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过道士给其算过一卦,据说是三魂七魄被生生吓散了,这才成了如今这幅丢了魂的痴傻模样。
这丑男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整个北狄都知道了曾经的荣王府里守着一名吓破人胆的男子。
这故事虽然不怎么唯美, 但却因为他, 守住了荣王府最后的尊严,自此再无贼人靠近。
婚后的关承儿带着自己妻子偷偷从后门进了王府,一进门便看到容琛坐在窗前发呆。
他二人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容兄你这是何苦呢?王爷走时候不是说了,让你去外地散散心,等你玩够了她也就回来了。”
容琛回头,看了眼浓情蜜意的夫妻二人, 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自小长在城中没出去过,就算出去了也不知该往哪里走。”
说着他看向脸色红润的关承儿,笑到:
“倒是你,好不容易与张家姐姐成了亲,怎么还老往我这里跑?可别让张姐姐多心了!”
一旁张家小姐闻言不禁摇了摇头,搂着关承儿的肩膀回话道:
“容公子这话就见外了,我与承儿能够在一起还不是因为荣王大恩大德,当初若不是她出手相救,只怕我们早已经天人永隔了!”
张家小姐与关承儿是青梅竹马,也是指腹为婚,二人感情深厚,在覃年年被抓入狱以前她特意叮嘱他们,让他们借着这个由头全部离去。
这也算是变相的还给他们自由。
三人聊了一会儿后关承儿与妻子就离开了,偌大的荣王府又只剩下容琛一人。
她说她会回来他便等,一日两日等,一月两月也是等。
谁知某天刚睁开眼,就听到一个让他五雷轰顶的消息。
“女皇下旨,荣王恶贯满盈在三日后街口处斩!”
“真的要杀了?”
“是啊,我姨母的公公的媳妇儿的三舅姥爷就在宫中做事,这事千真万确!”
“太好了,那魔头终于要死了~”
“我们终于可以过安生日子了,再不用怕被屠族了!”
听着来往行人口中言语,容琛只觉得自己心掉进了冰窟窿里,遍体生寒。
“王爷……”
她不是说会回来吗?她不是说要娶他吗?怎么会……
远在灾区的太女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她放下手中一切事情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只为找女皇替妹妹求情。
烈日当空,太女笔直的跪在女皇书房门外。
只是女皇这次似乎铁了心一般禁闭房门,哪怕出来也只是匆匆从她身旁走过,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
太女在书房外跪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一早,她才忍不住,爬到书房门口,用最后一丝力气砸门。
“母皇您开门,儿臣求您饶了年年,年年是儿臣带大的,她品行不端是女儿的责任,请母皇将一切罪责全部归到儿臣头上!”
她喊的歇斯底里,在这静谧的皇宫里,显得那样无助,那样悲鸣。
“求母皇饶了妹妹……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有教好妹妹,是儿臣……求母皇饶了妹妹!”
直至宫外传来荣王已经处斩的消息,太女才在惊恐与悲伤中晕厥了过去。
太医过来救人,一针下去她才堪堪缓过来一口气,而她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
“妹妹……我的妹妹没了……”
太医叹了口气,提议让她在宫中休息一下补充点体力再回去。
谁知太女直接推开众人站起身,虚晃着向宫外走去。
“既然你们都不救,那我还就在这里做什么?我妹妹还在外面,她等着我去接她。”
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每迈一步太女眼前都会发黑,只是因为心中还有那一点念想,她努力向菜市口走去。
谁知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穿着一身素白衣袍的男人,脸色惨白的跪在宫门口。
“那是谁?”
太女向身旁侍从问了句,侍从打听了一下回话道:
“回太女,那个好像是荣王府上的一名男宠,据说跟您一样也在这里跪两天了,说是要面圣为荣王求情。”
太女闻言不禁仰头大笑两声,随后含着泪向男人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起头,露出那张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脸,毫无情绪的答到:
“容琛,原容家布行之子。”
容家布料行太女听说过,除了他家,还有其他几个商贾之家,都是覃年年砸了的。
她不禁问:
“她砸了你家店铺杀了你家人,你不恨她?”
