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霍方心头一提,心道是皇帝因他的话语动怒,起身半跪着,却不知作何言语。
萧扶玉则平缓且冷漠的道:“不止禁卫军,谍阁亦会回到朕的掌中,朕才是正统,霍统领应该知晓这一点。”
随即又缓了语气,“朕知道你同薛家有不少情义瓜葛,遵从于太后也是无奈之举,若你想要薛斐然,朕也可以帮你。”
霍方沉着心思,只见萧扶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不急,再容你回去好生想想,不过朕见不得两面三刀的事,霍统领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霍方自然会意,淡淡回道:“今日陛下与臣的交谈,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萧扶玉轻轻一笑,缓缓道:“那朕等着霍统领的回复,只是别非逼朕亲自动手夺回禁卫军的控制权,到时对你,对朕都不好。”
霍方低垂着眼眸,尚未做出决定,但似乎皇帝与从前不一样了,对谍阁更是势在必得,倘若真如此,太后必然失势。
监察司虽然在太后手里,但如若金羽令回归,监察司众人只认羽令。
萧扶玉瞥他一眼,而后道:“近几日,朕要私下出宫。”
霍方微微蹙眉,抬头看向皇帝。
***
从御花园回来不久,萧扶玉换了身便服出宫,苏长瑞被她留在玄华宫,有些着急。这霍统领可还没定下立场,陛下如此出宫是不是过于冒险。
萧扶玉却笑了笑,虽说如此,但霍方不会轻易将她出宫的消息泄露给太后,她告诉他便是令他为此掩饰,既然他没有反驳,萧扶玉便有了主意。
一连几日来,卫玠在府中养伤,少有出府,萧扶玉在宫中太拘系,便走一趟相府,瞧瞧薛家老爷在相府瞧了什么样的字画。
卫相府素来清净,管家见到萧扶玉来,这天色也不早了,便较为讶异,领着人往里走。
庭院里的杏花已开,上次来还在发着枝桠,这次已是花色满园。
萧扶玉询问丞相在何处,管家恭敬回道在辞雪居,她便不必他再带路,自行寻过去。
以萧扶玉前世对相府的了解,府邸的地形是十分熟悉的,卫玠无非爱去的是书斋,这回竟在闲雅的辞雪居里,这儿离主院较远,常日来得也较少。
......
辞雪居幽静,竹式推门半敞着,唯有青色帏帘落下遮掩,可见院中的杏花开得正艳。
房间里水气氤氲,两座花鸟屏风遮挡了浴池内的光景,几许水声。
身躯精壮的男人靠着水中榻壁,单手随意地搭在池边,水线处于腰身,墨发垂于水中,气宇清贵冷漠。
池岸处的檀桌上有换下来的纱布,他肩上的伤口些许结痂,避免将水触上去。
云峥正半跪于屏风旁,低声道:“孟临川在邳州停了脚,太后已派监察司的人过去。”
“入京之前,严加护卫此人安危。”
浴池中的人声音清沉悦耳。
云峥恭敬地回应一声:“是。”
卫玠面容清隽,剑眉微蹙,修长的手指扶着额角轻揉了下,垂下手来一挥。
云峥见此不再停留,退出雅间。
随后房间里似乎安静许多,卫玠默不作声,目光轻睨藏在屏风后的一双金丝鞋履上,府上无人能穿这鞋,本以为个不懂规矩的侍女。
房里的声响可逃不过他的耳朵,卫玠挑了下眉,眸中神色恢复平静,淡漠开口,“把皂料拿过来。”
掩身在屏风后偷看的萧扶玉一顿,还没能多看几眼,就被发现了?她侧目瞥向放置在一旁的各式花皂料,似乎被当成侍女了。
萧扶玉瘪了下嘴,停顿片刻拿起花皂盒,提步走出屏风,只见浴池中的男人正闭目养神,并没有看她。
她来到卫玠身后,将花皂盒放在池岸边,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他又平静道:“伺候沐浴。”
萧扶玉瞧着卫玠宽厚的肩膀,颈侧的水珠缓缓滑落,身躯的肌肉线条匀称,她收回目光,心里哼唧,还真是快活,还有侍女伺候沐浴。
她将皂料洒入水中,有沾了点在干净的湿帕上,缓缓覆上他有力的手臂上轻拭,也避开着他的肩伤。
卫玠并无什么反应,依旧淡漠地阖目轻歇,似乎并不在意身边的人是谁,池水中热气氤氲,不知为何到时把萧扶玉蒸得脸热了。
她攥着湿帕轻轻往他胸膛抚上去,和记忆里的感触一样好,忽然带着水润的大掌握上她的手,略粗的指腹摩挲她的手心,温润柔和。
萧扶玉纤手微软,没能握住湿帕,落在热水中,抬眸只见卫玠睁了眼,唇边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既然都来了,陛下何不与臣共浴?”
