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回首皆是你(90)

作者:青橘微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看来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反应过度……?

常言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奈何这一老一少八卦人士非要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人家习武无非为了强身健体耳目灵敏,他们师徒看来是专用在这些“旁门左道”上——估摸是竖起耳朵来扒听别人“叙旧”来了,两师徒的阵咳声倒是恰到好处的化解殊艺与宁淮见面时的尴尬冷场。

与此同时,在电光火石间,这两师徒就为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付出沉重的代价,夜色漫漫,只闻“铛”的一声剑啸,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利剑疾速划破夜空,从天而降,削铁如泥,将饭桌上那无辜荷叶香酥鸡的鸡头一并斩下,剑身入木七分。

“!——!”

别说清宏道长与傅喆两师徒吓得目瞪口呆恍恍惚惚,他们甚至连呛到喉咙的饭粒都吓得顺势吞了下去,咳嗽声戛然而止,一切犹如静止的画面,就连觅食归来,飞到半空准备落地的天仙,瞧着内院这骇人的架势,又急忙调转鸟头,往外飞去……保命要紧!

宁淮果真还是如此“与众不同”“出其不意”“一点就爆”,最后还是殊艺道长打圆场,拉起宁淮往偏厅走去用膳,宁淮一上桌,清宏道长与傅喆这两师徒如临大敌,立马端起自己的碗就跳到内院石板凳上默默扒拉,宁淮一把抽出他的鸣啸剑插入剑鞘中,一言不发坐下就餐。

一顿饭下来,安安静静,将“食不言寝不语”精神贯彻到位。直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才打破这种“人为肃静”气场。

只见一队十人的人马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个体魄健硕的汉子,其余都是清一色的束袖武服打扮,傅喆第一眼感觉这些是军营里的人。

清宏道长看定来人之后,放下碗筷就迎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到领头那个汉子单膝跪地作揖,气势简练声线雄浑道:“任其拜见师父。”

任其?!东营骠骑将军?!傅喆一听这名讳,立马就坐不住了,也撒下手中的碗筷,两步并作三步快步走到清宏道长身旁,走近再看,任其这个骠骑将军人如其号,魁梧强壮,领兵打仗之人正气凛然,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清宏道长单手扶起任其,言语中肯的道:“任其,辛苦你了。”皆因傅喆养伤期间,继续追捕牧屿刺客的事是落在任其头上,有苦功有苦劳,每日白头训练将士,夜晚就各处搜查,也是为了配合傅喆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

任其壮实高大的身躯横在傅喆眼前很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正式的打过照面,现在算是同门手足一场,傅喆对任其昂首作揖朗声道:“任其师兄!骠骑将军!傅喆这厢有礼了!”

任其爽快地回了个礼,“任其见过玉衡将军。”

清宏道长看着眼前这两师兄妹,心中很是失落,触景伤情想起爱徒,不禁叹谓了一声,他平生只收过五个徒弟,袁洋是唯一一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弟子,却命丧牧屿军刀之下,这口气,为师定会叫牧屿军十倍奉还!

“你们两个就不要寒暄了,该说正事,任其是收到我的传书赶来与我们会合,他三日之后就要赶赴中庭支援周至礼,周至礼死守尚义城已经十日有余,死伤过半,快要撑不住——”清宏道长这厢话音未落,又闻门外有马匹嘶鸣而至……

谁啊?傅喆好奇得往大门处远眺,很快,一抹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来人是江治云。

清宏道长看见来人,瞬间扫清刚才说起战况时的阴霾,一展笑颜,毫不掩饰他看见江治云时的欣慰之情。

傅喆心想着怎么今天人这么齐活?难道江治云也是老道的入门弟子?啧啧,这老道这棋子是满天下,正思忖着,傅喆就脱口而出来了句:“大学士是我师兄还是师弟?”

谁曾想,清宏道长干脆利落回道:“都不是,是老道的亲儿子!”

“!”闻言,傅喆瞠目结舌,不怕死又极其自然的张口就来:“怎么看也看不出您老能生出这么像样的儿子啊?别是看我读的书少,蒙我的吧!”

任其一听傅喆这纯粹到极致且直肠直吐的性子,就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清宏道长半耷拉着脸,不由分说转手就给了傅喆一个爆栗,“老道怎么就不能生出这么像样的儿子呢,想当年我也是名震京城响当当的美男子!”

