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芝吃饭的动作一顿,扬眉:“你是认真的?”
“那当然了,我现在不仅没有椒盐味儿的普通话了,而且还人美形象佳,当一个播音员不在话下!”
周鱼鱼很有自信。
白芝咬咬筷子,“呃”了一声,正准备开口。
“欸,学校之后要举行黑板报比赛,之前文艺委员不是来找过你吗?你考虑得怎么样?”周鱼鱼看着班群的消息又问。
白芝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得了吧,她也就看见我平时爱写写画画的,我那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加上期中考试我考得也不好,还是好好学习吧。”
白芝这人什么都好,但总习惯性地怀疑自己。周鱼鱼刚想给她打打气,却看见一群男生过来了。
“这里有位置。”袁志和方启端着碗过来,坐在两人旁边。
几人也不搭话,各说各的。
“今天怎么没看见顾之戈?”袁志问。
“不太清楚,不是听军师说他生病了吗?”方启回。
“什么病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袁志转头:“嘿,周鱼鱼你怎么抢我台词儿啊?”
懒得和他斗嘴,周鱼鱼又问:“生啥病了?我咋不知道?”
这下方启蒙了:“顾之戈生病你为什么要知道?”
“对啊!你想干什么?”袁志反应快。
“我……不说算了。”周鱼鱼摆手,默默低头吃饭。
周鱼鱼本不想问的,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放学的时候堵住了军师。
“军师,顾之戈生什么病了?”
军师正要去看顾之戈,摆摆手:“前些天他不是一直咳嗽吗?好像是吹了风受凉了,结果昨天发了高烧,我正要买东西去看他呢,不然咱俩一起?”
周鱼鱼这才想起,昨晚他在阳台上读书的时候好像是一直咳来着。
“嘿,水煮鱼,走不走啊?”军师挥手。
“啊……我不能去,你自己去吧。”周鱼鱼反应过来,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和顾之戈住对门,那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军师面露失落:“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没劲。”
他挥手要走了,周鱼鱼突然喊住他:“等会儿,你要去的话帮我带点儿东西。”
军师敲了敲顾之戈家门,来开门的居然是他自己。
“你怎么来了?”顾之戈脸色病白,有气无力的样子。
“来看看你啊,你生病了怎么一个人啊,你家里人呢?”军师提着一袋水果。
顾之戈直接往卧室里躺:“我妈还上班呢,我爷给我买吃的去了。”
“你可倒好,今天出期中考试成绩了,全班被骂得狗血淋头的。”
军师也坐不住,直接在他房里转起来,摸摸这个模型,碰碰那本漫画书的。
顾之戈隔空骂他:“把你的脏爪子给我放下!”
军师这才讪讪收回手,一屁股坐到他床上吐槽:“你这儿的小玩意儿也太多了。”
“送完东西就走,小爷我忙着呢。”顾大爷脸色苍白,语气却依旧嚣张。
“还有东西呢!”军师眼睛一亮,才想起周鱼鱼托他带的东西,在兜里掏了掏,一根巧克力棒和牛奶,还有一板薄荷糖。
顾之戈皱眉:“哪儿来的这些女孩家家的东西。”
军师说:“周鱼鱼托我带给你的,看你生病了,你不要的话……”
顾之戈:“拿给我。”
军师一个白眼:“口是心非。”
那边周鱼鱼害怕军师在顾家待的时间久,便拉了白芝出来消磨时间。
白芝也烦忧缠身:“鱼鱼,你说我送什么礼物给陈汶易啊?”
