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没说完,南馥就打断了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母亲不愿意帮忙呢?”
“如果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吃力不讨好,甚至很有可能把江家搅进泥潭,损失惨重……”南馥说,“小猫,你母亲是商人,不是善人。”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认真,语气带着点妥协,还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冷意。
江郁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南馥抿着唇。
连带着信息素都变得很安静,和她当初在江宅外那一丛龙沙宝石下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江郁忽然有点后悔问出那句。
但很快南馥就开了口:“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不想考大学。”
“不是不想,是考不了。”她没有推开他,只是身体往后仰去,“南正诚有劣迹,我也有,而所有考军校的学员都不能有品行污点。”
江郁觉得无法理解:“处分是可以消的,你父……总之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算什么品行污点?”
“你说得都没错,”南馥浅淡地笑了声,语气发冷,“但是很快,就不仅仅只是这样了。”
话音刚落,兜里沉寂的手机忽然开始疯狂震动,嗡嗡嗡的声音像某种催命的信号。
南馥翻开一看,是简一言打来的。
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传来带着尖叫和怒骂的嘈杂。
“救命……南馥救我……”
然后就是嘟嘟嘟的挂断声。
江郁看见南馥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猛地站起身,尝试给对方拨回去,却已经无人再接听。
第38章 疯癫 少年面无表情
南馥收了手机, 表情冷得吓人。
江郁也站起来,去开了灯,然后在她拧开门把手前, 按住了门:“你什么意思?要走?”
南馥尽量语气温和地和他解释:“你还记得简一言吧?他现在遇到了危险, 性命攸关那种, 我得去救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江郁说。
南馥视线上下打量他一圈:“你这身打扮出去,不合适吧?”
江郁听出她的委婉拒绝,但他冥冥中觉得,那个虽没见过的简一言, 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于是他坚持道:“你把地址发我, 我换好衣服再去。如果你们遇到什么麻烦,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见他执拗不听,时间紧迫,南馥也只得勉为其难点了头。
她一边开门往楼下走, 一边把南家的小区地址发给他,想了想, 又在地址后面补充了一句。
【小猫粉丝:一会儿在楼下待着, 先别上来, 等警察。】
一路上南馥不停地催促司机,终于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了小区。
走道上安安静静的,越是靠近家门口,压迫感就越重。
南馥一边掏钥匙,一边以耳贴门,但门窗隔音都很好, 什么也听不到。
而且她很快发现,南正诚不知何时把锁换了,试了半天, 钥匙一直塞不进去。
南馥眉间闪过戾气,狠狠用劲儿踹了几下门。
防盗门纹丝不动。
南馥迅速冷静下来,思绪转得飞快,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去敲邻居的门了。
隔壁开门的是一个老奶奶,以前南正诚好几天没回来,南馥还会偶尔来这里蹭饭。
“奶奶,”南馥试图简单和她说明情况,“我没带钥匙进不了门,我父亲也不在,你能让我从你家的窗户翻过去吗?”
“可我们这是四楼啊,你从我这儿翻,出意外了怎么办?”
“自负,”南馥语气坚决,“摔死我自负。”
说着,她已经往老奶奶家的客厅冲了过去。
因为是老式小区,外墙壁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宽,两家的空调外机挨得更近。
南馥身高腿长,一手扣在窗户边缘,踩在空调外机上准备翻过去。
从这个角度往下,能看见小区里一排排有些发黄的树冠。
单元门口有一辆车驶了进来,从车上下来的少年变得格外渺小,路灯昏黄的光打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倒影。
料峭的风将南馥肩头上的流苏吹乱,隔着十几米的高空,她感觉到江郁在抬头看她。
他逆着光,脸上阴影深重,似乎想出声,可又怕吓到她然后一脚踩空。
南馥笑了笑,收回目光,跨过一只脚往南家的空调外机上踩。
江郁死死盯着四楼墙外那道身影,指尖都掐得发白,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
直到看到她另一只手扣稳在墙壁的直角处时,他才暂时松了口气,随后朝小区门口望了望,警察还没来,也不知道南馥到底报警没。
迟疑片刻,他还是没忍住,往四楼跑去。
确定楼下区域无人,南馥用手肘砸开了窗户。
片刻后,带着盛怒的压制性信息素一股脑地扑面袭来。
南馥脚下差点一滑。
她冷笑一声,很快重新抓稳。
破窗而入时,南正诚正在慌慌张张地提裤子,见到南馥,他猛地瞪大眼,像是没料到出现的人会是她。
南馥没有理他,视线在屋子里扫过,沙发尾巴上露出来两只脚,上面还沾着血迹,是简一言的。
空气中除了南正诚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之外,还有Omega在发情期不受控制被迫溢出的味道。
不用说,他身上肯定也是一片狼藉。
南馥骤然嗅到这股信息素,脸色煞白一片。
站在原地缓了好几秒,她才强忍着不适感走过去。
南馥没乱看,迅速脱下身上的披风,将简一言整个人都裹住。
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信息素正在源源不断地散发。
南馥掏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喷雾往他身上喷了几下。
但这完全无济于事。
南正诚标记了他,只要Alpha的信息素不收,Omega的发情症状就无法得到缓解,除非立刻注射抑制剂。
眼看着简一言浑身都开始抽搐,南馥将人搀起来,准备送他去医院。
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从慌乱里回过神的南正诚忽然冲过来,拽着她的肩膀狠狠往墙上一摁。
简一言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南正诚死死瞪着她,大约是因着极度的愤怒,手臂都在发抖:“你跟小简是认识的?他买飞机票要去见的那个Alpha就是你?”
南馥眼皮都没动一下,静静睨着他。
飞机票是她前两天寄给简一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南正诚发现。
但计划的发现日期是在明天,南正诚现在提及,显然是因为飞机票被提前发现了。
南正诚见她不回答,顿时怒火中烧,一拳打在她嘴角,近乎目眦尽裂地问:“老子他妈在问你话!”
这一下南馥可以躲开,但她没躲。
她被打得头往侧方歪了歪,甚至在明知南正诚误会的情况下,任由他揪着她的衣领,讥诮地添柴加火:“事情不是明摆着么?”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但暴怒中的南正诚压根无法分辨:“你个狗东西,你他妈怎么不去死?!那么多Omega你不去搞要来搞老子的?你知道老子多喜欢他吗,你就不能放过老子,你就见不得老子一丁点好?!”
“现在让我放过你了?”南馥看着他癫狂到扭曲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可惜晚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这么喜欢的Omega,跟我早就认识了,你对他做过的,我……”
“你骗我!”南正诚嘶吼着打断她,“他说的爱我,说的不嫌弃我的过去,说的要和我共度余生!”
南馥怜悯地看着他:“原来这种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会信啊。”
她瞥了眼伤痕累累的简一言,而后目光落回南正诚身上,语气渐渐发冷:“居然还敢罔顾法律强行对他进行终身标记,南正诚,你知道这样做后果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南正诚像是终于想起自己做的事,面露惊恐,嘴唇都开始发白。
南馥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一个被剥夺婚姻权的Alpha,胆敢强制终身标记Omega……”
她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地陈述:“是要被物理阉割的。”
话音坠地,南正诚双腿都开始哆嗦。
“你不就仗着自己Alpha的身份嚣张么?”南馥脸色森寒,字字诛心,“等你被阉割那天,你就不是Alpha了,你甚至不属于任何一种性别,到那个时候,你还剩下什么呢?”
“不要——我不要——”
南正诚连声哀叫,不管不顾地爬起来,想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