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整套价值两百多万的红矿石龙纹茶具当礼物送了!
这下好了,真得把她爸吓着了……
方父浸淫茶道多年,对各式茶叶、各种茶具都有所涉猎。
这套在拍卖会上被人用高价拍走的传奇茶具他也略有耳闻,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套传奇茶具会被人当见面礼送给自己!
方父没在喝茶,却好像被茶水狠狠呛了一口。
他瞪大了眼,眉毛使劲往下耷着,“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
说着他就要把木盒盖上给人推回去。
褚问青却用手挡住了方父的动作,笑着说:“伯父,您都愿意把您最宝贝的东西给我,这套茶具又算什么?”
方父最宝贝的东西。
褚问青扭头看向方时,眼里的深情藏匿不住。
方时嗔怪地瞪着他,茶台下的手悄悄在他腿上拍了一下。
意思是:我爸还在呢!
褚问青会意,转头继续看向方父,微笑说:“伯父,千里马也需伯乐,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您别推辞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很厉害,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他的目光真挚且诚恳。
方父正着脸色与他对视,却不见他有丝毫的退缩。
良久后,方父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都随着这几声笑舒展开。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褚问青身上。
笑着摇头,“好小子!”
方父出了茶室,走之前重新拉上门。
不大的茶室里,只剩下并坐的褚问青和方时。
空气中还残存着茶水的余香,方时转过身子,面对着褚问青,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
男人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轻轻抱住了她。
方父这一关过了。
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方时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微微松了口气,声线闷闷的,“我刚刚好紧张。”
是啊。
谁第一次见未来的老丈人不紧张呢?
即便这个人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商人。
方时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刚想安慰他两句,却听到茶室门外,方父干咳了一声。
方时赶紧推了他一把,褚问青顺势松开抱着方时的手。
两人重新坐好,中间隔着二十公分的空隙。
方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要开饭了,出来吃饭吧。”
“来了来了!”方时连忙起身,率先一步跑出茶室,从方父身旁挤过去,飞奔向厨房去帮方母端菜碟去了。
褚问青坐在原地,摸着鼻子笑了笑。
方父摇头叹息,他走进茶室,在角落里翻了翻,弯腰拿出两瓶酒来,一瓶红的一瓶白的。
他转头问褚问青:“咱们喝点儿?”
褚问青自然答应。
方父拎着两瓶酒犹豫了几秒,“托了好几个朋友也没买到什么品质高的红酒,恐怕你喝不大惯……”
褚问青扫了一眼瓶身。
红酒也不算便宜了,四五万一瓶。
他上前从方父手里接过那瓶白酒,“还是喝白酒吧,白酒更有年味。”
方父本也不爱喝红酒,听到这话深以为然,对褚问青的好感度又升了不少。
餐厅内,一道道菜肴陆续端上了餐桌,甚至还有几道极其费时费力的本地特色菜,平日里方母压根不会费工夫做的那种。
方父坐在主位,他的左手边留给了褚问青。
方时端上最后一道菜,在褚问青身边落座,轻声叮嘱了一句:“少喝点。”
褚问青轻轻点头。
方母坐在两人对面,看着这宛如两口子的年轻人,心里一下子宽慰起来。
她注视着方时仍显稚嫩的面庞,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菜上齐了,褚问青拆了酒封,站起来先给方父满了一杯,然后再给自己倒满。
事实上,褚问青低估了方父的酒量,也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酒过三巡,褚问青眼圈都红了。
他些微有些醉。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餐桌前坐着威严的男人和温柔的女人,他仍有家。
褚问青有些头晕,他揉了揉眉心,转头望向正在给他夹菜的女孩。
他在醉眼朦胧中心想。
他终于又有家了。
第44章 “回家一起做饭。”……
“醒酒汤做好了, 你快端上去让问青喝了。”
方母用姜汁熬成了两碗醒酒汤,一碗给了方时,另一碗自己捧去给方父。
方父歪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喝红了脸,已经打起了呼噜。
而事实上,褚问青也没好到哪里去。
方时捧着汤碗,笑容无奈地上楼。
客房就在方时卧室旁边, 门是虚掩着的, 室内一片漆黑。
方时摸索着开灯, 白光亮起的瞬间,把心疼又好笑的视线投向床上的男人。
褚问青酒量说实话一般。
又或者是喝惯了红酒, 一时间小瞧了国产白酒的后劲。
褚问青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躺在床上, 脸色泛红。
似乎嫌热,领口的两粒纽扣被他扯开, 一片染了红晕的凌秀锁骨映入眼帘。
方时把汤碗放到一边,用手指轻轻戳戳他的脸,故意逗他:“大郎,起来喝药了。”
褚问青没睡着。
只是晕沉沉的头脑不清晰, 他睫毛颤了两下,慢慢睁开眼。
在头顶的白光照射下, 他的眸中犹带酒意, 不复以往的深邃冷冽, 反而在这点酒意的作用下显出几分天真懵懂。
他大约是脑筋没转过来方时说的意思。
眨了下眼,竟然问她:“什么药啊?”
方时噗嗤笑出了声。
酒醉的褚问青真的太可爱了!
方时把醒酒汤端过来, 拿勺子喂他:“让你不那么傻乎乎的药。”
“哦……”
褚问青张嘴喝了一口,方时准备喂他第二口时,勺子居然被他用牙齿咬住了!
方时无语。
又不舍得凶他, 只好哄着:“乖,张嘴。”
褚问青没松口,那双浸染着酒色的眸子眯了起来,眼尾挑起时,眼周那抹浅浅的红变得更加明显。
意外地勾人。
同样也意外地暧昧。
这样状态下的褚问青似乎有一种难以抵挡的别样气质,和方时认知里的从容、挺拔的形象判若两人。
心尖仿佛被一柄又细又软的刷子一扫而过。
方时放弃了勺子。
她捧起汤碗含了一口,然后慢慢低头,俯身吻了下去。
鼻尖和鼻尖碰在一起,眸光倒映着眸光。
褚问青眼底的酒意缓缓褪去。
咬在嘴里的勺子在此刻松开。
这是方时第一次主动。
她歪着头,轻轻触上男人带着凉意的唇。
几缕发丝垂落在褚问青的脸上。
是一种冷淡的玫瑰香。
话梅糖酸甜,醒酒汤辛辣,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却同样让人欲罢不能。
褚问青的鼻息愈发滚烫粗重。
等方时意识到惹了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褚问青从被子里探出手,两只粗糙温热的大手温柔体贴地捧住女孩的脸。
“方时。”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褚问青盯着女孩的眸子,眉宇间满是认真,和快要溢出来的深情。
“我真的好爱你啊。”
方时当然知道。
她和男人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影中对视。
唇再次落下,方时半蹲在床前,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对他说:“我也好爱你啊。”
这次的亲吻没有持续多久。
褚问青被点着了火,浑身几乎快要烧起来,他忍得很难受,但头脑仍是清醒的。
他知道,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惹火。
褚问青挣扎着起身,“我去冲个澡。”
“你行么?”方时怕他摔在浴室里,“现在太晚了,要不明天早上洗吧。”
褚问青按着眉心,笑得无奈。
“我怕我忍不住。”
方时听懂了他的意思,脸倏地红了。
她垂着头,声音低得如同蚊蝇,“爸妈在楼下,不会上来的,应该……应该也听不到的……”
窗外似乎有小孩子在玩灯笼。
嬉笑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方时耳根烧得厉害,耷拉着眉眼不再说话,也不去看褚问青。
那番话说完,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羞愤得不能自已。
短暂的沉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