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哦”了一声,心道:怪不得呢。
只是当她再次看向言祁那把平平无奇的黑剑,不知为何突然有种错觉,莫名觉得在何家庄外,言祁把这剑交给她保管,好像有种在监视她的意思。
不过,江宁反过来一想,两人非亲非故,又无冤无仇,言祁监视她干什么,估计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哎,怎么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她这自作多情的毛病似是越发严重了啊,江宁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就在江宁犹自陷在自己思绪中不可自拔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群人便从楼梯处走了下来。
为首之人,竟是闻寂川!他旁边跟着不知是天泽门的子弟,还是闻家的人,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是要离开。
江宁心道:没想到他们也住在这家客栈,真是冤家路窄!
闻寂川自是也看到了江宁和言祁,他侧身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径自到客栈外等着,而他则朝着江宁走了过来。
“江姑娘,言公子。”闻寂川朝着两人抱拳作了一揖。
两人微微颔首回了一礼,江宁问道:“闻公子,你这是要离开?”
闻寂川道:“嗯,有点急事,我要亲自过去处理。”
江宁点了点头,自是十分知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闻寂川似是想问什么,欲言又止了半响,才说道:“江姑娘,请问你那位骆师弟可还好?”
江宁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闻寂川这怕是猜到了什么吧,不过想想也是,当年他是除了柔姬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骆寻名字的人,再加上此次柔姬掳走骆寻一事,稍加联系怕是就能猜到其中的端倪。
不过,看闻寂川如今的做法,应该是不打算戳破骆寻的身份,不管他是因何顾忌,倒也算和柔姬的不谋而合了。
“他无碍,这会已经醒了,正在屋子里休息。”江宁回道。
闻言,闻寂川神色一松,低声说了句:“那就好。”
话落,闻寂川突然朝着江宁郑重地作了一长揖,“江姑娘,何家庄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说到这,闻寂川顿了一下,“还有,当年那信件之事,是在下的失误才造成,我也是近日才知道,这事给江姑娘的名声造成了这般不好的影响,还请姑娘见谅,等回去后我定当告诫天泽门上下,让他们此后不许提及此事。”
江宁一言难尽地瞥了闻寂川一眼,这确定不会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吗,再说了,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这个当事人再旧事重提,确定不是在搞事情?
还有,道谢就道谢,他没事提那封示爱信干什么,江宁下意识瞥了言祁一眼,这么多人在呢,她不要面子的啊。
江宁摆了摆手,道:“那个,闻公子不必客气,还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不重要,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正在这时,林清晗突然从客栈外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江宁也在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寂川,别耽搁了,大长老情况不明,我们还是快些赶过去吧。”林清晗走到闻寂川身旁,说道。
大长老?天泽门的大长老不就是闻寂川的师父吗,听说此人在天泽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之前听闻清那帮人的意思,柔姬这二十年好像就是由他看押的。
还有,这情况不明是什么意思,难道出事了?江宁心道。
闻寂川轻“嗯”了一声,便冲着两人躬身行了一礼后,便同林清晗一同离开了。
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林清晗在离开之前,突然看向言祁,温柔一笑,道:“言公子,两年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安心多了,等改日有机会我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江宁:“……”
原来传言竟是真的,言祁两年前还真是为了救林清晗受伤昏迷的啊。
不过,林清晗这人是不是太虚伪了些,在何家庄明明就见过言祁,当时她对人家视而不见,这会才跑过来道谢,还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真是好一朵大白莲!不嫁何撩,简直太不要脸了!
在江宁的观念里,不喜欢别人就不要给人希望,最好能直接扼杀于摇篮里,不然整日吊着人家,这和耍流氓有啥区别!
江宁瞥了言祁一眼,欲言又止了半响,本想劝他不要在林清晗这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但转念一想,旁人感情这种私密的事,还是轻易不要插手为好,默默叹了口气,江宁最终还是放弃了。
*
晚膳后,孔华来告诉江宁,说他们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回凌绝峰,让她做好准备。
只是江宁突然有些迷茫了,若说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本还打算以原身的身份随波逐流,反正在这修真界她又没有什么牵挂,更没有什么责任,去哪里、干什么也都无所谓。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在柔姬的梦魇场里她亲眼看到了混沌之气,而这个修真界真的可能与她上一世一直追查的混沌之主有关,那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的。
只是没头没尾的,又要从何查起,而且现在这副身子的灵脉又被封住了,她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帮她冲破封印,这一件件事,都令她颇为头大。
江宁觉得屋里好像一下子变得异样憋闷,于是她走到窗边,径自推开窗户,直到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后,那股子憋闷感才稍稍有些缓解。
突然,屋顶传来一阵瓦砾碰撞的响声,江宁心里一凌,手直接放到了剑柄上,冷声问道:“谁在上面?”
只是上面却迟迟没有回应,江宁双眉紧蹙,正准备拔剑时,上面却传来了骆寻闷闷的声音,“师姐,是我。”
江宁不由松了口气,身子直接伸出了窗外,这才发现骆寻竟不知何时坐在了屋顶上,江宁也没多想,探身也跳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蔫巴成这样,不会被薛师姐训到开始反思人生了吧。”江宁看着骆寻低垂着脑袋,好像很是沮丧,便下意识以为他是被薛柔训的。
江宁本以为按照骆寻的德行,听了她这番话定是要瞬间被激起斗志,同她唇枪舌战一番,不过这也正是她的目的,逗他多说些话,总比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这次江宁似乎失算了,她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骆寻恼怒的反驳声,扭头看过去时才发现,此时的骆寻双手抱头,正蜷缩在□□,肩膀有着轻微的颤抖。
许久后,江宁才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师姐,我,我都知道了……”
第二十五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骆寻的话让江宁直接怔在了原地, 待反应过来后她抬手在两人周围布了个阵,把这里与外界隔开后,这才重新看向骆寻。
江宁不确定骆寻究竟知道了什么, 遂不敢随意接话,只能试探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骆寻终于抬起了头, 只见他眼眶红的厉害,嘴唇轻轻颤抖着:“……我的身世。”
江宁心里一滞, 沉默了一瞬, 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骆寻低垂着眼眸, 回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睡梦中稀里糊涂去到一个地方, 那里也有芙蓉镇和何家庄,还有一个竹林处的小院, 小院里住着一个叫柔姬的女人和叫骆冰河的男人……”
通过骆寻的描述, 江宁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他这情况估计也是误入了梦魇场了,但是听他的描述, 骆寻这应是生魂进入的梦魇场。
同他们元神进入梦魇场有所不同,他们尚且可以调动微弱的元神之力破梦, 但生魂却不可以,只能由旁人引魂,或者梦魇场主人梦破后出来, 否则就只能和梦魇场主人一起被困在梦魇场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那些记忆。
不过想来也有这种可能,骆寻的情况本就特殊,他七魂六魄在很小的时候受到过阴气强烈冲击,生魂本就极易不稳, 再加上当时置身于阴泉附近,受其影响脱离身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当这个梦迟迟醒不过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时我便意识到不对劲了,再后来这个一直在反复的梦终于出现了不同,然后我便看到闻寂川和师姐你相继也进来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喊你,你都根本听不见,再后来你把他们都带出去了,这个梦像是突然被人戳破了一样,而我也在一阵猛烈的撞击中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我就在这客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