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见过我？”
见过我打架？
“见过的话就不会有今天了。”
慕茗语气正经，看着漂亮的男人眸光流转无声质疑，愉快从眼里溢出来。姑娘眉飞色舞地用土匪语气说着可爱的话，活像个翘起尾巴的小云雀。
“我肯定早就把你追到手了啊。”
见陆子钰没什么反应便自顾自地画画了，谁知下一秒被抱了个满怀，忍不住笑着推人，试图逃开。
“哎呀，干什么，别闹。”
阳光将小房间照成暖色，将嬉闹着又相拥的影子照在地板上。
喜欢的姑娘在怀里画画，低头就能见到她的睫毛，她小巧的面容，握着笔纤细的手指......陆子钰忽然觉得心窝都热乎起来。这种体验极少，让他忍不住贪恋。
“你在想什么啊？”
慕茗放下笔多时，这人竟一点没察觉到。
“想到以前的事。”
陆子钰眯起眼，任由回忆飘到很久之前。
他想起某个春天的午后，和大院里一二三四一共六个兄弟一起翘课。理由是隔壁大院新来的男生泡了老四喜欢的文娱委员。两帮人干脆约好了茬一架。倒不是真有多想为朋友出气，那阵子在跟着亲哥练散打，多少有点为了打而打的意思。
那时候没想着会输，也确实没输，只是想不到有一孙子在口袋里放了石头，给偷袭砸破了额头。
好在老大拦着，一发狠差点没把人活活掐死。
打完架也不想回家，一帮小子就爬上了屋顶坐着晒太阳。浓郁的金色将少年们的皮肤照得发亮。老四愁眉苦脸，说回去怕不是要被打死，让院里成绩最好的挂了彩。陆子钰抹了把眉上渗出的血，压下狠意，弯起嘴角调侃四哥。
“都演英雄救美了，别整的跟家有儿女似的。”
少年们都笑了，爽朗的笑声里群鸽扑楞着翅膀呼啦啦地飞起。
“四儿，你那得多尖的果儿啊，至于吗？”
老三挑眉，叼着不知从哪里揪来的草，咬字慵懒。
“害，主要是跟内帮孙子不对付。”
老六索性脱了鞋垫在屁股下边枕着，没理会爱干净的老二一脸嫌弃，反正他年纪小不讲究也没事儿。
聊着聊着说到了各自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老四文娱委员嘛，仙女铁杆粉丝。老大呢喜欢成熟的，胸大屁股大最好。对此老三拍手复议顺便加了条性格大方，他喜欢飒的。老二想了想说了句喜欢好养活的，他最近家里多了个妹妹，成天嗷嗷哭还生病很折腾人......
陆子钰当时没想出来，说以后再说吧。玩儿还不够时间呢，谁想那个。
谁能想某天屋檐下飞进来一只小燕子，探头探脑地来到窗前。她被哄骗着跳到手心里，沉甸甸地有重量。柔软丰盈的羽毛贴着掌心传来暖意，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就在这样一个懒散的下午，他们坐在地板上闲聊。多数时候是他讲，她听着。
“我学习一贯还行，学完了没事儿就可劲折腾，什么都玩儿。”
且玩什么都像模像样。拒绝了老些个俱乐部啊、战队啊、车队啊乱七八糟的邀请。不过这样玩也很容易无聊就是了。
“后来出国了学金融，开始创业，也失败了几次赔光了本钱。足足在唐人街的餐厅里打了半年月的工......后来才赢了一局。”
他哪里受得了投降的事儿，越挫越勇，在风大浪大的投资行业里翻了身，认识了几位手里有核心技术的科研人员。他们都很年轻，都没成功过。最终也算有点收获，攒下了如今的家底。
慕茗忍不住瞪他，这活生生的凡尔赛文学啊。见她挤眉弄眼一脸炫什么炫啊，你不成功谁成功啊的小表情，陆子钰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蛋。
“后来我发现我演技很烂，就去学表演了。”
他是谁，陆五啊。活着还要演戏？然而大三的万圣节班级里决定排一出舞台剧。这次汇演的惨不忍睹让他对表演开始有兴趣了。于是提前毕业回到国内学表演......一演就是五年。
从形体、动作、台词、眼神表情到记走位、记机位、记对手戏......他也算有了长足的进步。体验别人的人生是很有趣的事情。
家里人对此既没有阻拦也没有支持。
“不愧是你。”
慕茗惊叹，这人还真是有精力啊。
不像她，她就很专一。终极人生目标就是做废物。
“但我想，退隐了。”
今年疫情的发生，让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还有其他更值得他做的事，也更重要的事。比如责任和担当。对表演仍然是喜爱的，只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候。很快就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他所思考的事情和以前有了变化。
