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雪说：“你不用再来接我了，不管顺不顺路，我都不会再搭你的车了。让人看见了不好，我不想被人传闲话。所以……”
她说得如此直白，林璟除了‘理解’还能说什么？
他点点头，缓缓地摇上车窗，把车停在了路边。
林璟坐在车里，苦涩的笑凝在嘴角。
季薄雪丢了这个免费蹭车的好机会，徐子航可不会放过。
他从派出所出来，看到林璟的车子停在附近，快跑几步过去，熟络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尚处于失落情绪中的林璟看着副驾驶上多出的人，没好气地问：“你上来干嘛？”
“你不是回家？那顺带送我一程呗，反正顺路。”
林璟皱眉，“你的车呢？”
“送修了阿。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林璟发动车子，“还没修好？”
说到修理车子，徐子航的抱怨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我也纳闷呢。说是有个什么零件他们店没有，得等几天才能有。没车可不方便了，休息时间有什么事要处理，都得去等公交，慢还挤……”
他系好安全带，抬头看到林璟车上的一个日程表，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林璟。我跟你说，我明天要去交警队办事……”
“干嘛？你想让我送你去？”林璟拒绝得很快，“我明天有手术没时间，而且你去办事可以开派出所的车吧？”
“不是。谁要你送了。”徐子航撇嘴，难道他在林璟心里就只剩爱蹭车这么个爱好了嘛。
“我是说……我要去交警队办事……”他又重复了一次，特意一字一顿地说得很慢很慢，甚至故意突出了‘交警队’三个字。
然而林璟还是一脸的迷茫，“然后呢？”
徐子航啧声，“你就不想拜托我什么事？我要去交警队哎。听说之前送去进修的警员回来了，你不是要找人，我帮你去问问有没有两年前参与台风救援的？”
听到这里，林璟突然踩下急刹车。
没有准备的徐子航身子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这么一冲一回，他眼冒金星，一阵晕眩。
林璟打转方向盘，停好车子，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不需要了。”
“不需要？”徐子航眼睛一亮，他就知道林璟这么频繁出入派出所果然是有原因的，他肯定是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所以才不需要他替他去打听了。
“你找到她了？”
“嗯。”林璟点头，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方向盘。
“谁啊？谁啊？我认不认识。”
林璟没说话。
徐子航惊讶得，音调都跟着提高，“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往外说。”
林璟叹了口气，准备重新发动车子，“这事你别管了。”
“别呀。”徐子航按住他的手，“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这个问题了。”
林璟松了一口气，然而气没喘匀，徐子航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那你打算去表白吗？”
如此直白的问题，林璟噎住。
“打算去？”
林璟摇头，“太早了。太快了。”
“不早啊，你不是找她找两年了？这不快点，你是等着别人先下手吗！哎，我告诉你，我们警队和你们医院可不一样。我们这女生本来就少，好看的、性格好的，那追的人都排成队了，你不快点，就被人追走了。”
徐子航说的这些，林璟当然知道。
可是……
他抿唇，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得先弄清楚一个问题，才能去表白。”
“什么问题？”
“我对她到底是感激还是喜欢……”
徐子航摸摸下巴，琢磨了半天还是不解，“这有差吗？”
林璟回答得很肯定，“有！”
他撇嘴，换了个问题，“那你想跟她在一起吗？”
林璟轻咳一声，忽然被问及隐私问题，他的声音骤减，“想。”
“那不就得了。”徐子航摊手，“那就去表白啊！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林璟还是摇头。
徐子航急了，“这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啊！”
林璟手握方向盘，想了一会，终于想出一个比喻，“不一样。感激是我可以通过努力让她开心，喜欢是她的开心只因为我。”
徐子航又把之前的那个问题问了一遍，“那你到底想不想和她在一起啊？”
林璟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看吧。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她开心，过程有那么重要吗？”
“有。”随着聊天，林璟把一直压在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虽然没找到解决方法，但舒缓了不少，他重新发动车子，顺带揶揄了徐子航一句，“你不懂。”
徐子航环胸撇嘴，“对对对，你最懂了。那你就慢慢弄懂吧，等你弄懂，黄花菜都凉了。”
林璟转动方向盘，“不会的。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最近外科有个医生一直来找姜医生。”
他没说话，林璟又补了一刀，“我的效率一向都高于你，从上学时候就是，现在也是……”
“林璟，你挺住了，千万别来求我帮忙……”
林璟笑得很爽朗，“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第24章 24 他也像你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午休时间, 季薄雪和徐子航完成路面巡逻工作，开车回到派出所。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犬吠。
徐子航捂着耳朵进门, “这狗不是让你们送到收容所去吗？”
坐在大厅报警处的警员捧着餐盒，几乎是用喊地回话：“啊？徐队, 你说啥？”
徐子航皱眉，快走几步到他面前, 伸手摘掉了他塞在耳朵里的耳塞, 扯着嗓子问：“收容所的人呢？”
被疯狂的吠叫声折磨了一上午的警员面露难色, “现在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养的人多了, 丢狗的人也多了，联系了两家收容所, 都说现在没办法再收容流浪狗。小李他还在找其他的收容所。”
说完他马上又把耳塞戴上, “它可真行，叫了一早上也不嫌累。”
季薄雪撇嘴, “我记得咱们市郊区好像有几家宠物收容所的吗？”
徐子航连连摆手, “是有。但有的没资质, 送过去的狗指不定会被怎么处理呢。走，跟我去后院看看。”
两人穿过大厅，经过一条长廊，走到后院的训练场。
后院的训练场除了一些锻炼器材外没有绿植, 偌大的空地显得更空旷了。
小李用铁盆装了些狗粮，趴在一台健身器上, 双手自然下垂，伸得老长，“祖宗, 别叫了，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他晃了晃盆子，“喏，想不想吃呀~”
不管小李怎么哄骗，流浪狗躲在健身器下方的洞里就是不肯出来。
季薄雪上前一步，也蹲到了它的面前。
前天带回派出所后，季薄雪给它洗了个澡，又稍微修剪了一下它杂乱的长毛。
没有了蓬松的毛发，小狗显得更瘦弱了。
因为它全身都是黄毛，只有脑袋顶上有一小撮黑毛，所以季薄雪临时给它取了个名叫‘小黄’。
小狗看到季薄雪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小李见状，将铁盆塞到她手里，“这小祖宗跟你亲，还是你来喂吧，我可伺候不来。”
季薄雪昨日休假不在所里，她有些好奇地问：“那昨天是谁喂的？”
“我呀。”小李叹气，“我昨天追着它满院子跑，可它就是不吃，今天早上一来看到它躲在这个洞里，这个装狗粮的盆一点也没动。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是不是买的狗粮不合胃口？”
小李挠头，“我这是买的最贵的狗粮了，这都不行啊？”
“我有养狗，我来试试。”在刑警队待了四年的徐子航在调离时，把临近退休的老伙计一起带回了家。
他伸手从铁盆里抓了一把狗粮，蹲下身子，摊开的手掌贴着地面，慢慢伸进洞里，循循善诱地说：“小黄，小黄，来呀来呀……”
小狗低头，微凉的鼻头蹭了蹭他的手掌，很快又缩了回去。
徐子航摇头叹气，“大概是流浪久了，有点怕生。”
他撅起嘴，发出诱食的‘啧啧’声，“吃呀，吃呀。”
季薄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又不是喂鸡，这招能行吗？”
徐子航不服气地扬起脸，“不行，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