容琛倔强的抬起头,坚定的答:
“荣王本性纯良,那些□□皆是旁人打着荣王府的旗号做的恶事,荣王一直以来努力帮助百姓,帮助那些被害的商户,她不该死,也不能死!”
容琛神色激动,“这次事件一切因我而起,只是徐刺史出言伤我,王爷才会失手杀她,若追究祸根小人才是该死的那个,我们王爷何其无辜!”
太女不语,定定的看着容琛。
容琛以为她不信,不禁跪爬过去,抓住太女的衣裙,磕头求助:
“荣王救苦救难,为流离失所的百姓抢回房租农田,尽全力救那些商贾家眷,为了救人不惜牺牲自己名声,王爷她冤枉……”
太女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眼角泪水流回眼眶。
“晚了。”
一句话瞬间让容琛浑身僵硬。
太女有些不忍,她弯腰去扶男人:
“走吧,我们一起去接年年回家。”
*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当太女和容琛走到菜市口时,那里已经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看着那具没了头的尸体,容琛彻底崩溃,他颤抖着跑到尸体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体给她遮雨。
“王爷琛儿来了,琛儿来……接你回家!”
说话间太女走了一圈,随后一把抓住侍卫的衣领,冲她呕吼道:
“头呢?头哪里去了?”
那侍卫回话,“回太女,那群百姓疯了似的敲打发泄,慌乱之中,那人头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丢了??
太女与容琛心脏同时刺痛,不过随后容琛抱起那具尸体顶着雨往回走。
太女刚想跟上,这时又一队侍卫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那名将领开口道:
“太女贪污灾银擅离职守导致灾民死伤惨重,女皇下令立即捉拿。”
太女不敢置信,连连后退:
“女皇说我贪污?”
将领点头,“不仅如此,女皇也发现了你偷偷扣留奏折包庇罪人覃年年,数罪并罚。”
太女闻声不禁瞪大了眼睛,如果这时候她还没察觉到阴谋,那就有点太迟钝了。
“是覃昭?”
她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谁知那将领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开口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认命吧太女,纵然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如今也只能做宣王的收下败将。”
说完她挥手,让人将太女带了下去。
*
荣王和太女接连被抓,朝中风向大变。
现如今朝中最得意的当属宣王覃昭,如今上朝文武百官都要看她眼色行事。
第一天她便鼓动所有人逼女皇废除太女,第二天要求晋升宣王生父位份,第三天更是要求立自己为太女。
女皇不禁一笑,“原来这才是你最终目的。”
她笑覃昭也笑,“既然母皇已经知晓了,不如就顺了儿臣的意如何?”
女皇冷脸,“当初觉得你品性温和才情过人,本想好好培养你,没想到竟是朕看走了眼。”
女皇说完覃昭脸色也沉了下去,“母皇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您的心向来都是偏向荣王和太女身上,何曾看过我一眼?”
她慢慢走上台阶,一步步逼近女皇,“您亲自教导太女治国之道,与荣王亲近宠爱,对我呢?您给我儿臣什么?”
女皇淡定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她,“如果没有朕,你以为你能在这后宫里活下来?”
听到这句话时覃昭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父亲,他用命护着我!”
女皇用一副慈爱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一个侍从出身的男人,能护的住你?”
覃昭眼睛逐渐瞪大,“不……不可能的,你都不喜欢我!”
女皇摇了摇头,“傻孩子,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孩子。”
她说完,覃昭脑海里突然浮现小时候女皇偷偷抱着她亲她时欢喜的神态,许是因为她父家没有强大的背景,所以女皇不敢表露太多,因为在这皇宫里,女皇的爱有时候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