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这朋友,他李惊鸿定会好好护着。
☆、皇城巫案(5)
“昨个儿,有人睡得好么?”这人坐姿狂放不羁,撑着一把立在地上的窄背大刀,右脚抬起踩在凳子上,空着的手懒懒地搭在上面。
说话这人,朝翎在村子里见得多,就是个地痞流氓的模样。昨日发信件的时候,无迟公公有点一下名,朝翎没怎么记,倒是李惊鸿将人一个个认清了。
小声问过身边的李惊鸿后,才明白这人是京城里丐帮的领头人齐苟闽,特地来找自己之前兄弟丧命的原因,对于皇帝发的皇榜倒是不感兴趣。
这话若是别人说,朝翎还有几分信,一介丐帮不馋这一千两银子?她不信。除非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解决这案子的能力。但,都到这来了,只为兄弟义气,是否太过不值?人家到底怎么想的,朝翎也懒得管。只要这一千两黄金最后这群人别让她获得了来抢就好。
“你们,谁晚上一直在敲我的门?”齐苟闽身着破衫,用鹰一般尖锐的眼睛细细打量被他吓住的一群人。被前面一群人挡住了去路的朝翎和李惊鸿也受到同样的审视。
齐苟闽所坐的地方是餐桌,若大家不想被饿死,怎么样都会来这里。这位丐帮的老大还是有脑子,朝翎心想。
“我...也被人一直敲门。”祝玖凌颤颤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听这话,齐苟闽瞬间将眼神钉在了祝玖凌身上,刀直接从地上拔起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顺着刀刃,齐苟闽瞬间就到了祝玖凌的面前。他用头顶着祝玖凌,手摁着他以防他乱跑。眼神狠狠地朝他射-去。
“怎么?想模仿宫中某人的手法,弄死我?说,你是谁派来的!”
齐苟闽的声音如钟一般洪亮,这声呵斥直接让祝玖凌的腿软了,哐地一下,他就瘫坐在了地上。
这边的动静,让所有人都默声。朝翎扯了扯李惊鸿的袖子,示意他将耳朵凑过来。然后悄声问道:“惊鸿哥,适才离祝玖凌最近的那个人是谁?”
“那人与祝玖凌同住,如今也只是干瞪着,怯怯地说不出话来,昨日发生的事情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你莫要多事。”李惊鸿还不想惹上别人的官司,脑中计划着保护好朝翎就行。
说完这般话,他就带着朝翎上了饭桌,也不管他人惊讶的眼神,夹了菜就开吃。
神思还在齐苟闽那边的朝翎只拿了一个白面馒头,无意识地把它往嘴里塞,主要还在听祝玖凌的回答。
“好汉,好汉,饶我一命,这刀,就先撤了吧。”祝玖凌捏着未开刃的一边,轻轻地将刀推开。齐苟闽冷眼瞧他的动作,也不阻止,就等他下一句话怎么说。
祝玖凌想站起来的时候,齐苟闽上前踹了他的肩膀一脚,让其好好地待在地上。
“老实交代,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别想站起来。”
“好的好的,那好汉你倒是让我说呀。”祝玖凌又打算像昨晚那般卖痴耍泼,可惜,这招数恰好都用在了不吃它的人上面。不耐烦的齐苟闽瞧他这模样,用刀狠狠往地上一砸,正好插-在祝玖凌中指与食指的缝隙。
“我...”祝玖凌抖着声,开始交代:“昨日我和金黄羽金兄准备歇息,没想到也有人一直在敲我们的门。那时我正巧在脱外衣,便让金兄去开门,看看是不是眼前诸位,谁有什么困难。今儿我不是说如果大家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嘛。”祝玖凌像个弱女子一样,眸光含泪,投向另一边站着的两位,好像在谴责他们为什么不帮自己说说话。
“长话短说。”齐苟闽瞧着人哆哆嗦嗦,又想像昨日一般发一通长篇大论,心下想着就烦。再想到这人可能是害死他兄弟的人,就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好好,齐兄,你这刀就先别动了。”祝玖凌将自己的手挪远了些,免得待会儿齐苟闽一激动误伤自己。
“我们也像你一样,一直被人敲门却没瞧见敲门的人,然后我就去敲了你们的门,想问问是谁在吓唬人。后头敲的才是我,前个儿我也不知道是谁。”祝玖凌顺势起来,说到后头委屈中带了点怒气,还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以证清白。
“金兄可以帮我佐证的。”祝玖凌连忙跑到金黄羽后面,推他出来。
金黄羽没有按照祝玖凌想的样子为他解释,反而在被他碰到的第一刻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直直往其他地方跑。口中还念念叨叨“别来找我”。
齐苟闽那凶残的眼神丢向他的时候,金黄羽好像被刺激到一样,大声吼了一句:“离我远点啊!别来找我!”
