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几日,朝堂上以陆骁辞为首的反对派和以楚行为首的孝子派吵的不可开交,还有皇帝这个从中和稀泥的。
“殿下宽心,总会有办法的。对了,除夕宴快到了,殿下不要忘了该准备的事。”
除夕宴宸妃娘娘有意为楚行选妃,陆骁辞记得这事,拍拍她的手说:“放心,楚行之妻只会是吕筱筱。”
吃完饭下人收拾好,季软依偎在陆骁辞身边,两人又坐了一会。陆骁辞有一个时辰午休的时间,下午还得处理公事,和一帮没脑子的人朝堂辩论。
正巧,他今日约了御医看伤,这会差不多该到了,果然没过一会下人禀报说:“御医到了。”
“请进来。”
很快,一个头发白胡子也白的御医弯腰毕恭毕敬地进来,见到太子妃还有点意外。跪拜过后,陆骁辞解开衣衫季软偏过头去。他笑:“回避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
御医听闻手抖了抖,他是真的不懂太子和太子妃的这种情/趣。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伤好之前不要同床,就是怕他们擦枪走火。可现在看来,这二位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看御医拉下脸来,季软就知道被误会了。苍天可鉴,她虽然见过,但也仅仅是见过,当真听话了。
很快外衫被褪去,陆骁辞只着一身里衣。里衣挑开一点,便看得见伤口了。季软也想知道伤口怎么样,便凑近去看。
雪白纱布一层层解开,露出新长出来的粉色皮肉,伤口愈合后留下一道褐色的疤,那条疤约莫半指宽度,望着狰狞疤痕,季软完全可以想象当日刺进去时是何种情景。
“不疼了。”陆骁辞这话说给御医听,也是说给季软听。
他看季软那副样子,心疼的都快掉眼泪了。
“殿下正值青春壮年,伤口恢复的很好。药不必再喝了,记得饮食清淡些就是。”
等陆骁辞穿好了衣衫,季软问御医:“有祛疤的膏药吗?麻烦御医开一些,我带回去每日让殿下擦擦。”
“有的有的。”御医点头,当即又写下一方子。
后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陆骁辞才说:“怎么?嫌弃我身上有疤不好看?男人嘛,多条疤怎么了,这样多能彰显男子气概。”
季软道:“殿下已经很有男子气概了。再说能祛则祛,留着疤痕做甚难看死了,难不成以后要当成光辉事迹,讲给自己的小孩听?再由小孩讲给下一代,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陆骁辞笑出声,“你这个想法不错,但前提是,首先我们得有子子孙孙。”他说着,忽然靠近,提着季软的腰把人放到桌上坐好,“我的要求不高,先解决儿子辈吧。”
季软一颗心霎时提起来。
她现在的姿势实在尴尬,双腿敞开陆骁辞挤进来,捏着下巴逼迫她与人对视。
然后她听到陆骁辞说:“进宫这么久,适应的已经很好了吧?”
季软目光盯住他的喉结,自己都没意识到吞咽了一下口水,“还……还行吧,也没有适应的多好。”
“小骗子。”陆骁辞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季软呼痛,他紧接着列举出一件件证据:“我看你晚上睡得好,吃东西也香,宫里人都认的差不多了,东宫管理的井井有条。还有前几晚我亲你的时候,竟然不躲还知道主动了,这叫适应的不好?”
知道陆骁辞什么意思,季软也不想表现的太怂。迟早的事情,嬷嬷说过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很快的……
“知道害怕了?害怕前几天还这么嚣张,仗着我不敢治你是不是?”说着,陆骁辞掐了一把她的腰。
堂堂太子妃才不怕,她虚有其表道:“少得意,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成过两次婚的人,宫里嬷嬷早教过,我什么都会。”
陆骁辞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说:“好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时候,李公公适时在殿外唤一嗓子:“殿下,陛下找您过去。”
第49章 暴雨 明人不说暗话
季软和陆骁辞双双愣住, 殿外李公公压着腔调,又说:“殿下,陛下等着, 一帮朝臣也等着呢。太子妃——您帮奴才劝劝殿下——”
李公公话说到这份上, 季软不会坐视不管, 再说两人本就没打算做什么,季软踢他的小腿:“快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陆骁辞无动于衷, 反而凑得更近,,他说:“今晚可以吗?”