“蛋糕呗。”周鱼鱼想不到其他的了。
“那太俗套了。”
正好走到新华书城周围,白芝眼睛一亮:“不然送书吧,我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多有纪念意义。”
两人进了书店,慢悠悠地逛着。
周鱼鱼没有多大心思,心里总挂着顾之戈,之前在阳台念书的时候他穿的真的不多,秋老虎来势汹汹,不感冒才怪呢。
她正想着呢,眼睛却看到了一本书—《舒婷的诗》。
周鱼鱼拿起来看了看,里面好多自己都念过了。
“你这本不错。”白芝转过来,看了眼她手里的书。
“可以,很文艺,很适合练习普通话。”周鱼鱼答道。
白芝却笑了:“傻鱼,舒婷的诗不光是用来念的,最重要的是诗里的感情,细细品才能品出来,浓烈又内敛,正好是……”
说到一半,她却住嘴了,笑了笑,手里还拿着几本漫画,加上这本,一起付钱去了。
周鱼鱼也起了心思,想着挑几本播音方面的书,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多准备准备总是没错的。
又逛了会儿,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周鱼鱼才和白芝道了别回家,没想到正在电梯里遇到了熊静。
对于对方的孩子,两位妈妈倒是一致得出奇,不冷不淡,礼貌却有距离。
电梯里有点安静,周鱼鱼想想还是开口了:“熊阿姨,生姜可乐水可以温胃祛寒,天冷了可以多喝点儿。”
熊静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个,愣了愣才答:“阿姨知道的,谢谢关心。”
电梯到了,两人各自进屋。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星星满天,周家父母少见地坐到了阳台上,十分浪漫地看起了星星。
周鱼鱼拿着书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那什么……爸妈,外面凉你们进去看吧。”周鱼鱼说。
“进去看哪儿看得到星星,我们不冷。”周年头也不回。
“可是我要在这儿念书,怕吵到你们。”周鱼鱼不死心。
“鱼鱼你念你自个儿的,别管我们。”林晓萃挥手。
这哪行啊!周鱼鱼急了:“哎呀,你们进去嘛,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为什么?”老两口异口同声。
周鱼鱼皱眉:“我不管……请你们安静地离开,阳台我占了。”
“你……”周年站起来。
“算了算了,自己生的女儿,不能打不能打。”还是林晓萃懂理,拉着周年进了屋。
阳台终于只剩周鱼鱼一人,她往那边站了站,拿出了《养生大全》,扯着嗓子读起来。
“一般若不慎染了感冒,需要迅速添加衣物,或者服用一定的感冒药和冲剂,成年人可以自我治疗之后再看效果,不用非跑去医院……”
还没念完呢,那边就有人回了:“今天怎么改读这个了?诗呢?”
周鱼鱼一顿,打眼往那边一瞧,顾之戈拿着花洒正在浇花,身上披着一件衣服。
“感冒症状好些了吗?”她问。
顾之戈手上没有停,声音也大了些:“感冒好多了,就是牛奶不太好喝,你的口味还真不符合我。”
“还挺挑……”
凛风吹来,周鱼鱼咳了咳:“今天收工了,这天儿真冷啊,晚上得多盖点儿。”
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
顾之戈笑了,拿下娇娇儿的笼子:“娇娇儿,这下有人可算知道关心我了。”
“顾之戈,等等。”周鱼鱼突然喊住他,语气正经。
顾之戈眼皮一跳,吞了口口水,却故作镇定道:“干吗?”
周鱼鱼咳了咳:“你说我去学校广播站竞选播音员行不行?”
顾之戈回头一脸迷惑。
她继续说:“今天班群里发的,广播站在招人,你觉得我能去试试吗?”
顾之戈愣了,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
其实周鱼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因为他这几天悉心的教授,自己的口音才慢慢消失,自己告诉他也只是因为“尊师重道”。
对面人没有开口,周鱼鱼慌忙开口解释:“你别担心,我最近经常练习,还买了书回来看,就算失败了也没事儿,没人知道是你教的。”
这话说得……一下激起他的胜负欲。
“试一试又没事儿,再说你普通话可是我教的,怎么可能失败!”他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再说……阿嚏!”顾之戈打了个喷嚏。
“行了行了,你快进去吧,多穿点儿,别又感冒了。”
顾之戈揉揉鼻子张张口,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看见周鱼鱼的眼神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拿着水壶进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周鱼鱼便看见了裹得像粽子一样的顾之戈,他缩着脖子在前面走着,熊静在旁边一直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