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的小蛇精甜又撩(10)

当年的李家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算得上是富裕,李氏夫妇早年育有二子,晚年时又得了一个幼子,这个幼子便是李掌柜。

老年得子,难免纵容,况且自己大儿子二儿子都还算出息,对这个最小的便也不寄托什么厚望,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做个富贵闲人也就是了。

一开始,阖家欢乐,人人艳羡不已,可李掌柜渐渐长大,少年郎总是喜欢新鲜事物的,他开始对父母口中的平安顺遂嗤之以鼻,开始向往刺激。

他加入了欢喜谷,欢喜谷中并不团结,根据对谷中功法理解的不同分为纵欲派和禁欲派,而李掌柜加入的如花堂下,正是纵欲派!

他遗传了父母的经商天分,再加上截胡,诋毁,绑架等种种手段,他一次次赢过竞争对手,赚的盆满钵满。他意气风发,他肆意妄为。

终于有一天,眼前的灯红酒绿都不再新鲜好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家很久了。

他锦衣加身,带着万贯家私回家了,他要向父母炫耀他的财富,他要向兄长炫耀他的成功。

可是他只见到了一座荒废的老宅——他的父母兄长都是凡人,早已逝去,他们的后代血缘疏远,早已分家。

他四处打听,只有三座坟墓无言伫立,等候着他的归来——他的父母是合葬。

子欲养而亲不待……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来,他磕头忏悔,他痛哭流涕。

他手上的众多宝石戒指仿佛在哈哈大笑,而那三座坟墓则在无声斥责,控诉他再也无法偿还的亲情。

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在李掌柜每日为亲人扫墓忏悔时,金不换顺着食物的气味找到了他。

李掌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他双目赤红,带有强烈的自毁倾向,可是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他需要忏悔,所以他仍顺着本能每日去给亲人扫墓。

变故就发生在李掌柜第一次异变之时。当时他正在给父母扫墓,金不换的寄生终于让他几近崩溃,身体开始异变,精神错乱,本是要清理墓碑的动作也变成了直接摧毁整座坟墓!

他未泯灭的良知让他想要保护父母的尸身,而金不换发酵的癫狂叫嚣着让他毁灭,两者拉锯一般不分高下,纷乱中李掌柜将父母的头颅包裹在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我儿……你终于回来了……”

两声苍老的叹息在李掌柜脑海中回荡。

大抵这世间不论是何等的恶人,他的亲人都仍会为他们忧心。李掌柜这个多年未归的幼子便是这对老夫妇到死都放不下的遗憾,以至于即使他们早已投胎,尸骨上残留的魂体仍遗留着执念。

李掌柜父亲的头颅张口吞下了寄生在李掌柜体内的那条金不换。

这世间不乏让人唏嘘的故事。李掌柜恢复清醒后无知无觉,无形的力量保护着他避过了让人崩溃的事实,在他眼中,父母的尸身仍旧完好,坟墓也只是遭了野猪破坏。

他仍旧每日忏悔,每日给父母兄长磕头扫墓。

这之后又来了两条金不换,不过是故事再次上演。

“这就是……亲人吗?”

江酒看完了光影沉默良久,事情已经弄清楚,槐江山众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后续,他被故倾拢在手心里坐在廊下。

他在思考,故倾在看月亮。

“是的。”故倾答道。

因为是亲人,所以才会到死都在挂念李掌柜,会留着执念等他回家,会吞下伤害李掌柜的魔物。

“那个女孩也是因为‘亲人’才出现的?”

