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移开了目光，拿起筷子，终于吃到了今晚的第一口菜。
味道真不错。
“这是什么菜，长得好像鱼香肉丝。”玉璃问道。
玄墨：“鱼香肉丝。”
“？可是这个菜里真的有鱼肉。”
玄墨没搭理她，继续给啾啾喂着饭。
“想吃这个！”
啾啾喊着，胖嘟嘟的爪子指着一盘红烧翡翠虾。
玄墨和玉璃同时看向了这盘虾。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姐姐给你剥。”
玉璃说完，夹了两只虾放到了自己碗里，闷头剥虾，耳边只有啾啾咀嚼食物的声音，还有玄墨的餐具时不时触碰到盘子发出的叮咚声响。
她脑子里想的是人间的一个片段——
“哥哥，你怎么剥虾剥得这么快？”
“是你剥得太慢。”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都被你剥完了，我想吃虾怎么办？”
男人把剥好的虾放到女人的碗里，“能怎么办？”
“哎，那下次呢？”
“都给你剥。”
“哥哥真好。”
“苏平平，你就知道使唤我。”
玉璃想了想，他后来真的没让她剥过一只虾。
她垂下了眼。
人不是这个人了，他再也不会给她剥虾了。
她缓慢地剥完了手里的翡翠虾，一言不发地把碟子放到了啾啾的面前，然后又坐了回去。
她舔了舔手上的红烧酱汁，好好吃。
啾啾看了玉璃几眼，一边吃着，一边仰头对玄墨说道：“玉璃姐姐给我剥虾了，你也给她剥两只吧。”
啾啾的眼睛在黑眼圈里眨巴眨巴，还是乖乖的模样。
空气又安静了三秒。
玄墨毫无动静。
玉璃一点也不意外。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说道：“这个虾的酱汁比虾肉好吃。”
玄墨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块鱼肉，喂进了啾啾嘴里，根本就没在看她。
玉璃低下头，把指尖的酱汁舔干净了。
谁知道这个渣男给他后来的老婆剥了多少虾，她才不稀罕。
啾啾吃着吃着又睡着了，玄墨把它放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本来想夹几只红烧虾到自己碗里，但最后还是没动筷子。他需要一个借口才能给她剥虾，可是这个借口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玉璃看着玄墨对着一桌子的菜喝茶，又说道：“吃到好吃的东西，会很开心的。”
“我不需要这种开心。”
玉璃心想，你唯一的快乐可能就是当魔尊吧。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非常非常开心？所以才看不上这种简单的快乐？”
玄墨“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非常非常开心。
玉璃觉得这个天实在是太难聊了，看着菜也被啾啾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想回家了。”
“我来买单。”
“那不用了，魔尊根本没吃。”
玄墨没理她，把服务员喊了进来。
玉璃先开口道：“结账。”
服务员把账单放在玉璃的桌子上，“自己看吧。”
“把账单给我吧，”玄墨说道，“我来买单。”
服务员一副突然看到玄墨的样子，鞠了一躬，说道：“既然是魔尊买单的话，这单就免了，您来我们小店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说完关上门走了。
玉璃：？？真就只服他一个人？他们魔界好爱看人下菜碟。
第31章
玉璃把啾啾抱在了怀里，和玄墨一路走到了珍馐城和王城的交界处。
“这次很谢谢你，不然我很有可能就拿不到那个颜色了，哦，还有昨天晚上收留我。”玉璃说道。
“不用谢。”
玉璃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为了表达感谢，我送你一颗宝石吧，什么石头都可以的。”
玉璃说着，心跳得飞快。
他一定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胡话吧。
她的意思，他能听出来吗？
玄墨看着她，莹白的小脸上透着淡粉色，眼里有笑意，又紧张又开心的样子。
“不需要。”他说道。
“那我就欠你一颗宝石吧，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可以跟我过来拿。”
玄墨没有出声。
玉璃又问道：“下下个月就是天界的千禧盛会了，你会来吗？”
“千禧盛会是为了庆祝你们天界第一任君主的诞辰才举办的。”
玉璃点点头，“是啊。”
“所以我为什么要去？”
……也是。
她还想说，下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她很想和他一起过。
可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那我走啦，再见。”玉璃说道。
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走吧。”
于是玉璃一手抱着还在睡觉的啾啾，一手拿着行李，回了天界。
玄墨先是去了炽炎地的九岩庄园，在花园忙活了一番，又是浇水又是修剪树枝，日常打理结束之后才回了玄英宫。
他洗了个澡，然后去酒窖拿了两瓶酒，一个人躺在三楼露台的躺椅上，静静地喝。
绯白在露台碰到玄墨，很是意外。虽然他们姐弟俩住在一起，但是她也很久没见过玄墨了。这几个月他几乎每一天都在通宵工作，她也不知道魔界到底有没有那么多事，能让这位魔尊从早忙到晚以后，再从晚忙到早。
前几天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去妖界逛几天，就当放假。
“魔尊看着心情挺好的，看来去妖界玩儿得不错，是不是看见漂亮小姑娘了？”绯白也照例躺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玄墨“嗯”了一声。
绯白起了兴趣，“说说看，是狐妖还是蛇妖？”
“都不是。”
绯白叹了一口气，“你是在妖界遇到玉璃了吧？”
玄墨没有回答。
见他没出声，绯白知道他是默认了。
绯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起来，新的朗若酒下个月就要上市了。”
玄墨看了绯白一眼，“我再说一遍，别把酒给她。”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啰啰嗦嗦的，”绯白喝了一口，“上次你和我说完你渡劫的事，我琢磨了一下，这个公主在凡间，一直到死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挺喜欢她的吧，一直到现在四百多年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啊？”
玄墨点了点头，“嗯。”
“那你也不打算告诉她了是吧？你俩就这么耗着？仗着命长？”
“我又不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告诉。而且，我说了她也不会信的，她只相信自己看见的，”玄墨转着酒杯，“不过，她应该会知道的。”
“她上哪儿知道去？去阎王殿翻你的命簿吗？”
“她走了以后，我在人间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所以？”
“她应该会再下凡转世一次。”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绯白喝了一口酒，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一件事我没明白，按理说，她是天界的公主，就算下凡以后的命格不是大富大贵，起码也要寿终正寝吧，怎么会变成英年早逝？她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被天界罚了？”
这个问题，玄墨也想过，尤其是她上次跟他说天界把仙人贬入六道轮回的时候。
可他实在想不出玉璃能犯下什么大罪，她也不像犯了大罪的样子。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被谁改了命格？”绯白问道。
“擅自改人命格是会遭天谴的，谁会为了一个凡人的命格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所以说，为什么会这样啊？”
玄墨不想谈太多有关于苏瓷去世的事情。
“如果她被改了命格，那改她命格的人应该已经死了，没几个人受得住天谴。如果她是犯了大罪，那她的罪也赎完了，现在谈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玄墨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持怀疑态度，尤其是她昨天还遇上了实梦阵。
“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和她在一起？”
“现在这样挺好的。”
“哪里好？”
“她活着，而且很开心，这样很好。跟我在一起，她不一定会安全。”
“合着闹了半天，是魔尊不自信，觉得不能护她周全。你想得太多了，弟弟，人家没准不需要你保护，现在四界这么太平，她又是天界公主，哪有这么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