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眉头，不管怎么样，还是替她们先遮掩一二吧。她也不去看那些原理分析实验数据，直接看了一下成果，目光不由得凝住了。
第23章 第二阶段11
“啪”地一声，楚辞将小论文反扣在桌上，拨出长剑，开始缓慢而仔细地擦拭她的本命剑。擦着擦着，凌云峰的管事，也就是招新时跟在她身边的男弟子，进来了。她抬头轻飘飘地看过去一眼：“司阳，你是有什么事？”
进来的司阳眼都直了，看着大师姐缓慢地擦着剑，十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进来汇报事情！作为被大师姐暴捶了三十多年的终于捶打成型成为可以打理好凌云峰事务的好师弟，他非常了解大师姐特别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每每在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慢慢地擦她的宝贝剑。
等她擦完后，就表示这事情想明白了并且有了决断。但是在她擦剑的过程，这个思考决策的过程，要是被打断了，可是很要命的。
不过今天他运气特别的好，大师姐居然没有爆发，只是不悦地皱皱眉，旋即松开眉头：“行了，没什么事就去替我将姬长青和贺壹带过来。”
逃过一劫的司阳抹着冷汗退了出来，嗯，大师姐心情似乎还不错？要见姬长青和贺壹，是因为此前这两个小家伙让他代为转交的东西？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师姐开心就行了啊
等到姬长青和贺壹过来，大师姐已经将剑收了起来。大师姐也没跟她们说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道：“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打算？”
贺壹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姬长青却很自然地往前一步。
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贺壹咽下即使脱口而出的话，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姬长青冲她笑笑，示意稍安勿躁，恭谨地向大师姐行礼道：“我们两个灵根资质一般，想着勤能补拙，多挤出些时间来修炼，所以才想着如何取巧，无意中有了这些发现。”
楚辞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怼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既然将这个东西呈送上来，想必心中已有盘算，直言便是。”言下之意，别跟劳资逼逼，想干嘛直说吧，凭浪费我时间。
姬长青从善如流地挤出来一点：“修改后的阵法，可按种值所需定时行云布雨，并且兼具驱虫使得灵田药田免受虫害，所费灵气只有原来一半，却可以将大家原本要耗在灵田药田中的时间省出来了。如果全峰上下都用上……”
楚辞示意她闭嘴，将桌上的小论文翻了出来，指尖点了几处地方：“我从未见过这种方式来来表达，去向别人说服论证自己的观点。”
姬长青和贺壹身体一僵，暗暗叫苦，谁知道内容没问题，形式出问题了呢。
“这种半含半露的试探大可不必。”大师姐挥了挥手：“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样很好，清晰明了，略有涉猎的人也能一目了然，看得懂大致意思。只是它们不该现在就出现，唔，等个一年半载吧，在教学相长中，为了教会凌云峰上没那么好基础和悟性的师兄师姐们，所以琢磨出来的，明白吗？”
姬长青和贺壹深深一礼：“明白。”
大师姐不想再搭理尽讲些废话的姬长青，对贺壹示意：“你来。”
刚被吓了一跳的贺壹能怎么样呢？当然是选择把她原谅啦！科研人员就是这么实在。
“我们查阅了许多资料，近万年来，能修炼到的极限，从大乘、渡劫一直滑到如今的化神，究其原因，不过是灵气消散资源枯竭，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们且不去细究，但目前面临的局面，就是资源不足。”
这个开场白实在太吓人了，楚辞不由得眼皮跳了一下。她是不想听姬长青在那转弯抹角讲废话，但是万万没想到，小师妹上来就放这么一大招啊！
她摆了摆手示意暂停，捂着心口又再加了几重结界，长长透了口气：“你继续说。”