陆子钰抚摸着姑娘的长发，沉浸在思绪里。慕茗给摸得犯困，干脆趴在他腿上玩手机。打算看点粉丝相关的帖子了解一下当下的娱乐圈生态。
“噢，那就退呗。我觉得你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陆子钰有点得意，这叫什么？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望着小姑娘眼皮子打架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便看着她睫毛颤颤一点点合上眼，呼吸悠长。
第47章 陆家祖传怕老婆
随后的两三天，陆子钰竟然真就在这么个小地方住下来了。甚至还搬了张小书桌进来办公。撤掉了沙发变成榻榻米和抱枕，还把地毯换成了触感更好的长绒地毯。
她每天就是吃了睡，睡爽了休息，休息好了玩，玩完了再和他一起思考吃什么。
这个诡异的作息表慕茗和群里的姐妹们聊了聊，她们甚至担心自己会怀孕（？）
陆子钰则是早上出门锻炼，等她睡醒会带着早饭回来。偶尔会消失个半天，说是去处理公司的事。但更多的时候，除了陪她看电视剧、吃饭、为爱鼓掌以外基本都在书桌上工作。垃圾桶早上清空一回，晚上就被稿纸堆满了。
问他在写什么却口风半点不露，这倒是让慕茗很郁闷，甚至动了翻垃圾桶的想法。然而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抓回卧室惩罚了。
......
慕茗悠悠转醒时已经是傍晚了，脑子发闷，待了一会儿，拉开窗帘打算看看外面的风景。窗外的路灯已经开始亮了，天空变成暗紫色，路上冷冷清清的。忽然想起来，眼下好像不应该四处乱看，便拉上了窗帘。
随后又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没事了，不然外面可能会有记者在蹲守。微微露出笑容，看来交给他来处理也不是什么坏事。
伸了个懒腰走出卧室，发现陆子钰还在。
他在昏暗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冷黑的小客厅让人感到陌生，可他坐在那儿，橙黄的灯照亮他浓黑锐利的眉，垂着的睫，高挺的鼻子和抿着的唇。周身散落着稿纸，面前是荧光幽幽的笔记本，像一只高傲的，站在废墟里的鹤。
轻手轻脚地靠近，他竟没有察觉到。
弯下身，捡起一张纸，正欲端详的时候被发现了。
“醒了。”
“嗯。”
一些乱七八糟的词，没看懂有什么关联。
“在写什么？”
见他招手，便自觉靠过去趴在人肩上。见状陆子钰也愣了愣，失笑。半晌后他合上笔记本，把宝贝疙瘩搂怀里，惬意地眯起眼。
“写故事。”
触手可及是结实的发烫的躯体，心情便好了些，慕茗侧仰起头望着他。
“演员干嘛要写故事？”
转念一想，有些惊讶。
“你想做导演？”
男人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音色低沉喑哑，听得慕茗不自觉地挠挠耳朵。陆子钰便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儿，另一只手把姑娘的手捉过来。
“别看了，饿了没？”
冲人做了个鬼脸，不看就不看。
“小气鬼，把人当猪养啊？”
陆子钰乐了，低头亲了口姑娘，得了个嫌弃的眼神。看着她拿手背把脸蛋蹭的粉红，心里闷笑，真是缺心眼儿，这样不是更招人亲了吗。
“不是，当老婆养。”
慕茗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他。
说，就你能说。
“你一直在这写东西？”
陆子钰嗯了声，瞌上眼，大概是坐太久了，有些肌肉酸痛。
在人膝盖上坐久了，竟感觉热乎乎的。
不对劲......
陆子钰捏了捏眉心，正想把姑娘抱下去却被人推了个趔趄，倒在椅背上。男人眯起漂亮的凤眼来，纵容她将微凉的手贴到自己的脖颈。看着那双琉璃珠般的眼睛渐渐靠近，有一瞬间觉得她要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