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门的小糕点堆得跟小山一样,吸引人眼球。
等徐槿容收拾好再次来到厅堂时,四姨娘和三姨娘已经来了,两人说说笑笑。
四姨娘一看到徐槿容,先是对她笑了笑,又道:“大姑娘来的真早。”
徐槿容心里暗暗觉得四姨娘好似已经不再计较之前的事了,遂也笑着坐到了她旁边。
徐景逸手里拿着拨浪鼓,调皮地扯着她的衣角,“大,大姐来了!”
他乖乖地牵着她的手,三姨娘在后面看着,眼中流着柔光。
徐氏姐妹来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坐上桌了。
又过了一会儿工夫,徐之涣才姗姗来迟。
他因为顾衍南的那番话,心里还担心着,一进厅堂,看到自己的家人正笑着等他来。
忽然,心里的包袱也没那么重了。
“老爷,妾身刚刚还说您忙着呢,结果您这就来了。”四姨娘走到徐之涣身旁,她看着娇小可人。
徐之涣看着她,笑了笑,“你今日气色可是看着好多了。”
四姨娘点头,“多亏老爷体贴妾身,喝了药调理之后,睡眠也好了。”
说着,大家都入座。
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坐的端正,三姨娘看着徐之涣笑道:“老爷,今日是除夕,你就好好放松放松吧。一家人难得这样凑在一起过年,别老是想烦心事。”
徐景逸包子似的小脸蛋看着红扑扑的,他也似懂非懂地附和:“爹爹要好好休息才是!”
徐之涣一听,立刻乐了,伸手夹了一块儿鸭肉给他,“逸哥儿如今也一天天长大了,今后要好好听你娘的话。”
徐景逸一边吃着鸭肉,一边使劲点头。
三姨娘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下人们把菜都端上来了,徐之涣夸道:“这次厨子做饭上心了!做的着好几道菜都符合我口味,我很喜欢!”
他夹起一块儿东坡肘子肉嚼了嚼,表情从平淡到惊异。
徐之涣展眉,指着这肉高兴道:“你可别说,这跟我在江南吃的味道一样,甚至更胜一筹!当年离开江南,最怀念的就属这道菜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吃到一样的味道。”
徐槿容看他说的眉飞色舞,勾起嘴角。
徐之涣让人把厨子请过来,准备夸一番。
等那人过来,一见这些菜,解释道:“老爷,其实这里好几道菜都是小姐一个人做的,包括您吃的东坡肘子肉。”他指了指徐槿容。
不仅是徐之涣,在座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纷纷看向徐槿容。
“这,这……囡囡,这真是你做的?”徐之涣惊讶地说话都不利索了。
徐槿容点头,“爹,女儿做这些是应该的,您平时公务繁忙,做这些我也是敬一份孝心。”
徐之涣看着徐槿容,眼里皆是欣喜。
光打在脸上,他的笑容渐深。
“囡囡,爹知道你的心意,你当真懂事长大了。”他笑眯眯的,两条又黑又浓的眉毛往上一挑,满脸的喜悦难以言表。
徐槿容看着徐之涣,心道,虽说是替徐大小姐敬孝,但她也是发自内心把徐之涣当作亲爹对待。
“爹,您以后要是还想吃,女儿便给您做。”
徐念薇搁下筷子,从刚刚的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她转向徐槿容道:“大姐手艺怎么这么好?看来以前是深藏不露了。”
徐槿容知道她讽刺自己以前压根儿不会做,如今会做反而让人生疑。
她只是一笑,“瞧二妹说的。这些也都是我这几月学的,有些跟林姨学了一些。不过是现学现卖,比不得大厨。”
徐之涣没听出□□味,他赞道:“哪里比不上了。囡囡,爹发现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啊,做的都可以卖了。李氏,你说是不是?”
三姨娘同意道:“大姑娘心灵手巧,不然逸哥儿也不会吃的这么香了。逸哥儿,你说大姐做的菜你喜不喜欢吃?”