贺壹“嗯”了一声，继续扔炸弹：“要解决这个问题，一是开源，二是节流。开源这事暂且不提，据我们研究，节流这方面有很大空间。正如上面的数据所示，我们测算过，若是对现有的阵法改良，炼气期的修士灵力至少可少浪费一半，筑基期的可少浪费三到四成。在阵法上可行，那么在其他方面也同样可行，只是我们需要足够的人员和时间投入去研究。唔，粗略测算，全面改良之后，我们至少可以节约三成左右的资源。”
大师姐点头表示赞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三成！如果整个宗门在不影响大家修炼的情况下，可以节约出来三成资源，将眼光放长远一些，这节约出来的三成资源，慢慢累积，意味着有比其它宗门更有耐心与底气去等一些千年灵药万年灵药的生长，多出几个化神，甚至有可能用这节约下来的资源，从化神更进一步呢？
由于大师姐聆听研究汇报的姿态太端正了，端正到能够令每一位科研人员心生喜悦。贺壹自然也不例外，说得兴起，还揪着杵在一旁当木桩的姬长青，让她赶紧拿出来她们探讨过的构想。
主要是有三方面的构思，一是从节流着眼，着重于精细化、标准化、可复制的全面改良，粗略测算可以节约三成左右资源。
二是从开源着手，这个开源不是去与其他宗门抢夺资源，而是将原来修真界中无论做什么，能源核心都很单一，就是灵气，这个构思就是尝试用其他能源替代灵气能源作为驱动，尤其是用于生活方方面面的东西，交通工具啦，照明设备啊等等。
三是尝试分析如何促使灵气增长——就如同蓝星上森林面积的减少、废气的排放等等导致空气质量下降，那就想办法增加绿化面积，制造更多的新鲜氧气，注重环保降低污染等等。
节流先行，因为它是立竿见影的，肉眼可见的变化，它所需耗费的时间，大约是以十年为单位来计算。
其次是开源，这个需要经过反复的试验测试，解决如何转换，如何输出，若是成功了，将会进一步降低灵气灵物的消耗，时间单位预计是以百年来计算。
最后是想方设法促使灵气增长，这将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而且短期内难以看出变化，时间单位以百年来计算都算是基本起步，更有可能是以千年为单位才能看到明显效果。
纵使是尽量地高估了两个小师妹的楚辞，依然是被这个庞大的构想格局震惊到了。一直以来，她所思所想所为，不过是从凌云峰为基，立足于宗门的长远发展，这两个小师妹，居然是以整界为着眼点，认真地去思考如何改变。
改变的不是人心，不是风气道德，不是利益分配，而是整个环境。
最让人震撼的是，她们已经开始行动，并且已有成果——即使目前拿出来的东西，相较于她们的构想，可能尚未有万分之一。而她们构思，也相当粗糙，几乎就只是一个想法，真要去做，势必困难重重问题无数。但是，无论它是多么粗糙，都已经足够让人心驰神往，让人衷心地希望，她们所构想的那个世界，有朝一日能够真实地呈现。
有梦想很好，梦想能实现很美好。但在未实现的时候，大部分的梦想，一旦出口，更大的可能是大多数人都视之为笑话。
楚辞很清醒。她看了为之欢欣，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会为之欣喜。她淡淡地道：“你们搬到我这里来，对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要什么人手，需要调用什么资源，列出单子来，执事殿那边全力配合，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做主。”
姬长青和贺壹不由得露出欢喜之色来。大师姐这个大腿果然是抱对了啊！支持科研，给人，给钱，给资源，不插手，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最佳投资人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看到她们满溢于怀的喜悦，楚辞不由得笑了一下：“行了，先将凌云峰按你们的想法改造试试吧，这个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姬长青和贺壹自然无有不应。这套她们也挺熟的嘛，改革嘛，先试点，有成功经验后再慢慢扩散推广出去，控制了规模，试错成本就能负担得起。贸贸然地大干快上，一旦出了差错，后果大家都承担不起。
大师姐既然安排她们将整个凌云峰改造一下，自然就带她们飞着绕了一圈，顺便捎上司阳，让他全程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