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刚开的时候,他刚好轻轻关上了衣柜的门,蜷缩起来,并且确保没有一丝声响漏出。
衣物的香气和实木的淡味包围着他,杨希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了一个金属盒子上,他没来得及猜测那是什么,听见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死死捂着嘴巴,控制着自己呼吸的节奏,他透过木质柜门的百叶窗缝隙间紧张地看到禾凝一边走进卧室一边脱掉淋湿的上衣。
外面下雨了?
下一刻,他像直视了蛇女美杜莎的双眼一般浑身的骨肉一点一点凝固起来——他看见禾凝光着上身正往衣柜这边走。
他死定了。
他玩完了。
他会被大卸八块的。
眉毛上的汗珠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眼睁睁看着衣柜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丝光线钻了进来,杨希的眼泪已经被逼到眼睑了,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呜咽声。
手机铃声响了。
好像是客厅传来的,他看到禾凝打开柜门的手一滞,转身走向客厅。
杨希重新找回了呼吸的节奏。
谢天谢地!
但很快他又担忧起来,万一禾凝又回来了怎么办?
他从对话中捕捉到了几个“下雨了”,“回家”,“马上”之类的字眼,一边紧紧盯着禾凝的动作,一边四周看了看有没有可以防身的利器。
书桌上——有一把剪刀。
他寻思着要不要冒险冲出去拿过那把剪刀以便跟禾凝对峙的时候,禾凝已经挂了电话了。
再不拿就来不及了!
他的身体刚往前倾了一下,便狠狠刹住了动作——禾凝已经穿上了沙发上的一件衣服,拿起手机消失在杨希的视线范围内了。
从杨希的角度看不见禾凝是否又出去了,但从响起的关门声可以笃定,禾凝已经走了。
感谢老天,他安全了。
他又等了几分钟,扶着柜门从衣柜里出来的时候脚下像踩棉花一样,身体几乎软倒了。
但他不能在这时候腿软,还要拿摄像头。
他径直往客厅的方向走——一只手从门后伸出来大力勒住他的腰,高大的身躯把他压在墙边。
是禾凝。
是禾凝!
杨希的身体僵了一瞬,脸贴到冰冷的墙面令他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被勒住的双手竭力挣扎起来,“不……不要!放、放开!我……”
拜他长期足不出户所赐,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禾凝。
他要死了,禾凝会杀了他!
“嘘……”
凉丝丝的气体触在他敏感的耳朵尖,一根修长的食指堵住了他哭腔破碎又语无伦次的嘴,他喘息的热气全呼到禾凝的指尖上,好像有一盆冰水将他从头浇到了底。
“让我看看,”禾凝笑着舔了舔失去温度的耳尖,“这是哪来的小野猫?”
第5章
如果禾凝是个林中猎人,那么他一定是那种会在猎物死掉之前狠狠折磨一番的残忍捕食者。
很不幸,杨希落入他的捕兽夹了。
冰凉的手慢慢往下滑,迫使杨希抬起头,细长的脖子被扣住。
“你胆子还真大。”
“我……我不是故意的……”
杨希不敢看他,大颗的眼泪往下滴,落在禾凝的手背上,有点烫。
禾凝的指尖按在雪白的皮肤隐隐透出的浅蓝色动脉上,手里的人红着眼眶,像一只濒死的小鹿绝望地喘息着,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杨希腿间流了下来,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他的双腿羞耻地颤抖起来。
“你……”
没等禾凝说完一句话,他忽然感觉到被制在墙上的人异样地扭动着身体,他低头一看,杨希灰色的裤子多了一道深色的湿痕,淡淡的尿骚味扑鼻而来。
他被吓得失禁了。
禾凝皱眉轻笑了一下,但那并不是嘲笑,好像只是一只天真的宠物踩脏了他的地板。
他把杨希往浴室的方向拖去,却遭到了异常激烈的反抗。
“放手!求求你!我不要……”
杨希试图通过哀求来保住自己的小命,禾凝显然也很吃这一套,于是他抓住杨希的动作轻柔了很多,“啧,你尿裤子了,进去洗洗。”
成年男人在另一个人面前尿裤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杨希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石榴。
禾凝似乎暂时没有把他带到凶案现场灭口的打算,但杨希始终保持警惕,一直缩手缩脚很不情愿,最后被禾凝一把推进浴缸里。
“唔!”
