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嘴巴记得闭严实点。”
待退却旁人,陆骁辞来到床边, 只见一脸垂头丧气的季软。“今日闹了这样一出乌龙,陛下那边要怎么交待?”
陆骁辞替她掖了掖被角,“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事, 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说。”
“以后只怕要遭人笑话了……”
陆骁辞不甚在意道:“笑话你做甚,子嗣的事情又你一个人能解决的,要笑话也该先笑话我。”
季软知道陆骁辞这是故意宽她的心。他们成婚以来, 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的肚子,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季软的肚子就是毫无动静。按理说也不应该,她和陆骁辞确实努力了, 但有些事就是玄乎, 越期待的老天爷越不叫人如愿。
“顺其自然吧。”陆骁辞道。
这天晚上陆骁辞下值回来,见季软坐在床上盯着什么东西正看的入迷。他走进,发现是一套小孩衣裳。
“成婚前管茹送来的,今日宫外来报,说管茹生下了一个女娃,我正想送点什么过去当贺礼呢。”
孩子近来是季软的心事,陆骁辞知道, 自从上次宫宴上被陛下敲打过一番,又闹了一出乌龙,盯着季软肚子的人就似乎更多了。皇后陛下整日惦记什么时候能抱上乖孙,一帮大臣也隐晦地催促过,都被陆骁辞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其实皇帝皇后着急不是没有道理。他是太子,理应皇长孙最好出自东宫,现在五皇子已经成婚,皇帝皇后都很担心让五皇子捷足先登。
其实,他们最近真的已经努力了……但就是没成果啊……
见他沉思,季软靠过身去,道:“殿下,你说咱们要不要到城外的观音庙拜拜,听闻到那里祭拜的年轻夫妻,后来都有子嗣了,特别灵验。”
陆骁辞无可奈何地笑,心道季软被逼的都快魔怔了。他是实践派,比起求神拜佛,不如身体力行。
“不急,放宽心。或许是心境的原因,你在宫里呆了许久,等过些日子北梦园的荷花该开了,倒时候带你去出去解解闷。”说罢,陆骁辞一把抱起季软,朝温泉池子走近。
季软抓紧他的衣领,道:“我沐浴过了。”
“我还没有,陪我。”
“啊……”季软喃喃,相处久了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知道陆骁辞想干什么,可是在温泉池子里……这也太恣意妄为了……堂堂太子殿下,面上看着清冷端肃,谁知私底下竟有这么多花样。
季软现在简直怀疑,陆骁辞一开始建造这池温泉,就是为了今日。
真是居心叵测。
温泉一年四季都冒着热气,正值初夏,陆骁辞在勤政殿忙碌一天后背出了不少汗。因为已经沐浴过的缘故,季软衣衫本就单薄,很快被陆骁辞三下五除二扒了个干干净净。
她泡在水里窝着脑袋当缩头乌龟,口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等为非作歹的事真不是自己挑的头。季软眼睛垂下看着水面发呆,不多时,只见平静的水面忽然荡开涟漪,层层涟漪由远及近,渐渐向她涌来。
“方才那套小衣裳,似乎是男孩子的样式。”陆骁辞以指为梳,拨顺季软的头发。
这样轻松地聊天打消了一点季软的紧张,她道:“是男孩子的样式,不过管茹非得说男女都可以穿。殿下,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陆骁辞答得斩钉截铁。
季软不乐意:“你怎么能这样……反正我喜欢女孩,以后每天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好。要是以后生出来的是个女孩,殿下不会不喜欢吧?”
“生什么都一样。不过若是早点生个男孩儿,能早点接替我。”
想不到他竟然打的是偷懒的心思,季软浅浅地笑,“那可不行,男孩子也需要宠的。”
这小两口,孩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讨论性别了。陆骁辞抵着她的鼻尖问:“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你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
他已经靠过来了,水底下揽过季软,轻轻挠着腰肢上的痒痒肉。“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殿下的问题吧……总不能是我的问题,我每天晚上都那么配合。”
“嘶……”陆骁辞真没想到季软这么会推卸责任,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她的腰,佯装怒道:“小没良心的,白天我在勤政殿为国操劳,晚上回来勤勤苦苦伺候你,到头来还是我有问题?”
“不然是谁的问题?”