“对。”

做一个富贵闲人,平安顺遂,儿孙绕膝,这是父母兄长对李掌柜此生的期盼,也是他们的遗憾,这份遗憾同样成为了他们执念的一部分,执念也影响了李掌柜,所以他一心想要脱离欢喜谷过平淡日子,所以他臆想出了一个可爱孝顺的孩子。

他一心不让‘女儿’出现在故倾面前,这都是潜意识里的保护——故仙尊何等人物,怎会看不出那女孩不过镜花水月?他怕被戳破这美好的幻象。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故倾当时问他“你的女儿在哪里”,法旨之下,李掌柜竟没有开口,不是他有能力违抗故倾,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女儿,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江酒还记得,当时那四颗栩栩如生的头颅被逐渐净化,执念消失,那女孩也消失不见,地上只有四颗腐化的白骨头颅——李掌柜的亲人逝去很多年了,这才是他们的尸骨应有的状态。

当时李掌柜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变化的过程,仿佛大梦初醒,又好像身处地狱,眼神空洞绝望。

子欲养而亲不待。

江酒慢慢咀嚼着这句话。他前世是孤儿,今生是野蛇,两世他都没拥有过血亲。但是上辈子他有院长,那是个善良的大叔,把温柔分给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江酒捧着分给他的那份温柔长大。心里感念着这份恩情,便是重活一次,他也对人间有着发自内心的亲近。

江酒喜欢人间,即使这里没有院长,但这里还是有那种让人心里一暖的感情在,等这件事了了,他决定还是想办法在人界继续修炼。

“如花还没离开呢,他还想带沈先生和李掌柜走吗?”江酒问道。

“他想,但他做不到。”故倾答。

“因为槐江山插手了?”江酒问。

“不。即使是槐江山也不能轻易插手别派内务。”故倾答。

“那……?”

“欢喜谷的似玉堂主来了。她是禁欲派。”故倾答。

江酒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如花妄想私吞欢喜谷弟子财产,私自关押谷中弟子亲眷,致使弟子崩溃发狂,似玉受欢喜谷谷主之命前来调查。”故倾道。

江酒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怎么这话听着这事就全是如花的错了?他记得如花从故倾出现开始就蹦跶不起来了?以及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天还没亮那个似玉就赶来了这是否哪里不太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江酒同志满头问号。

“槐江山附近有魔物作乱,其中牵涉欢喜谷弟子,槐江山与欢喜谷同为人界仙门,这种消息应当立即通报给欢喜谷。”

江酒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明白为啥似玉来的那么快——不是说金不换只是魔界的低等生物吗?不是说李掌柜修为不高只是比较有钱吗?欢喜谷何以如此重视?

故倾又道:“通报的书信是我写给欢喜谷谷主的。”

——好的大佬,我完全懂了!尼玛人界的扛把子亲笔修书这搁谁谁不慌啊?就算信上强调只是一件小事人家也会怀疑这里是不是牵涉到别的什么好吗!似玉怕不是连夜扛着火车赶来的吧!

江酒咽下吐槽,抬头陪故倾看月亮。

良久,故倾问道:“你想学阵法,又不想去槐江山,我认得几位,他们在阵法方面颇有造诣,可要为你引荐?”

江酒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开玩笑了他对阵法一窍不通,让大学教授叫小孩念啊喔呃,人家敢教他没脸学啊!浪费教育资源啊!

“我先找沈先生借两本阵法书看看,了解一些基础知识,之后再找老师也不迟。”

故倾顿了顿,忽然抬手让江酒能与他平视,道:“你一直在拒绝我。你记恨我。”

江酒一愣,忙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我我只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啊那件事又不能怪你我只是有点膈应绝对谈不上记恨啊!”

故倾放下手,重新看向月亮,没有接江酒的话。

江酒不知该如何开口,总感觉说什么都怪怪的。

月亮移了一段距离,故倾才道:“你若不想欠我,便当我预付酬劳,待日后你成为你口中的“龙傲天”后,替我多多庇护槐江山,就是你与我两不相欠了。”

他这般说,让江酒如何还能拒绝。

“阵法书籍种类繁多,你若看偏了反倒不好。我选几本来给你。”故倾道。

江酒甩了甩尾巴,点了点头,说:“好”。

“江酒。”故倾忽然叫他的名字。

“啊?”江酒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故倾的半张脸掩在阴影中,月光顺着他的长发倾泻而下。

他说:“小心沈先生,莫与他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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