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笺酸了。
差别待遇!
周红云跟她尽是抱怨的话,好听的话却对女婿说,简直就是……就是……
fuck!
“你说是不是当初报错孩子啊?你才是她失落在外流浪了N年的儿子?”
王子伽乐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屋子里叮叮咚咚的,把丁小笺和王子伽吵醒。
丁小笺捂着头,困倦道,“你去看看,怎么了?”
王子伽起床打开门出去,见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带着睡意道,“妈……在干什么……”
袁芳在剁鸡。
“怎么不让工作人员剁好了再带回来?”
“他们哪里有我剁的好?”袁芳看了看王子伽身后,“小笺还没醒呢?”
“嗯,早上的课比较晚。”
“你们这生活滋润的。”袁芳有点小小的不满。
王子伽笑了笑,“妈,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继续睡,妈动作轻一点。”
王子伽将房门关上,躺进被窝里继续睡。
昨天夜晚做课题忙到凌晨2点,还没睡够呢!
丁小笺是九点多醒的,梳洗打扮后,风风火火的出门上课,全程那叫闪电一般。
袁芳那眼神,别提多大意见。
王阳则安之若素。
袁芳跟王阳磕叨,“这两个人都读书,还怎么带孩子啊?”
王阳悠哉道,“反正他们自己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我不操心怎么能行。”
王阳斜视她,“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就提前走呗,你也看到了,这小两口都忙,我们在这里,反而是给你儿子添乱,他难道今天没课?还不是为了我们,才请假的。”
袁芳郁闷,“真的走啊?”
“不走留在这里讨人嫌?儿子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庭,要是真的需要帮忙,肯定会和你说的,我们呀,到处逛逛玩玩,玩累了,就回东乐,也免得事情做了反而还落不到好。”
袁芳更郁闷了。
王阳道,“再说了,志俊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要你忙?你弟弟那边不要你帮忙?医院那边你真的甘愿退休?”
这说到袁芳的痛点了。
王阳想起王子伽昨天夜晚和他谈话,向他求助,火上加油道,“唉,我那离不了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升上去,估计等子伽回到云汉,我离退休也不远了……”
袁芳咬牙,“回去!先回去!我也不想做个坏人!”
王子伽带父母出去在府城玩了两天,袁芳就喊着要走。
走之前还想着把丁小笺的猫咪给带走,丁小笺硬是没同意。
驱虫疫苗全部到位,平时铲屎也是王子伽,丁小笺根本就碰不到猫咪,再说了,前三个月猫咪就在,现在再带走,也太晚了一点。
袁芳因为这个对丁小笺意见更大了。
丁小笺表示,只要王子伽夹在中间不难做,无所谓。
随着天气的升温,丁小笺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不过她是胸怀,看起来不明显。
七月份,燥热的府城让丁小笺心情烦闷,于是随着王子伽出国游玩一圈,回国后又去一休闲山庄度假。
钓鱼摘菜,打球划船,享受生活的乐趣。
另一方面,丁小笺的女童帮扶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丁小笺将东汉市附近的几个贫困县找出来,收集信息,了解情况,和相关学校取得联系。
顺着休闲山庄的路程一路往前,来到相关县城,一边旅游一边观察。
其实真正的贫困县外表看上去也不如何贫困,有风景区有相关产业政府也在扶贫,路通八达,俨然安居乐业的模样。
但丁小笺知道,像她这样受到制约的女童还有很多很多,这个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平并不因为经济条件的提高而改变。
丁小笺和王子伽带着儿童类书籍来到一些乡村小学,一边捐赠一边了解孩子的具体家庭情况。
父母离婚,跟随父亲再婚的,黄赌毒的,酗酒行暴的,更甚者父母双亡,跟随爷爷奶奶长大的,父母在却等于不在的……女童的生存环境,总是让人心情沉重。
丁小笺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她不是圣人,也不想成为圣人,尽自己的能力,能帮助一个就帮助一个。
王子伽感受了一番后,也是深有感触,半夜搂着丁小笺,感叹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足够了……”
丁小笺和他面对面,乐道,“你这个愿景听起来挺简单,但其实一点也不简单,生理上想达到健康的标准,先天基因没问题,后天环境却难达标,心理上达到快乐的标准,那更是难上加难,司汤达说,快乐是一种奢侈,若要品尝它,绝不可缺的条件是心无不安;心若不安,即使稍受威胁,快乐就立刻烟消支散。。”
王子伽莞尔,“钻牛角尖了吧?尽我们所能,给予他们最大的安全感,也就差不多了。”
丁小笺哼哼两声,“到时候你来养来教?”
