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南梁王和任天启两人走过来,笑道:“皇叔,你怎么今日运气这么差啊,这一共才几只啊。”
南梁王只是附和地笑了笑,“皇叔年纪大了,不如你那么年轻,自然是打不了几只。”
刘豫的眸光一扫,放到任天启的身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便走了。
等其走后,诸位大臣也都准备散去。有些陪着刘豫的臣子还得了不少封赏,他出手大笔,一赏便是百两银子。
南梁王见状,也只是笑而不言。
回程之时,任天启跟南梁王刻意隔了一段距离,他先走在前面,而南梁王紧随其后,主要是怕惹人怀疑。
等走出园林时,只见一辆枣红色的马车拐到了林子左边,然后掩藏与丛丛绿林之中,不见踪影。
南梁王在后面停了下来,他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外探头。
只见一辆辆车马路过,忽然他的眸光停在了范和刘两个字样上。
“刘大人,范大人。”南梁王下车,笑着走过去。
范醒一见是南梁王,立即谄媚着:“王爷,老臣都以为您先走了。”
刘昶也跟着给南梁王鞠了一躬。
“我方才觉得有些头晕,让他们把车停在路边,稍作休息。”南梁王解释。
范醒和刘昶相视一眼,关切问道:“王爷,您身体可还好?是不是方才打猎时受了伤?”
南梁王笑着“嗯”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衣袖,“小伤而已,不碍事的。两位今日倒是收获颇多啊。”
范醒和刘昶猎到了不少,他们两人一直都是讨好刘豫为主,今日也是这样,刘豫走到哪儿,他们便跟到哪儿。
“还好,只要皇上开心,我们作为臣子的猎到多少都不是关键。”刘昶笑起来的时候,眼有些狭长,显得人带着几分狡黠。
南梁王眸光往他们身后扫了扫,这时那些臣子大概走得都差不多了,就剩下他们三人的马车停在此处。
南梁王看了眼天,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那两位就先回去吧,本王也该走了。”
“恭送王爷。”范、刘二人答道。
等他们上了马车,南梁王对一个戴着面罩的人吩咐道:“跟在他们后面,从刘昶的车下手。”
此时任天启早已在林中等候一阵了,他听到车轮行驶的声音,立即警觉起来,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手中背着方才剩下的长箭。
这路面有些狭窄,范醒的马车走在前面,刘昶也没有跟其并肩,而是在后面跟着。
刘昶坐在车里,下意识地掀开帘子看了眼后面。
身后南梁王的车忽然不见了,他瞬时愣住,把头伸出去查看。
只听此时“咻”得几声,一道疾风吹过来,刘昶吃痛地叫道:“有,有刺客!”
只见他的脖子被人准确无误地射中,鲜血长流,淋湿了衣襟。
说完,他便失去了意识,身子直接趴在马车车窗外。
而紧接着又有几箭飞过来,不偏不倚地射中到他的头部。
前面的范醒听到了声响,他长了个心眼,隔着纸窗看到后面的场景,虽然模糊,但大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妙!赶紧驾马!”范醒紧张得不行,也没打算回头给刘昶搭一把手。
还没走几步,只听前面的马夫叫了一声,然后便是跌在地上的摩擦声。
如果没预计错,应该是前面也有人偷袭。
范醒一时间慌不择路,马车开始摇晃个不停,马儿受到惊吓,四处乱跑。
任天启重接冲上来,二话不说拉起长弓,射向那跑着的马。
箭上抹着毒药,那马儿被射中好几箭,跑到后面直接四条腿瘫软,索性倒在地上。
范醒吓得不轻,他躲在马车里竟不知该不该下。
纠结之余,他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帘子被人猛地掀起。
他看着眼前拉开弓箭对着自己的人愣住,惊讶道:“任,任天启,是你?!”
任天启不等他再开口,只听“咻”得一声,范醒直接被射中钉在了马车车壁上。
死状及其惨烈,因为其中一箭是他的眼睛。
任天启从马车上下来,前面的南梁王也刚巧杀死刘昶,两人对视,南梁王对他笑了笑。
“任大人果然身手不错!箭法精准。”
任天启拱手承认,走向南梁王,“王爷,杀了他们二人,要怎么处理?”
