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哪里是多想了，明明自己也猜疑了一整个下午。
安慰别人的话永远安慰不了自己。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晚上我没等他直接走了，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我先挂啦。”
“恩，去吧。”
放下手机，凌薇意识到还没有回复李默尘下午的短信，赶忙点开发件箱。
“手机没电了，我真的没事儿，谢谢关心。”
按下发送键后，她双手握着手机，十分紧张。
“没事儿就好，听晓冉说你今天不舒服，早点休息。”
“恩。”
躺在床上，睁眼闭眼，大脑放空，漫无思绪。
凌薇又想起了那天在光影迷离的教室里，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手心的温度却足以融化她的心。
他是喜欢我的吧？
不然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可如果是喜欢，为什么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或许是以为我被电影感动哭了需要人安慰吧。
那为什么要和我交换苹果？
好吧，是我先提出来的。
那之前呢？
王小波的蜜语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也是巧合吧。
……
凌薇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与李默尘相关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帧帧倒放，把自己绕进了无限循环往复的怪圈中，也终于明白陈最说的：患得患失、敏感多疑。
可她和陈最不一样的地方是，这本身就是她的性格。
所以，没有答案的问题总是让人难捱。
总会捱过去吧。
两个多周安然过去，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课间也没什么人出去，马上进入期末考试的复习阶段，但下学期开学有学业水平测验，所以老师们仍然在教授着新的知识。
文科科目已经压力很大了，每周各一节的理科科目竟然也发起了试卷。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后排传来男生的哭惨。
“这才高二，等高三你真的不用活了。”
互相打压。
“不过吧，我觉得还是把文科学好就行了。‘水考’只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听说只要交了卷子都能合格，只不过拿A就比较难了。”刘潇潇说。
“拿A有什么好处吗？”凌薇问。
“听说如果都是A的话，明年自主招生的时候会有优先推荐的资格，不过清华北大那些学校的自主招生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过吧。”
刘潇潇转着笔继续说，“不过咱们这一届还不一定有北大的名额，上一届高三那个学姐不是错过机会了吗，可能不给咱们了，希望这届高三加油争气再要回来啊。”
凌薇记得这件事，李丹璐跟她讲话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只不过，已经过去了好久。
那位常居年级文科老大位置的陈丹阳学姐最终去了北京一所985高校，而状元崔思影学姐不顾老师的反对选择了南方一个Top10大学，放弃了在特招政策下有极大可能会被录取的北大，因为她不喜欢北京。
前辈的故事再说起来，也变得一句两句这样简单了，谁还记得当初那些纠结复杂又令人咋舌的过程呢？
想必当事人本身也没那么在意了吧。
我们的故事是否在某一天也会被人这样提起？
云淡风轻、无关自身。
终有一天，答案是会。
日历翻页，还有一个多周就要考试了。
这段日子，凌薇以及周围人的生活都过得异常平静，也许是天冷容易困倦，一切都放慢了节奏。
早读的时候同学们不再是精神抖擞，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聚精会神度过三十分钟的。实在不想背书的时候，大家就站起来或者出门在走廊和阳台上清醒清醒再进教室，脸上的表情被风吹的有些麻木，心也好像没有那么柔软了。
凌薇已经两个多周没有见过李默尘了，好像真的如莫晓冉说的一样，有时候，不见不念，相见不如想念。
而李炎枫好像也意识到凌薇在刻意疏远他，也不去找晓冉了。
陈最经过上次那么一小闹，对马归碌更加依赖了，和凌薇约饭同行的次数也变少了。
三班的于湉却找起了凌薇。
“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转到你们班？”
凌薇刚拿起筷子，“什么？我没听错吧！”
“小声点儿，我也是这么一说，还没告诉过别人。”
“你……项昊知道吗？”凌薇问。
“不知道。”于湉垂头丧气地说，“我现在的水平，在三班每次都是倒数十几名，后面几个垫背的都是插班生，根本没怎么学。这还是我很努力才得到的，马上又要大考了，我要是再退步，或者他们稍微认真一下，我真的好害怕。”
于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凌薇诉说这半个学期在理科班是如何被碾压的，也讲到自己和项昊的关系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她很无奈。
“当初学理，我爸妈本来就不同意，好不容易说服了，我又是这个鬼样子，都没脸回去面对他们。”于湉瞅了几眼周围的人，小声说，“其实，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那么优秀，我真的什么都不好，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凌薇听到她这样说，心忽然像被扎了一下。
这不就是前一段时间的自己吗？
“为什么是你错了，你对他那么好，真的看不出来吗？我觉得你没有错，是他不值得。”
于湉没想到凌薇反应这么大，“你没事儿吧？”
“没事……”凌薇觉得有些失态，“我的意思是，别这么想自己，首先你真的很勇敢，愿意为他放弃更适合自己的选择；其次，你那么努力过，就算没有得到结果，也只是遗憾吧，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可就是因为努力了没有得到结果，才觉得努力白费了。”于湉解释不清自己的感觉，“唉，我也只是想想，我们家没有关系，我成绩又不好，学校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还是加油先把期末考试终结再说吧。”
凌薇有些鼻酸，因为感同身受，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先吃饭吧，都凉了。”
吃完饭，两个人去买了奶茶准备回教室冲着喝喝暖暖身子，没想到遇见了项昊。
“好……好巧啊。”于湉有些慌张。
“你们吃饭了吗？”项昊拿着一个面包和一包干脆面正在付账，“好久不见，凌薇。”
“恩。”凌微笑，“你这是还没吃饭吗？”
“我们班小测验，刚才放学，待会还要讲卷子，买点儿这个就行了，晚上回家再吃。”项昊晃了晃手里的零食。
“那这个给你吧，天冷，注意保暖。”于湉把奶茶塞进项昊手里，“拜拜。”
凌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于湉拉着走出了食堂。
“你真是，刚才我们怎么说来着？”凌薇有点儿心疼于湉。
“没事。反正，回去喝热水是一样的。走吧。”
凌薇想起来项昊说他们班放学晚又要提前上课，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怎么了？”
“没什么。”
坐在教室里，魂不守舍，凌薇的双手放在书包里紧紧握着手机。
李默尘肯定因为时间紧张不吃晚饭，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发了两分钟呆后，她掏出手机。
“刚才碰见项昊，他说你们才下课啊，我在食堂，要不要帮忙带点东西给你？”
发送后，她握着笔，盯着眼前的卷子，等待手机振动的那一刻。
大概过了三十秒。
“哦是吗，我还打算不吃了，如果你在，那帮我带一个面包和一罐热牛奶可以吗？十分感谢！”
“好的，没关系。”
收到短信后的凌薇，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冲出教室，向食堂跑去。
“阿姨，麻烦再拿一杯热牛奶。”
“热牛奶卖完了，只有常温的，在货架上。”
“哦……这样啊。”
凌薇叹气，想了想又拿了一杯即冲奶茶。
付完账后，凌薇又是一阵小跑，她在热水间快速冲泡好奶茶，然后发消息给李默尘，“平台见。”
凌薇怕被人发现，小心翼翼的站在平台边背对着楼梯。
“嗨，谢谢啊！”
凌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李默尘，“你快吃吧，我回去了。”
“你专门泡的奶茶啊？”
“恩，阿姨说没有热牛奶了，你别嫌弃。”凌薇只想赶快回去，“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