杨希的手肘被磕得很疼,他侧过身,禾凝打开了淋蓬头,恒温的水流很快把他浑身的衣物都浇湿了。
“把衣服都脱下来。”
长袖被水淋得湿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可杨希闻言死死攥着领子,一个劲地摇头,“不……不行!”
禾凝不悦地看着他,威胁道:“你可别后悔。”
杨希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把领口攥的更紧了。
禾凝伸手拽住他的衣摆,“不行!别!”杨希拼命摇头,刘海上的水珠甩到禾凝脸上,不堪一击的布料被粗暴地撕开,杨希不管怎么遮都遮不住白皙双臂上的累累伤痕。
一些灰色的记忆跟现实重叠起来。
——“没爹没妈的杂种!”
——“你还活着干嘛?”
——“这小子皮肤真白啊,我来帮你加点男子汉的痕迹吧!”
——“不!停手!求求你们……”
哗哗的流水声在安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杨希喘着气,好像在无声地哭泣,湿淋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禾凝沉默着扫视那些伤痕,黑色的瞳孔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波澜,他按住杨希的上身扒下了他紧贴在腿上的裤子。
“别碰我!”
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双腿乱蹬着,杨希的情绪很激动,禾凝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脚踝——拳头砸在骨肉上的声音犹在耳边——他的右脸一阵钝痛。
禾凝慢慢抬起眼皮,眸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因惊吓而冷静下来的杨希显然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仍然紧握的拳头,又看了看禾凝沾了水带有一点淤青的脸颊,嘴唇颤抖:“对、对不起……我……”
杨希就是瞎了也能看出来禾凝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心跳得飞快,禾凝沉着脸关掉热水,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我只是想帮你洗干净,杨希。”
“我……”
禾凝不由分说地撕碎了他的内裤,“但你很不听话。”
杨希根本来不及挣扎,“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扯过一旁的浴巾裹住他的下半身,“所以我要好好教教你。”
杨希被扛进卧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哦,看来你已经发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了。”
禾凝看着打开的衣柜门挑了挑眉,然后把他扔在床上。杨希不明所以拔腿就想跑,刚一动身就被拽了回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时候还妄想逃跑,杨希。”
禾凝冷冰冰的言语间带着点戏谑,他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副皮质的手铐,将中间的锁链绕过床栏,三两下就套在杨希不堪一握的腕骨上。
“你……你想干什么?”
禾凝没有回答。
杨希不停地挣动双腕,金属碰撞的响动很吵,他看见禾凝背对着他打开了那个金属盒子细细挑选着,像个正在挑选婚戒的准新郎,但盒子里绝对是跟婚戒天差地别的东西。
“禾凝……求求你……”
“放了我……我不会告诉任何……唔……”
杨希还没说完,就被捏住颌骨往嘴里塞了个冰凉的硬物。
“呜呜!”
禾凝将口枷的皮带在他后脑勺扣好,满意地看着失去语言和活动能力的杨希。
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瘆人的笑,他俯身,漂亮的脸越凑越近,杨希恐惧地看着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要是在以前他绝对会兴奋到当场射在裤子里,但在目前性命堪忧的状态下他连硬起来的心情都没有。
禾凝懒洋洋地撩起杨希凌乱的刘海,瞧着那双其实很好看的眉眼,“房东先生,明明是你私闯房客的卧室在先……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呜……”
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受害者啊!
“要是警察盘问起来你恐怕百口莫辩……”
变态!你才是该被盘问那个!
“让我猜猜……”禾凝半个身子趴在杨希身上,轻轻揉着他的发际线,抬起眼皮故作沉思状,“你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