徐景逸啃着鸡腿,小嘴上都是油,吃得香喷喷的。
“大姐真厉害,这些都很好吃。”
徐槿容听了,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徐念薇的手在袖中捏得有些紧。
还好徐念蕊知道自家姐姐跟徐槿容的矛盾,她伸手在桌下碰了碰徐念薇的,示意她别生气。
吃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那个少年来,徐槿容下意识地又往外面望了望。
此时,一个身影赶来,原来是个跑腿儿的。
“老爷,奴才刚刚听说宋小少爷他,他生病了,听说发烧呢。”
徐槿容一愣,“发烧?请太医了吗?”
那人道:“听说影墨出去拿药了,少爷一个人在床上睡着呢!”
徐之涣“哎呀”一声,担忧道:“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得,你去再叫几个人陪着他,我一会儿看看去。”
那人刚想走,徐槿容就放下碗筷,她对徐之涣说道:“爹,还是我去吧,我吃好了。”
不等所有人反应,她匆匆忙忙地披上斗篷,提着食盒,就推门出去了。
徐之涣想叫住她,三姨娘按住他的手,“大姑娘心疼这孩子,你就让她去吧,她有分寸的。”
想到宋成也没爹没娘,徐之涣心里有些同情,也没拦住徐槿容了。
……
路上的雪有些钻进了地缝里,踩着十分滑。
徐槿容走得快,险些绊倒。
除夕之夜,大家都在一起说说笑笑,吃饭喝酒。
结果他就发烧了,而且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屋里,甚至府上也没有人去过问。
宋成也毕竟比自己小,而且没爹没娘,徐槿容心情有些复杂,她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来的。
听雨阁门口有些萧索,尽管打扫了一遍,而且贴上新的对联,但仍然冷冷清清。
窗户半掩着,风吹到屋子里,门是紧闭着的。
屋里黑魆魆的,连灯都没点,许是宋成也睡熟了吧。
徐槿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到宋成也的房间,借着头顶莹白的月光,里面的陈设十分简洁。
屏风左侧放了一个高脚圆桌,上面什么也没有。
右侧是一桌两椅,桌上隔着一个茶壶和四个杯子。
她步子很轻,尽可能不去打扰他休息。
等她把门关上,然后将灯笼挂在屏风外,屋里稍微有了丝丝缕缕的光,但还是暗得不行。
左侧的床上,床帘挂着,风吹起下面的流苏,它们不时摆动。
徐槿容蹑手蹑脚地关上窗户,来到宋成也床边。
少年微微皱着眉,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什么血色。
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平日里的活泼全然消失,只剩下憔悴。
这是徐槿容看到他最虚弱的时候。
她坐到床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手心传来一阵滚烫。
徐槿容蹙眉,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那样灼人的温度,明明脸色苍白,却烫人得很。
徐槿容没有说话,她把手绢沾湿,然后轻轻给他擦了擦额头和手心。
如此近的距离,光影落在他的脸颊,少年眉眼俊朗,透着一股英气。
他的手也不再是小孩子那种肉乎乎的了,手背上有青筋冒起,手掌比她的略大了些。
她帮他降温,宋成也的脸色好转了些。
影墨还没来,徐槿容替他掩了掩被子,准备起身出去看看。
她站起的一瞬,手忽然被拉住了,徐槿容回头。
只见宋成也缓缓睁开眼,眼中尽是虚弱和憔悴,苍白的唇微微张开,他哑着嗓子道:“姐姐,你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宋成也:打出卖惨牌一张!
☆、表白
徐槿容叹了口气,坐到他旁边。
这人平时牙尖嘴利的,怎么现在就虚弱成这样了。
宋成也看着她,又说道:“我只是发烧而已,影墨他拿了药还要熬煮一会儿。”
徐槿容“嗯”了一声,又道:“对了,我给你带了点我做的白菜填胃。”
说着,徐槿容便走到桌边,从食盒里拿出那道芋煨白菜。
“你发烧了,就吃些清淡的吧。”
宋成也没说话,看着她端过来的那道菜。
他看着有些眼熟,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事来。
“你自己做的?”宋成也挑眉问道。
徐槿容:“那不然呢?”
他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