢长大了,对所谓的家庭和亲情也看得淡了。他觉得,小时候的自己不懂事,他觉得,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事,没时间陪他,很正常。
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
却没想到他的母亲,为了她热爱的工作,可以连命都不珍惜。他这个儿子,在她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实验
或许,连一个实验数据都比不上。
而他的父亲,居然在这个时候劝他去国外,迫不及待地想让他滚得远远的。
陆淮舟突然觉得很累,头也很疼。
外面下起了春雨,绵绵细雨,像是无穷无尽般,带着潮湿的冷意。
第二天,陆淮舟请假了。
姜晚早上出门的时候没看见他,她在楼下等了很久他都没来,打电话又关机。
为了等他,她早上差点儿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