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这么叫难听了点。嗯……那咱们就叫浪迹天涯。”
“一样。”
任淮浪躺平,齐染枕在了他胳肢窝上。
齐染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盖住刚露出来的不该露的地方,说:“我发现我还真的不够了解你。你明明是思想不开化的一人,却又答应跟我浪迹天涯。”
“我这就叫不开化了?”任淮浪说。
“嗯。你这就叫不开化。”齐染趴在他胸口上喘气。别说,虽然刚才没做全套,但还真有点累。
任淮浪说:“我总不能什么都还没给你,就先从你身上拿东西。”
齐染笑笑,觉得他想的有点多,但心里还是有些暖。
齐染手摸到他胸口的疤,说:“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执行任务受了一次伤,中了子弹,做手术后留的疤。”任淮浪吻了吻齐染的额头,说,“睡吧。”
子弹穿膛,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疼。
此刻,听着他的心跳声,齐染心里十分庆幸。
“我想听一听你的英雄事迹,不行吗?”
“没有英雄事迹,就是执行命令。保密行动,国家不让说,而且你不知道为好,总之记住时时刻刻都有人在保护你就够了。”任淮浪是打心底这么觉得。他在部队都是职责所在,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可吹嘘的,哪怕是受点伤,哪怕差点死在战场上。
英雄不邀功不言谢,齐染想恐怕就是任淮浪这样了。
“这应该是很严重的伤吧,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齐染问。
“现在看来不算严重,起码我现在跟正常人一样。”任淮浪真觉得自己很幸运,不但活了下来,还没成残废。
他倒是乐观得很。
齐染又问:“那你怎么不继续当兵了?”
“虽然恢复了,但其实已经不如以前了,在战场上,我就是战友的拖累。”
“那你就是因为这伤才退伍喽。你还说不严重!”
齐染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说:“咱俩要互相珍惜,咱们都死里逃生过。”
“是。睡觉吧,染染。”
翌日一早,齐染到达夏琳酒吧的时候,袁姝蕙已经在了。
齐染今天穿的一身黑,黑色内衬,黑色外套,黑色裤子,目的是为了祭奠她失去的一个友情。
袁姝蕙被蒙在鼓里,以为是场寻常的聚会。但来到酒吧后,夏琳不怎么理她,齐染也脸色阴沉,她才发觉事情不简单。
齐染说:“姝蕙,我跟任淮浪好上了,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当初我约他去学校后面的巷子口,他去了,但你却告诉我他没去。”齐染说。
纸终究是没包住火。
从任淮浪成了齐染家的保镖开始,袁姝蕙就每天都在担心。每天都在期盼齐染和任淮浪不要有太多交流。
现在,齐染把话说明白了,袁姝蕙也算了了一心结。
深吸一口气,心里疏通了。
“为什么啊?”齐染不明白的看着袁姝蕙,“难道你喜欢萧燃?”