他匆忙地想要逃离这座殿宇,却被守门的两位太监死死摁住,不知道被带到那里去了。
“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齐苟闽拖着刀往一直想要躲在别人身后的祝玖凌那去。眼前这个情况,说祝玖凌没点问题他可不信。
“大人,大侠!您想想,如果金兄那疯癫的模样是因为我,那我还指他出来,我不就是找死吗?我怎么可能弄疯一个可以帮我作证洗清冤屈的人呢?您看我是那么蠢的人吗?”祝玖凌见他没点反应,然后和齐苟闽同住的蒋玉书还直接让开了位置,让齐苟闽可以无障碍地对自己做些什么。没得办法,只得跑过去拉朝翎的手,求她帮忙。
那位冷漠的李惊鸿他可不敢惹,也不敢求助,这人在他眼中和齐苟闽没有什么区别。现下能够帮他证明的,也只有这位同自己差不都强的朝公子。
“朝兄,朝兄,昨晚你也是看见的。我还害怕得来你们这躲了一会儿。”他见朝翎纹丝不动,都快要给这位跪下了。如果她不愿意帮自己解释,今儿他就得命丧黄泉了。害,他就不该贪这些钱,要么也不至于一直处于要死不死的状态。在外面,他好歹招摇撞骗,能够换得一些米粮。他就不该觉得市井传言是假的,他就不该不听母亲的话。
“我的老母亲还在等我回去,我不能死啊。朝兄,求你帮我给齐大侠解释解释吧。我不想死啊。”祝玖凌涕泗横流,这番模样不复他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样。为了求生,他匍匐在地上,抓着朝翎的手哀求。
还没等到朝翎说话,李惊鸿的柳叶刀已经架在了祝玖凌的脖子上。
“放开。”李惊鸿面无表情地睥睨脚下的祝玖凌。
“惊鸿哥,我吃完了。刀,挡住我了。”
李惊鸿知道,朝翎想要帮祝玖凌解释了。不然,她不会阻止自己对祝玖凌的行为,就像昨晚一样。
“齐兄,这事儿另有人作祟。”朝翎笑着走到了冷面的齐苟闽面前作揖,眼睛却是看向他背后的宫女。
“宫女姐姐,昨日没瞧见你。你们是有轮岗吗?”从齐苟闽身边走过,来到一席月白纱衣的美貌宫女旁。她的颜色略次昨日蓝池一分。
“大人莫怪,昨日奴婢落水,不敢耽搁事情,便求了公公找个人顶上。今儿好些了,便接着伺候。”宫女行了个宫礼,低眉顺眼,不敢对上朝翎的眼睛。
“如此。敢问姑娘姓氏。”朝翎语气里端着尊重,宫女听见了也有些许感动。这宫里可没什么人把她们这样的贱胚子当人看。
“不敢不敢,奴婢贱姓一个谭字,没有名,进了宫,得了公公赏识,赐了个芳字。”谭芳顺着朝翎的问题答,也没有故意绕弯子。她愿意给这位温柔的小公子一个答案,也私心想让她记住自己。
“谭姐姐,这宫里经常像刚才说的这样吗?”朝翎见谭芳眼中冰冷消散,便直接问了。
谭芳听见这个问题直接花容失色,面上的害怕藏都藏不住。
“小公子,您还是莫追问这个问题来得好。”谭芳凑近了朝翎些,然后小声地对她说。
“而且,基本之前问这个问题的人都殁了。小公子,我希望您这样的好人活久一些。”
朝翎听见谭芳说出她对自己的印象,忍不住笑了出来。宫里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单纯。
“没事,你说吧。或许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知道多一点反而更容易活下来。”朝翎取出了小包中的小折扇,打开,隔开了自己和谭芳的对视。她不习惯有人靠她太近。
“那我愿意说的。宫里本来并不会这样,但是最近,不知招了什么,这一个月以来,每宿都有人听见敲门声,和那位大人说的一样。”谭芳指了指祝玖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