南梁王的眸光放在两辆马车上,“一并都扔下山崖。我们不能透露一点消息,到时候让朝廷的人自己去查。”
他看着远处,霞光相映,那种埋藏太久的帝王之气慢慢浮现出来。
沉稳和收敛是他这么多年学会的。
南梁王微微一笑。
这个天下,迟早都是自己的。
……
……
徐府。
自那次遇到李氏之后,徐槿容总觉得心里有鬼一样。
她虽然知道自己明明跟他没有什么,却好似被人抓到了把柄。
这日,李氏跟四姨娘二人从外面请来了一批戏班子,说是好久没听戏曲了。
这戏班子请的来头不小,人来的也很多,在花园处搭了一个很大的戏台。
面敷白.粉,穿着戏袍的戏子们在花园处走来走去。
隔着假山,都能听到很大的说话声。
“小姐,三姨娘说请您去听戏曲。”翡翠推门进来,带着一股凉风。
徐槿容凝眉,她想了想,说道:“我对戏曲不感兴趣,就先推辞了吧。”
翡翠“哦”了一声,犹犹豫豫地又说道:“可是奴婢已经跟三姨娘说了,小姐今日无事……”
徐槿容皱起眉头,心想这不去似乎不行了。她纠结了一小会儿,对翡翠道:“这样,我现在就去见三姨娘一面,就说我出去一趟。”
毕竟李氏也是好心邀请她,徐槿容觉得还是应该当面拒绝比较合规矩。
等她走到花园处,倒是李氏先看到了她。
不等她走过去,李氏就朝着她走过来。
“大姑娘,”她笑了笑,“这么早就来了。”
一看到她,徐槿容就立即说道:“姨娘,今日槿容要出门一趟,暂时不能陪您听戏曲了。”
李氏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她点头道:“这样啊,有些可惜,今日这戏班子唱的可是新曲呢。”
徐槿容垂眸不说话,算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李氏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既然你有事,那就先去忙吧……”
她好似话还没说完,徐槿容察觉出来。
“姨娘,您还有其他事?”
李氏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把她拉到一个偏僻处,开口问道:“大姑娘,不是我嘴碎,我就想问问,上次你跟成也单独出去,我能感觉他对你又不一样的意思,不知你察觉出来没?”
果然是这件事,徐槿容心里暗忖。
她似乎在想如何回答,半会儿才道:“姨娘,您说的槿容都知道。”
李氏见她坦然,有些担忧起来,她又道:“大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二人可是姐弟啊,这样不妥……”
徐槿容看着她,倒也没觉得羞愧,的确自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姨娘,具体什么时候我也没办法告知。但是您说的我自有分寸,况且,成也在我心里一直也是弟弟。”
不知为何,说出后面这一句的时候,徐槿容心里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她没有自己想的如此理智和冷静,把这份感情的定位分的那么清。
李氏舒了口气,但她忽然又严肃起来,“大姑娘,你虽是这样想,但是宋成也他不一定。而且他也不小了,快成年的人,你们有时候还是避避嫌吧。”
徐槿容轻轻“嗯”了一声,“姨娘,槿容知道了。”
李氏看着她,不禁安抚道:“夫人去世了,你这姑娘也是惹人怜。今后若是不嫌弃,就把我当做是娘吧。你不是还心念着顾衍南么,娘到时候替你做主。”
徐槿容看她热诚,心想她倒是也没恶意,于是笑道:“您的心意槿容明白,当然我不可能嫌弃您。至于顾衍南,其实我心里没有之前的执念了,更不会惦念着他。”
李氏听她这样说,倒也没有一再追问,反而理解道:“放下好,只要大姑娘你觉得不后悔,我这姨娘也不会多说什么。”
两人说完,一个小厮跑过来,指着戏台说道:“三太,戏曲开始了,您跟小姐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