虽然最开始,她和夏琳袁姝蕙发生过矛盾,但言和之后,她真的把她们当朋友。
到如今,她们认识也有九年了。这九年里,齐染对她们无话不谈啊。
袁姝蕙说一下子戳到了痛处:“我不喜欢萧燃,但他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怎么了?我不喜欢他,但我也想嫁给他怎么了?以前是我傻,萧燃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以为这样会讨好他,结果我屁都没得到,还让你们看不起。”
夏琳说:“我们没有看不起你,我们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我们只是性格不一样,担当的角色就不一样。”
“别为自己辩解了,你们就是看不起。”袁姝蕙苦笑了一声,说:“还有齐染,你觉得你跟任淮浪八年前没在一起是我的错吗?呵…错的是你。谁让你死要面子,谁让你总是抱着玩要的心态。任淮浪当初是一个一中的好学生都能放下架子去赴约,你一个差生却不敢。你真是可笑,缠着人家那么久,最后矜持什么呢?!所以齐染别只怪我,你自己也有份儿……”
她一口气说了个痛快,齐染一口气险些吸不上来。
是的,她也有错。
她不该在最后一刻退缩,她该坦坦荡荡面对最后的结果。
“你走吧,就当从没发生过。”齐染说。
袁姝蕙拎起包快步走了,走的时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带着多年的不甘。
就当没发生过。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三人都心知肚明,她们的关系回不去了。
第四十六章
香城的春天来了,梧桐树已经开始发绿。
餐厅里,齐染挨窗坐。窗外面,日暮西垂,落霞满天,让整座城市显得十分和煦。
权颂跟齐染约在了这家餐馆见面。齐平屹出差做生意去了,临走前还交待他要好好劝说齐染。
“叔叔,我和我男朋友后天就要离开香城了。”齐染笑着说。
“你爸那边我怎么交待?你爸让我来劝你回家。”
“叔叔,您趁早放弃,我是劝不动的,因为这个想法也不是突然兴起,我认真想了很久了。”
权颂看的出来。
逃离香城,她很高兴。
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这座伤心城都看上去都有点美了。
她眼波温柔,闪着光,与去年她眼中水光弥漫又无可奈何地说着“我想妈妈了”的样子大相径庭。
权颂这是在重逢后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兴,像是重归森林的小鸟,像是徜徉在花海中的蝴蝶。
这让他想起了她的小时候,蹦蹦跳跳很是可爱。
所以,莫问前程,红尘潇洒。
权颂只是关心:“想好去哪里了?”
“我去榆城,我男朋友跟我一起去。还望叔叔不要跟我爸提起,我可不想让他知道。”
父女俩之间的矛盾,权颂全都了解,而且他义无反顾地站在齐染这边。
纹身不是错误,有自己的脾气性格不是错误,抵制抄袭就更不是错误。
孩子是好孩子。
恐怕,若是孩子母亲还在,也会支持孩子。
权颂意会地笑笑,点了点齐染的脑门说:“我不会跟你爸爸说,明天我就回京都。但是以后,你要跟我常联系,让我知道你很安全,也得让你爸爸知道你很安全。”
“叔叔放心,我会的。”
权颂本来是要给齐染银行卡,齐染又退了回去。
齐染说:“叔叔,我既然要离家了,就要跟其他外出打工的人一样,用最大的力气,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留给自己余地的往上爬,往上拼。若是我接了您这钱,我潜意识里会觉得自己还有退路,那我可能就会没那么努力拼搏,最后我失败的几率会更大。”
权颂看着齐染发亮的眼睛,忽的想起来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横冲直撞。
年轻人应当如此。
他倒糊涂了,所有又收回了银行卡。
吃完饭,两人从餐厅里出来后,齐染坐上了公交车,她要去找任淮浪。
落日的余晖已经消散,只有大厦的灯光将这黑夜妆点璀璨。
齐染挨着车窗坐下,外面的风兜怀而入。
方才,权颂叔叔对她说:“染染,你要做自由的风。”
所以现在她要“乘风”先去“破浪。”
任淮浪公司外头的街道上种满了樱花树,一个机械公司却把门面布置的这么有情调,还是挺难得,但可惜的是这边行人甚少,到此处欣赏樱花的人并不多。
齐染在路口下了公交车,又一路踩着樱花花瓣到了机械公司门口。
任淮浪这边早就已经下班了。今天他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成,他在这里的职业生涯也就结束了。
他桌上属于公司的资料都已经标注好,他一件也不带走,属于他的东西就只有一只杯子,一个u盘而已。
任淮浪加入工程设计部一年了,所以设计部一致决定给任淮浪送行。
饭局上,任淮浪因为还要开车,同事也就没劝他酒。
高程倒是喝了不少酒,他挺伤心,因为他这两天听人事部说要招聘经理。他这才知道,原来集团宁愿请外来经理,也不愿提拔他一个在集团兢兢业业工作了快十年的老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