言罢,萧扶玉还未反应过来,卫玠便站起来,高大的身躯上满是水痕,他的气息迎面而来,忽伸臂揽上的她的腰肢,随即她就被搂下浴池中,溅起水花一阵。
“卫...卫玠!”
话语立马又被水气淹没下去,原来他知道是她!
蒸蒸热水浸湿萧扶玉的衣衫,浴池中一时间身形不稳,她慌乱地趴在卫玠怀中,不经意间面颊蹭到他的耳畔,束起的长发也被扯去发带,如瀑般散落下来。
慌乱中,听见卫玠在她耳边有一抹轻微的笑声。
第29章 晚食 要相爷大人给雪儿夹菜
浟湙的浴池中, 水面上漂浮着一条淡金的发带,随着水的涟漪浮动。
萧扶玉的衣摆浸落水中的地面,满身湿透, 冒着热气,她缓了口气, 嗔怨道:“你早就晓得是我了。”
卫玠扶着她水里的细腰,回道:“私闯我的浴间, 府中没有如此胆大的侍女。”
卫玠素来喜静, 相府上下皆知, 沐浴时伴其左右的只有侍卫云峥,即便是不关扇门,也不敢随意闯入。
她看他是好了几天伤, 就忘记肩疼了。
萧扶玉轻轻哼一声,将两鬓的青丝挽至耳后,看向他肩膀上的伤,沾上了水迹。
萧扶玉颇有责备的瞥卫玠一眼,从他怀里脱离出来, 轻缓地走到另一侧, 从池岸的小方案上取干燥的巾帕。
她走动时,水中的长发垂在腰际来回荡漾, 风情万种。
今儿萧扶玉穿的一身淡白的男装, 本十分宽松, 浸湿后,湿答答的贴着姣好身子。
卫玠静静地看着她取巾帕回来, 萧扶玉的左手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睫毛湿漉漉的,她瞧着他的肩伤, 用巾帕擦去水迹。
伤口已然愈合很多,不再发炎,但也浸不得水。
卫玠好几日没能沐浴,皆是用水擦拭身躯,身为男子,素来比女子容易出汗,他尤为喜好干净,自然等不住想下水清身子。
卫玠的手掌覆上她的细腰后,这样的腰仅有他一掌的宽度,对于他来说太好扣上去了,轻盈得要命。
他低声问道:“如何出宫的?”
萧扶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肩伤处,听他询问,便回道:“偷跑出来,不过这次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卫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前,似乎过于平坦了,指间偷偷在衿带处解动,口中继续问道:“怎么来相府。”
擦拭好伤口后,萧扶玉停下手里动作,眼眸里多了一份情意,她嫣然一笑,“自然是想见你。”
卫玠抬眸看她,心绪浮动,愿这是她的真话,他将萧扶玉搂贴近了些,顺利地寻到衣衫下,后背系着丝带。
萧扶玉察觉到他的动作,心莫名有些紧张,丝带轻轻一扯,里头的束衣顿时松懈。
她看向他平静自如的面容,手掌绕到身前,轻轻一拉,衣衫内的起伏忽地一下撑起衣面,饱满圆润。
卫玠眼底地掠过一缕满意的神色,嘴里却说着与手上不相干的事,“臣猜陛下去见过禁军的霍方了?”
萧扶玉面容泛红起来,紧攥巾帕的纤手软了指尖,声线里带着柔意,“嗯。”
卫玠吻住她的朱唇,缠上柔滑,汲取甘甜,萧扶玉半启着口被他攻占城池,周身满是那清雅的气息,她心里怦怦直跳,不管有多少次亲昵,都会心跳不已。
辞雪居虽在相府的较偏的位置,但这里隔着帏幔便可见到满园的杏花,清风吹过,带红晕的花朵随风摇曳,既清雅又靡.乱。
他低首轻衔起沾有水珠的丰盈杏花,唇齿温柔,雅间里她在极力放缓声音,仿若闻见杏花香。
萧扶玉搂着他的手越发无力,又不敢搂在他肩膀上,只怕弄到伤口,带水的双眸只能看向帏幔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