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蛊惑了。”半空中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燕明昇的面前,伸出手指点在燕明昇的眉间,片刻又收回手:“嗯?你也不是人。”
“我是人,但不是这里的人。”这段时间见惯了妖魔鬼怪,燕明昇用最短的时间说清前因后果,“我们是来找盘古斧,想让一切恢复正常,并不想为祸人间。”
“是吗?砸我的屋顶也是为了找盘古斧?”
“他喝醉了,实在对不起,若有损坏,我包赔。求你不要伤害他……”燕明昇面对身高近三米的巨人,心中忐忑不安,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苏落辰。
他心里下定决心,如果这个巨人一定要对苏落辰动手,那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原来是个撒酒疯的小妖。这次算了,记着,喝醉了不是借口,若有下次……”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燕明昇马上保证。
那人准备走,忽然苏落辰开口:“站住,不许走,你打了我,还没有道歉呐。”
燕明昇的冷汗唰的下来了,好好一个魔王,没事长嘴干什么!
那人弯下腰盯着他:“不知死活的小妖,你想我怎么道歉啊?”
“帮我找到盘古斧!”苏落辰毫不示弱与他对视。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能挥得动?”
苏落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挥不动!”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落辰伸手揪住他胸前被风吹起的缨络:“天高1000千米离开大气层,地厚六千多米到地核!我还知道第一宇宙速度……咳咳……”
苏落辰刚才被打伤的后背剧烈地疼起来,让他呛咳不止,还不死心地拉着那巨人,要跟他讨论宇宙弦理论。
话音未落,苏落辰已经闭上眼睛,软在燕明昇怀里,脑袋无力地搭在燕明昇的肩膀上。
“小辰,小辰……”燕明昇心胆俱裂,惊慌地抱着苏落辰,摸他的脉博。
“没事,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别仗着自己有点能耐,就去拆别人屋顶的电话线。”那人在苏落辰的背上用力按了一下。
“啊……”苏落辰痛呼一声醒来,尾音带着哭腔,又咬着嘴唇不愿再出声,气鼓鼓地瞪着巨人。
“真是有意思的小妖,真是不给你一个努力的机会,你都不知道自己能多绝望。去金陵吧,销兵人的时候,盘古斧也被收在那里了。”
那人遥遥指着东方,接着,便不见了。
“他逃跑了!”苏落辰气得挥了一下拳头,牵动伤口,又“嘶”了一声,整个人软下去。
燕明昇抱着他:“我们回去吧。”
“他凭什么比我厉害!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他!呜呜呜……”苏落辰哪吃过这种亏,越想越生气,哼哼唧唧念叨不停。
不知不觉,东方已白,大殿正中供奉的神像面目逐渐清晰。
容貌打扮与方才那位巨人一般无二。
此地供奉主神,正是真武荡魔大帝。
“……荡魔……呜呜呜……”小魔王哭了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古早戏文里打架之前都要说“来将通名,宝刀不斩无名之辈”了。
“乖乖,别哭了,我带你回家,帮你一起画圈圈。”燕明昇拍拍小魔王,背着他向山下走去。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扯坏了屋顶的电话线。”苏落辰伏在他背上,这会儿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燕明昇平时的表现都是一板一眼,帮理不帮亲的样子,不然他也不能帮着金晶限制他吃好吃的东西。
刚才居然说要帮他一起画圈圈?