季软心脏跳动的很剧烈,苍天, 她真的不想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和这个男人讨论这个问题。更何况, 这种事情需要征求她的同意吗?都已经成婚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到了晚上关门熄灯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季软实在想不通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注重她的答案,一定要她亲口说“可以”才行吗?季软简直无语, 只能装傻:“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 我想和你生孩子。”
季软:这还不如不问呢……
“生不生啊?”陆骁辞等不到回答,殿外李公公又催得紧,他沉默着,有点可怜。
“当初可是你说要生的,要生两个。现在好不容易凑成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怎么又拒绝我?来,我们谈谈, 是怕疼吗?还是……唔……”
季软捂他嘴巴求饶。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没必要把话说这么明白。
良久,她嗫嚅:“生——今晚就生——”
季软不知道迟来的害羞有什么用,可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东宫门口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逃走前不忘凑陆骁辞耳边说:“我等你回来。”
一下午没事干,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季软只能拿出账本再翻一遍。没看一会她便放下了,完全看不下去,自从被陆骁辞一闹,她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脑海里全是生娃,生两个,怎么生……
傍晚,她吩咐侍女再打扫了一遍寝殿。其实寝殿每天早晨都有人打扫,别说灰尘就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太子妃忽如其来的命令,把小侍女吓坏了,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被罚再打扫一次。
她战战兢兢又打扫了一遍。不多时翠珠进来提醒她:“差不多行了,再去打扫一下净房。”
季软吃过晚膳,便坐在院里等着。她杵着下巴,盯着院里的腊梅发呆。孟春时节,百花还未开放,唯有腊梅一枝独秀。东宫院里本没有那么多花花草草,都是她来以后吩咐人种下的。
积雪消融,仅在枯枝上残留薄薄一层。季软六神无主地走过去,用剪刀喀吱一声剪断残肢,翠珠愣了下,提醒她:“太子妃,那花枝上刚长的新芽。”
季软反应过来,懊恼地放下剪刀。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似乎期待又害怕着什么。
书到用时方恨少,季软仔细回忆,发现嬷嬷教的东西她竟然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明明成婚前,那些女官多么奋力地耳提面命过,但她就是记不起应该怎么做了。
就像一个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她吩咐翠珠:“把兰息叫来。”
“太子妃您忘记啦,兰息嬷嬷请了长假,回乡下看孙子去了,还是您亲口答应的。”
季软还真忘了。翠珠献殷勤道:“太子妃有什么吩咐,不如交给奴婢来做。兰息嬷嬷走前许多事情都教过我,兰息能做的,奴婢也能做。”
“算了。”季软瞥她一眼,藏住内心万千情绪:“这个……你应该也不会。”
晚间忽然起了疾风,翠珠从外面跑回来,说怕是要下雨。季软闻言从椅子上起来,趴在门口望啊盼啊,黑云压城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翠珠不知道太子妃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难不成担心下雨殿下回不来吗?可是殿下身旁有随扈,肯定不影响。她宽慰说:“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吧,春雨一下万物生长,太子妃前几日种下的桃李想必就要开花了。”
这边,季软在东宫翘首以盼,都快成望夫石了,陆骁辞在勤政殿也是心急火燎。
今日需要批阅的折子不仅多,还桩桩难以定夺,连平日处理事务得心应手的老臣也频频停下笔来与他商议。就这样忙到傍晚,好不容易解决完奏折,他在勤政殿用过晚膳终于开始往东宫走。
季软决定趁陆骁辞还没回来泡泡温泉缓解杂乱的心绪。东西备好,她宽衣解带时,发现池子旁摆放着玫瑰花瓣。
不知怎么的,季软今日沐浴不想用玫瑰,颜色这么鲜艳的花朵总觉得眨眼。她吩咐下去,翠珠马上换成香胰子,可没过多久季软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