傅喆瞬间吃痛,龇牙咧嘴抱头痛呼:“师父!你再这么打我头,越打越笨实还怎么领兵打仗!”

江治云远远看见他们几人有说有笑,脚下步子不自觉都加快了,“看来今夜我是来对了,好生热闹。”说着便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听着江治云叫自家师父也是一声“拜见道长”,傅喆又忙不迭多嘴一句:“大学士不该叫爹吗?”

闻言,江治云会心一笑,道:“习惯了,都是一句。”

清宏道长倒不以为然,皮笑肉不笑凑近傅喆耳旁低声道:“就你事多!小心再给你个‘雷公锉’!”看着伸到眼前那只“雷公锉”,傅喆识时务的噤声了。

待殊艺道长收拾好之后,让众人坐到中厅圆桌上议事,沏好一壶茶,任其带来的其余十名精兵分两列排开守在大门。

清宏道长环视了一周,又从凳子上起身,绕着众人身后边走边道:“今日让你们相聚于此,也是为了阗晟尽些绵力。老道不想多说场面上的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今日之阗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牧屿部落虎视眈眈已久,狼子野心一直都在等待机会,阗晟开国以来,不是天灾就是人祸,除此就是连年战乱,贪官污吏满朝都是,内忧外患……”

恰在此时,一只飞蛾正扑扇着薄翅飞向正在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的烛火中,细碎的一声后,飞蛾薄翅断开散落在桌上。

在场的人目睹了这一幕,心思越发的沉重,或凝眸不语或沉思静默……

清宏道长盯着那飞蛾看了一会,双目一闭收回目光,继续沉声道:“不想做亡国奴,不愿做亡国奴,我们就须拼死相搏,从前牧屿部落不敢如此嚣张,但我们过于自信,自大,他们不过是在等自己羽翼丰满,一举南下入侵,并不是因为我们阗晟兵马强壮,国库充足,从前帝王将相极尽权谋之术去算计,有谁是真正将家国将百姓放在心底,没有!”

看似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没有”却道尽了清宏道长愤懑悲苍的半生历程,为此,避世入观,眼不见为净,却放不下心中看见焦土满城,家破人亡时悲天悯人剧痛的善念。

第77章 记吃不记打

清宏道长说到最郁结的痛处, 眼角都不免发红,心境久久不能平息,傅喆极少看过师父这般声色俱厉的模样, 不曾想,脱去那身白道袍, 老道也曾是意气风发的阗晟王爷。

师父在傅喆眼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蔼乐呵不拘小节的人……若不是见过人间疾苦,谁又愿在这花白年岁披荆上阵, 在清宏道长身上, 傅喆似乎能体会到晋阳王这二十多年一个人走得多不易。

高处不胜寒, 你心怀大义高瞻远虑时别人不过笑你杞人忧天,寻常人家大抵只愁今日米缸还剩几两余粮, 哪有心思琢磨将来之事, 在漫长的战事频发年代苟且偷生,越沉默不作为则越麻木不仁。

阗晟朝廷今日之所以如此乌烟瘴气离不开官场里那套“环环相扣”的利益链条,这当朝就好比一个人的身体,那些贪官污吏就是潜藏在血肉里的“毒瘤”,它们只顾尽可能多的吸取养分来滋长自己, 这些“毒瘤”吸收“养分”越多,此消彼长,久而久之“身体”就为此超载负荷,最终落得苟延残喘……的下场。

那些政治腐败自私自利之徒唯独未参透唇寒齿亡之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阗晟前线的将士用血肉之躯在生死线上几番沉沦苦苦支撑, 而那些在远离战区依旧歌舞升平吃喝玩乐的官家子弟,靠着祖上积德庇荫,为所欲为, 莫不是苍天有眼无珠,怎能如此不公?!

玟政皇帝只能只眼开只眼闭,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敢问是谁寒了拼命保家卫国英烈的心,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所为哪般?

兵器,马匹,粮草,药品要游走几个关卡才能送到将士们手里,每个环节关卡都有要“打点”的官,武将只管那操练上阵杀敌之事,哪里晓得这些滑头招数——都是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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