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听着她的解释,说不出话来,眸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有些痛,甚至大有破裂之势。
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师姐便是如此想的吗?”
阮羡鸾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反应有些剧烈,却还是点点头:“自然是的,沈师弟与江师妹情分非比寻常,无人能及。”
她依稀记得,原著中沈陵可是从来没对阮羡鸾有过心思的,就连世人将二人一同提起,他都是极为厌恶的。
只是眼前的沈陵,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不知名的情绪,觉得陌生,这种脱出控制的感觉,只有在上辈子才有过。
前世沈陵迈入化神,成了名副其实的沈仙君,人人敬他、爱他,将他供在神坛之上。
他是修仙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更是修仙界的希望。
在他入化神的第二十年,问仙宗的徐元清长老已是苍老不少,再无力追求缥缈的仙途,只想着安度晚年。
“沈陵,你的修为已然举世无双,再无人能与你为敌,只是,你当真不回头看看江婉婉吗?她陪了你一辈子啊……”他看着沈陵,叹息一声,“若你对婉婉有意,那便与她结为道侣吧,如今她也元婴了,再不会拖你后腿。”
徐元清,是在劝沈陵,与江婉婉结为道侣。
只是沈陵那时,有些迷茫,他已经忽视江婉婉很多年了。
江婉婉自从阮羡鸾叛出师门后,再也不缠着他,只是一心修行。
到如今徐元清提起,沈陵才想起,江婉婉已然元婴前期,更是将一生时光都倾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对江婉婉到底是种什么情感,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性的保护一个人,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爱、怜惜,还是习惯。
他问江婉婉,江婉婉说,她只想伴着沈陵,不愿与沈陵结为道侣,怕拖累了沈陵,若他怜惜,便为她写下一纸婚书即可,她留作念想,便好了。
江婉婉知道,是他不愿意,于是给了个台阶下罢了。
一纸婚书,捆绑不了沈陵,在他眼里,更是普通的如一张草纸,给便给了。
何况他早答应过江父,要护江婉婉一辈子,婚书对他而言,和一份保护契约差不多。
是夜,他起草了一纸婚书,烫金的凤凰纹路在他指尖摩挲,勾起他的回忆来。
他记得在他多年前,也有一个妻子,是他的大师姐——阮羡鸾。
只是那时他写的那纸婚书不过是房间内寻常的宣纸罢了,却哄的她巧笑嫣然。
他筑基的时候,不知为何,竟与大师姐春风一度。
即使这样,也不愿为难他,撑着满身骄傲说:“沈陵,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娶我。”
倾城之姿,明媚肆意。
只是大师姐似乎也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虽然无微不至,却愿意为他奉上一切东西,隔三差五便是灵气丹药,还不许他拒绝。
他只能收下,等来日强大起来,再报答阮羡鸾。
于是他努力修行,却不想,老天爷不给他这个机会。
何况,因为他,江婉婉早与阮羡鸾水火不容。
无涯之上,阮羡鸾与江婉婉在争执中依旧为他摘下玄阳仙草,崖下的妖物出现,事发突然,他只能救下离得近的江婉婉。
甚至来不及抓住阮羡鸾,只能任她跌下山崖,却无能为力。
那时候江婉婉与阮羡鸾已水火不容,他冲江婉婉放出狠话:“江婉婉,若师姐有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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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婚书、亲吻
沈陵眼中爆出血丝,声嘶力竭,怒气十足。
他的声音在江婉婉耳中嗡嗡作响,震荡不止。
劫后余生的江婉婉白了脸,眼中忽明忽暗,如一盆水当头泼下,愣在原地。
她与沈陵从小一起长大,沈陵对她从来是有求必应,何曾对她发过脾气?
沈陵早已顾不上其他,脑中的画面全是阮羡鸾的脸,神情或喜或嗔,纠缠住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希望听到阮羡鸾唤他一句“沈陵”。
而一睁眼,眼前就是万丈深渊,他似乎能听到崖下的万千怨灵嘶嚎不止。
更让他觉得心如刀绞,他木然在无崖附近搜寻了三天三夜。
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直到三日后,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阮羡鸾。
她的脸上尽是污泥,血迹凝固在她的脸上,惨不忍睹。
见到来人是沈陵,她涣散的双眼聚焦几分,有几分喜悦,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流进脏乱的发间,她的唇干枯如纸,一张一合,声音几近破碎:“沈陵……你终于来了,玄阳仙草,我护着呢,完好无损……”
沈陵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想的居然还是给自己摘的玄阳仙草。
记忆中的阮羡鸾从来都美艳张扬,顾盼神飞,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凤凰。
如今像是陡然坠入泥潭,狼狈不堪。
沈陵心上似乎有万千蚂蚁在啃噬,他将阮羡鸾拥入怀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像是拥住一片残破的枯叶,有些庆幸,她还活着。
此时所有弟子都围住了无崖,看着他将阮羡鸾抱起,众人的话语间都是庆幸,还有…对江婉婉的指责。
“若不是江师妹,大师姐怎么会坠入无崖,枉大师姐平日对她多加照顾!”
“就是,怕是江婉婉对大师姐积怨已久,借此报复,真是蛇蝎心肠!”
“是啊,崖下戾气冲天,更有妖邪,哪是那么好捱过去的?”
“真是不识好人心,还有那沈陵,大师姐为了他摘玄阳仙草,九死一生,而自己的相好害她掉下了山崖,他连句表示都没有!”
“谋害同门,重则抵命,这怎么说也要逐出师门吧!”
……
阮羡鸾的心思,问仙宗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甚至连那春风一夜,不知何时竟也被人传了开来。
陆宴安看到阮羡鸾似乎没有生命危险,才放下心来。
只是脸色极为难看,眼底翻涌着雷霆之怒,他一剑指着江婉婉的喉咙,厉声质问:“江婉婉,到底是不是你有意为之!”
这三日,时时刻刻江婉婉都被愧疚缠绕,眼中溢满泪水,手足无措:“陆师兄…陵哥哥…你们信我,婉婉,婉婉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时候二人虽在争执,却也只是斗嘴,而突然有妖袭击,是冲着她来的,那妖想将她拉下山崖。
慌乱之中,她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东西,却不想,抓住了阮羡鸾。
沈陵和陆宴安离阮羡鸾太远,根本来不及救她。
不管是有意无意,都是她害阮羡鸾掉了下去。
她连累的阮羡鸾跌落无涯,受尽折磨,自己却安然无恙。
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她与阮羡鸾私下不好,谁也不信她是无辜的。
人言可畏,她更是无力辩解。
一旁的沈陵抱起阮羡鸾,冷着脸训斥陆宴安:“够了,你身为师兄,对师妹出手,也不怕让同门弟子看了笑话。”
“表姐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知吗?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她!”陆宴安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戾气,歪了歪嘴角,怒极反笑。
“我只是不愿你在这里对着同门出手,让别的门派的人看了笑话。”沈陵面色微冷,并未多说。
“笑话?我只是看不过表姐的一番心意遭人践踏,她做了这么多,你当真从未放在眼里吗?”陆宴安提着破竹剑,行至沈陵面前,质问,“沈陵,你若当真不曾对师姐动心过分毫,那便离她远些,她的心意,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
二人积怨已久,此刻因阮羡鸾坠下山崖,竟是连伪装都维持不下去。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沈陵正欲回嘴,却发现阮羡鸾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苍白一笑,眼中有些希冀,像是风雨中颤颤巍巍的一朵花,在狂风暴雨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