“养养养,我养。”王子伽配合她。
“这态度,怎么让我觉得敷衍呢?”
丁小笺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是孕妇的情绪就是如此,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难以控制自己。
过了一会,她又觉得自己脾气不好,用脚勾了勾王子伽。
王子伽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睡意迷蒙间,他的手摸了摸丁小笺的肚子,喃喃道,“是不是孩子又在闹你了?还是腿抽筋?”
丁小笺笑了,轻轻的亲了亲王子伽,暖语道,“没事,睡吧。”
丁小笺的孕期非常顺利,中途出国旅游下乡爬山,身体毫无问题,反而脸色红润,跑跑跳跳,抽筋长胖压根就不存在。
周红云打电话过来时,丁小笺就问了周红云。
原来周红云年轻时也是如此,别人生孩子妊振纹抽筋长斑啥的,她通通没有,生小孩不痛苦,但坐月子时因为当初生的是女儿,反倒受了不少的折磨。
她小声探问道,“小笺,你有没有去做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丁小笺,“没有。”
“他们家有说想要儿子吗?”
丁小笺受不了,“妈,你这是存心给我找不自在吗?我怀孕,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他们家如果想要儿子,如果我这是个女儿,是不是就要将她塞回去?”
周红云,“你这孩子!别人王子伽是独生子,我就是问问,看看他家的意思,有没有什么办法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
丁小笺和周红云说不到一起去,敷衍两句挂了电话。
丁小笺是提前发作的,肚子不大,身体健康,所以准备的是顺产。
那个时候双方父母不在,唯有小两口,有点惊慌失措,开车时,还闯了两个红灯。
丁小笺渐渐冷静了,反而笑道,“你慢点,不急。”
王子伽声音微微颤抖,“还行吗?”
“能行,你开到明天我也能坚持。”但实际上当时丁小笺已经开始阵痛了。
生孩子男人能代替吗?
不能。
丁小笺生孩子有怨言吗?
没有。
就像是体验了一次过山车,潜了一次深海,开过一次刀,品尝一种味道,丁小笺没有任何怨言,这只是人生的一种体验罢了。
和前者不一样的是,经过这次体验后,她的人生多了一种负担,如同那两只小猫咪,被她豢养后,成为了她的责任。
痛,很痛,痛到灵魂像是被撕裂了般。
即使有王子伽的陪伴,丁小笺还是死死活活了好一阵子。
又是哭又是气又是怨的,丁小笺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深藏在她心里的怨气扑腾扑腾的全部泄露出来。
凭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父母?
凭什么她会是一个女人?
凭什么她要有这种经历?
凭什么她要躺在这里痛成这样?
另外还有一股意识在拉扯她。
有这样的父母,方有如今独立自主的她。
男人女人,不过是这个社会添加的一层束缚,心够自由,身为女人,又有何惧!
因为有这样的经历,她的精神世界才如此富足。
因为痛苦,才能迎接新生。
一啄一饮,皆是天定。
孩子发出哭声的那一刻,丁小笺是恍惚的。
医护人员的声音是如此的遥远。
“好漂亮的孩子,整整六斤!”
六斤……
六斤等于三千毫升,也就是三大瓶可乐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