幻听吧。
“他敢打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要不是打不过他,我就揍他了。”燕明昇转过头,在苏落辰的脸颊上蹭蹭。
“你真是,傻乎乎的。”苏落辰扳过燕明昇的脸,用力对着他的嘴大大亲了一口。
冬日萧瑟的山道上,留下苏落辰杠铃般的傻笑。
第98章 情人节
尽管得到真武大帝的指示, 但是想在人口超过千万的城市里找到一把不知大小的斧子,那实在艰难。
苏落辰决定先去打听一下,盘古斧到底长什么样。
免得相逢不相识, 岂不尴尬。
最懂兵器的自然是兵器。
湖北省博物馆里收着吴王夫差矛和越王勾践剑,这两把兵器与始皇集金销兵人的年代差不多,兴许它们能知道点什么。
深夜,苏落辰悄悄潜进博物馆。
他小心翼翼绕过保安,蹑手蹑脚生怕碰到东西, 还学着电影里的大盗,倒了一杯红酒,透过高脚杯观察有没有交错的红外线网。
整个过程安静、利落、优雅, 透着浓浓的高档犯罪片的意味。
然而……
前方传来如拆迁般的声音:
“叮……哐……咚……哗啦……”
“无胆鼠辈,前几日避我不出,还不快快认输。”
“嘟!你这尝粪之臣,好大狗胆!”
“噼里啪啦……”
前方两道人形打成一团, 其余人影,各自抱着玻璃柜瑟瑟发抖。
千年之前工匠为铸造他们,耗尽心血, 它们的主人又是春秋五霸中的两位, 精血加天道加持, 让两把兵器化出器灵。
器灵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干架!
它俩在博物馆里的距离那叫一个近,就差几米。
每天夜里, 它们都会张开结界,打一架。
“别打啦,别打啦!”苏落辰看出他俩就是自个儿要找的越王勾践剑和吴王夫差矛,连忙劝架,“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两道身影停下, 瞪着他,齐声道:“你是谁!”
“我是一个平平凡凡的魔王,想找你们打听个事,见过盘古斧吗?”
两人又齐声回答:“见过。”
苏落辰眼睛一亮:“什么样?”
“等我打赢了再告诉你,”勾践剑一指夫差矛,“这厮惧我,一个多月不在馆内,今日回来,不知是不是从什么地方学了神通来,我倒要见识见识。”
“呵,谁怕你,我是被借展了!借展你懂不懂!”
“谁没给借展过!谁也没被借那么久!你就是怕我,躲起来了,乖乖认输,我就饶了你。”
“没被借的时间长,说明没人想看你!”
一言不和,两边又打了起来。
苏落辰在一边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顺便问一个小瓷盘器灵:“他们一般要打多久?”
“打到开馆之前。”
打算淡定看戏的苏落辰急了:“那可不行。”
两个器灵还没活动开,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按在地上,苏落辰蹲在他们面前:“你们现在就告诉我盘古斧到底长什么样,否则,我就把你们送去跟兵马俑对线。”
吴越亡于楚,楚亡于秦。
王朝交替带来的天然血脉碾压,就算是器灵,也无法反抗。
听到兵马俑,两个一百个不服的器灵老实了。
“盘古斧长得很普通,是石头,像它。”夫差矛往缩在一旁的旧石器时代展区的石斧指了指。
“像个屁,盘古斧比它大多了!还有光!像它!”勾践剑向宋代金首饰一指。
在两个器灵的吵闹中,苏落辰终于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概念:
盘古斧是石质,但是有金属光,所以被人类误以为是金属质。
盘古斧很大,两米高的人都挥不动。
为了开天辟地,盘古斧已经耗尽灵气,它不会对任何灵气做出回应。
两个器灵被苏落辰放开之后,自觉丢了面子,不约而同向苏落辰出手。
偷袭虽然难看,但是春秋时代早就不讲武德了。
兵者,诡道也。
偷袭你咋滴!
苏落辰正背对着他们,认真地寻找博物馆里的垃圾桶,打算把瓜子皮扔进去。
剑锋与矛头闪着寒光,分取他的脑袋和后背。
忽然,苏落辰不见了,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勾践剑:“哼,逃走了。”
夫差矛:“胆小鬼,我们刚才打到哪了?哦,对,你往我的肩膀劈下来,继续继续。”
勾践剑:“不是肩膀,是腰。”
夫差矛:“我记得是肩膀。”
勾践剑:“就是腰!你要是不承认,我就不打了!”
夫差矛:“行行行,听你的,开始……”
勾践剑:“你什么态度!”
夫差矛:“我错了行了吧!”
勾践剑:“你错哪了!”
夫差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