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醒了啊？”江苒的声音在内室门口响起。
几人同时看过去。
“你去哪儿了。”皇帝先说话。
语气自然了是很委屈的那一种。
儿女都习惯了，不会大惊小怪，但会埋怨父皇。
可他们埋怨有什么用，看吧，他们母后自己纵容宠着啊。不然的话，能把父皇纵容成这样的小情绪多得让人受不了吗？
江苒走到他身边，牵住他伸出来的手。
“我能去哪儿啊，就在药炉那边。”她温柔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是不是闷了？我看你今日精神不错，外头太阳正好，我推你出去逛逛？”
沈怀郎说好。
她要去扶他，他倒是羞着脸给拒绝了。
“朕没虚弱到这个地步。”
他逞强，江苒却也没戳破，只是在一旁温柔注视着他而已。
这个时候，子女都很有默契不会上前去打扰两人。他们也认为，父母之间根本插不入他们。当然，并不会生气难过也不会嫉妒。他们很清楚，要给予她们的父母爱，他们没有吝啬。
而有一种感情，是只有她们属于彼此！
第998章 一出好戏
经常会有帝后身影的小花园，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
“就在这里吧，你坐到我身边来，我想看着你。”沈怀郎到了花园就迫不及待。
“好好。”江苒顺从他。
宫人们早就非常有眼力劲摆好了两人式的躺椅。
温暖的阳光被楼阁切割然后斜斜照进来，笼罩在帝后两人身上。他没有抱她，因为他想看着她。
两人侧躺面对面，他温柔抚顺她的发丝。
“过阵子，我想传位给太子。”
“好，都听你的。”
“我就做太上皇。”
“是是是，还是你最大。”
随意说着话。可能是天气好，阳光温暖，让两人的眉眼都沾染上了让人舒适的温暖温度。
“阿姐。”
好久没听到的称呼。
江苒这会倒是略惊讶。
“阿姐，我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
“噗嗤。”江苒笑出声。
但显然，她这样的态度是要让某人闹小情绪的。
她赶紧哄他，“这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一样啊。”
他抬眸看来。哪里一样，她根本不见老，岁月好似对她格外优待，即便是在她身上添加了痕迹，却也是好的。
哪里像他。
原本他是她的弟弟，后来年岁差看不出来，到现在，他做她哥哥做他叔叔辈都可以了。
越想越不高兴。
江苒感受他的情绪，微微起身然后凑过去亲他。
“不管哪一个阶段的你，都是值得我珍藏的模样。我很满足，我们能不陪着彼此成长，陪着到老。”
“可是，阿姐不是喜欢我看起来好看的模样。”
这要是从另外的方面理解，就是他太臭屁了啊。
“对啊，现在的小坏是帅大叔啊。”
“那是什么？”
江苒跟他解释。
其实他这个年纪真的不老。而且他除了突然的生病之外，面容根本没掉价。只是他自己怕配不上她，所以才如此不自信。
至于江苒，她虽然没有了精神力，也失去了帝国的基因。但身体毕竟是她自己，所以外形看起来还是比一般人抗老。
听完科普，沈怀郎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弧度，表明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
“阿姐喜欢？”这是最重要。
“因为是你，所以怎么样都喜欢。”
他小小傲娇微抬了下巴。
她当然看到了，满眼温柔。
看来，男人有时候也是非常需要哄。
沈怀郎的精神在江苒的照料下是好了很多，但他还是在他四十五，太子二十五的那年，传位给了太子。
传位之后，不用另外给他安排地方，帝后两人直接包袱收收就到了雾江山庄。
子女们知道而沈怀郎的身体状况，很多事情都随了他。
沈怀郎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有时候会很豁达，但转头又会很沮丧。情绪波动大得一般人都受不住。不过江苒自然是不会，而且他也不会对她发脾气。
江苒知道他如此情绪波动的原因，但她没有说。
有些事，说再多也不如到了那个时候直接做。
年纪最大的公主，却依旧非常受欢迎，只是公主本身没想法。但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做养面首无数却无驸马的公主之时，却发现公主又有驸马了，而且是“原来”那位。
真是一出好戏啊。
第999章 人生无常
到了年纪，很多亲朋会相继“离开”。
十五年前的贺家老太太，十二年前的贺老爹，十年前的沈知，二年前郡主娘。
说数字实在太让人无措。在身边经历的就有这么多，而那些不知道呢。比如告老还乡隐居山间的贤相闻人智者，比如娶妻生子而离开他们身边的伙伴。
可想想，沈怀郎也在鬼门关外头盘旋，之前逝去的亲人至少都活得比他年长。
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可以算是正常状态。
只是说这么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就算是理智告诉自己生老病死都是人生规则，可还是忍不住。
当秀娘闭眼离开他们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巅峰。
连一向看透的江苒也郁郁寡欢病倒了。
“秀娘走的很安详。”沈怀郎在旁边陪着爱妻。
“恩。”她是知道的，“就是心理有点酸。原来真的过了这么多年了。”
“之前还总安慰我，没想到你自己却还有感慨。”
江苒老脸一红，把脸埋入他的胸膛。
他见她终于有了其他的情绪，松口气。秀娘对她来说意义自然不同。她在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知道目的在哪儿的时候，就在秀娘的照顾之下懵懵懂懂跌跌撞撞成长。
她会这么难过是肯定。
“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她抱住他的腰身。
不管是对他这段时日以来惶惶然不安事情的一种变相表态，还是她自己真的想法。总是，她无法承受心爱的人离开她。
他有这样的想法，而事实上，她也是。
太多的悲伤，会被其他的喜事所掩盖。只不过江苒这次就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把女儿和徐锦川叫来了雾江山庄。
沈筱当然知道母后想说什么。她也看得出来徐锦川很紧张。
“别紧张，我母后很好的。你要庆幸不是我父皇找你。”
他倒宁愿是太上皇。
如果太上皇知道了之前他做的荒唐事，生气什么都他都能忍下来。可是皇后，却让他很羞愧。
皇后在当初那样的情况下还跟他道歉。
现在他再次死皮赖脸把对自己还有感情的公主追到了手。这对以前他所做过的种种事情来说，实在太卑鄙。
“走吧，还有我呢，母后最疼我。只要是我想的她都会尊重我！”
她说的是尊重，而不是满足她。
这样的小细节，对现在的徐锦川来说自然是明白的很。如果他早点能明白这个道理，或者早点相信那些形容沈家一家人奇怪个性的话，也不会兜兜转转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也不会在之前伤害了小公主这么深。
还好，还好她给了他机会！
“走吧。”他做好了准备。
她能给他机会，已经是他最幸运的事，别的那都是他应该面对的事。没有任何怨言！
沈筱笑弯了眉眼，“不要太紧张。”
她还是再一次安抚他。
事实上的确不用太紧张。江苒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真心待她的公主。
徐锦川态度认真，跟考科举的时候差不多的紧张。最后还是沈筱的一番话之中，落下了帷幕。
沈筱说：“母后，我是华国最尊贵的公主啊！您别担心，我这么美这么尊贵！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过，失败了我还有母后啊，对不对？”
恩，就是这么骄傲！
第1000章 想拥有她余生
子女都有了携手共度的人，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有什么波折也不一定，身边的人不一定陪着到最后。
但是对帝后来说，的确是心里放心下来。
皇位的交接，虽然是正常的事，但皇帝并没有驾崩，在这样的情况下传位，当然还是会有各种说法。在沈氏家族奇异行为之中又添加一笔。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皇帝身体状况不好也是不会提早让位。但这发生在华国开国皇帝身上，有皇后的参与，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