陆骁辞一本正经道:“地点的问题。”
近来这人的脸皮是变得越来越厚了,季软深受其害,又听陆骁辞道:“所以今晚咱们换个地方试试……实践出真知……”
池水中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泛出,扩散,割裂,破碎……季软脑袋伏在池边,葱白的手指掐紧岸边的石头。她咬着唇,还是不可自制地溢出声音,然后,嘤咛声与水声交融,终于奏出奇妙的乐章。
夜风猛烈,流水湍急,季软转身一口咬在他的侧颈。后知后觉的,她似乎哭了。到处湿乎乎的,季软自己也分不清是泪是汗还是水,或者都有。
听闻乐章,陆骁辞浑身一颤,拨开云雾终于在崇山峻岭中寻到了出路。
许久,池水漾开的波涛由汹涌归于平静,等季软被抱回床榻时,浑身都是虚的。陆骁辞身上的水渍还未擦干,滴滴答答淌下浸湿衣衫前襟,薄薄一层贴在胸膛,显出隐隐绰绰的形状。
他的脖颈修长,喉结十分明显,此刻,雪白侧颈上多了一个鲜红的牙印。
陆骁辞捞起一块干的布巾,帮季软擦干乌发。季软侧卧,任由他伺候着,脚趾头都懒得动一下。
待熄了灯火,陆骁辞翻身上床抱住季软,听到季软轻飘飘的声音:“殿下,骗人……”
“骗你什么了?”
季软眼皮沉重,还是忍着困倦道:“殿下可还记得,成婚前你说过的,不会让我哭……”
陆骁辞当真仔细回忆起来,大婚前,他似乎,隐隐约约是这么说过……可是也得分情况吧?那头季软还在控诉:“骗子,大骗子……”
陆骁辞莞尔,起身在她额头亲一口,道:“床上的,不算。”
过了五月,天气渐渐热起来,人闲着犯懒胃口也大不如前。这日中午,季软取了冰块做红豆汤送到勤政殿,路过御花园时正巧碰到吕筱筱。
吕筱筱刚从宸妃娘娘宫里出来,这会受了气,正黑着脸疾步往回走。见了季软,一改阴沉的脸色端起满面春风来:“太子妃万安,这是要往勤政殿去吗?”
季软颔首,语气和表情皆是淡淡的,没把人放在心上。不想,吕筱筱故意道:“太子妃如此殷勤地往勤政殿跑,莫不是对太子殿下不放心?也对,皇长孙尚未有着落,太子妃盯紧点没错。”
这般公然被议论,季软忍的下去才怪,反问道:“那弟媳呢?可有盯紧五皇子?呃——本宫许久不见五皇子,弟媳可知他在何处?见了他替本宫问声好,让他有空也照顾照顾弟媳的肚子,省的弟媳太闲,有功夫管别人家事。”
说罢,季软扬长而去,留下气得在原地跺脚的吕筱筱。
季软知道,五皇子已经躲吕筱筱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吕筱筱到处找五皇子,可惜下人都跟哑巴似的,问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吕筱筱今日才来求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恨极了她,怎么可能帮忙。她如愿以偿成了皇妃,可这皇妃,当的也太憋屈了。
此时惠宁宫中,宸妃吩咐一声,五皇子才幽幽从后殿出来。他原本在宫外喝酒消愁,昨日才被宸妃抓回惠宁宫。
原本想从皇妃入手翻身,可惜被吕筱筱那个草包坏了事。楚行简直悔不当初,他就是和吕筱筱多说了几句话,这女子怎么就莫名其妙黏上他了?
宸妃苦口婆心地劝:“行儿不能再堕落下去了,楚栖在成为储君的路上越走越顺,咱们得想办法尽快把太子之位夺过来。”
楚行冷哼一声:“说的好听,怎么夺?凭我府上那一点家兵吗?还是惠宁宫这帮阉人老妈子?太后和吕丞反目成仇,咱们夹在中间帮哪边都不行,再说,吕家确实不比从前了。”
宸妃娘娘岂会不明白这点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兵行险招找人行刺。“行儿不要丧气,机会是争取来的,没有路就走出一条路来。近日我的人联系上了将军府,王夫人给了准话,谁能除掉太后娘娘,她必举全家之力扶持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