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季软心底升起一股难堪。她身上湿哒哒的,中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这副模样极其不雅观。
下意识地,季软抬腿就要往回跑。陆骁辞却叫住她:“跑什么?过来!”
“我回去整理一下再出来。”
陆骁辞起身拿了块干的布巾朝她走来,把人笼在怀里说:“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坐下,我来伺候你。”
季软确实不好意思。但是想到他们已经成亲了,莫说伺候对方更衣梳洗,比这个更亲密的事情以后都要做,还不如提前适应一下。
于是她便不跑了,红着脸拘谨地站在陆骁辞身边。陆骁辞寻了把椅子坐下,季软也要跟着坐下。
陆骁辞却攥着她的手腕,眼神示意什么。季软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陆骁辞要自己坐在他的腿上。
“坐。”陆骁辞大大方方道。
季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姿势,陆骁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手上稍微用点劲季软就乖乖坐他腿上了。
坐在陆骁辞腿上的季软更加拘谨了,手都紧张到不知该往哪里放。陆骁辞用布巾包裹住她的头发,仔细擦干,眼神流连于那截白皙的脖颈,手上也没闲着,若有若无替她整理松松垮垮的中衣。
“你很紧张?”陆骁辞胸膛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还……还好。”
“这样也好。”陆骁辞说,“趁我伤口还没好全,你也尽快适应一下,免得到时候临阵脱逃。”
季软一边腹诽这人不正经,又一边感动于陆骁辞的体贴入微。今日是她进入宫的第一天,的确哪里都不适应。从白天入了宫门,她就紧绷着神经生怕哪里出错。等进了东宫又全是陌生面孔,短短一天时间适应是不可能的。
“殿下何时回来的?怎么没人告诉我。”
陆骁辞一边替她擦拭头发,一边说:“你泡温泉的时候就回来了。见你泡的开心,就没让人打扰你。”
“哦……”季软尴尬到不知怎么接话了。
季软很瘦,坐在他腿上都觉得轻飘飘的。陆骁辞替人擦干头发,整理好衣裳,才问:“舒坦了?那该我了。”
季软以为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伺候,急忙起身要帮他更衣,陆骁辞却阻止了她:“这些事交给由下人做,不用你亲自来。”
季软却很坚持:“还是我来吧,礼尚往来。况且,我也想看看殿下的伤口。”
拗不过她,陆骁辞只得同意。除去繁复的外袍,陆骁辞身着一件里衣愈发显得身姿挺拔。季软一眼就看到腹部隐隐的血迹,心疼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说着便解开里衣弯腰仔细查看。
陆骁辞腰间缠着白色的纱布,看不清具体伤势。但是从纱布上隐隐泛红的血迹可以推断,陆骁辞一开始说了假话,伤口并非不碍事。
“疼不疼?”
季软这个姿势太过撩人。随着她弯腰倾身的动作,衣裳领口向下咧开,露出隐隐约约的峰峦。皮肤白的晃眼睛,让人忍不住想在一片雪白中留下点痕迹。
陆骁辞喉头紧了紧,制止了季软继续观察伤口的动作。他起身要去净房沐浴,季软不放心追上:“我来帮你。”
陆骁辞步子很急:“不用,我自己可以。待会小德子过来送药,你端进来。”
“好吧,那你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陆骁辞嗯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净房去了。
第44章 红烛 甜不甜
陆骁辞这一去, 就在净房待了许久。
季软坐在软榻上等了一会,果然听见翠珠在门外轻声唤她:“太子妃,送药的小德子来了。”季软打开寝殿门走出去, 从小德子手里接过一只漆红的食盒。
因为不想声张受伤的事情, 陆骁辞每日的药膳都是御医在太医院煎好, 入夜后再由小德子送来。一来二去小德子也知道殿下不喜苦味的性子,提醒说:“殿下怕苦,太子妃可备一叠蜜饯, 说几句好听的哄殿下喝下去就是了。”
还真跟哄小孩一样。季软笑说:“省得了。”
待她拎着食盒回到屋中关上大门,陆骁辞正好从净房回来。他已经梳洗干净,身着雪白中衣缓缓朝季软走过来。
药还冒着热气,季软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一边观察他。陆骁辞觉得好笑, 便问她:“怎么了?”
闻言季软别开脸去。陆骁辞沐浴过后身上一股雾蒙蒙的水汽,愈发衬得目若朗星,面如玉冠。他本来就是寻常女子见了都会脸红心跳的长相, 现在衣衫单薄的与季软挨在一块,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没由来的,季软又想起了那个吻。陆骁辞将她禁锢怀中,吻的那样认真, 他们从来没有距离这么近过, 季软甚至能感受到一下一下强有力的心跳。
其实方才,她也有点沉溺其中。不过这种羞愤欲死的话,季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怕被陆骁辞看出自己的龌龊心思,季软头埋得更低,一心搅弄手中的调羹。一绺乌发从她耳侧垂下来,陆骁辞极其自然地伸手帮她别到耳后。
指尖轻轻触碰到季软耳朵的瞬间,她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电流碾过。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陌生却又不那么可怕。
陆骁辞眼神越过季软,飘向她身后的红烛。今日新婚,宫里的红烛用乌桕树籽的油脂浇制而成,十分耐用。而现在,已经只剩下半支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季软看一眼外头,宫里门庭深深,入夜后更显寂静,犹如墨汁一样的黑色笼罩皇城,平添了几分肃穆。“似乎已经亥时了。”季软回答说。
陆骁辞冷笑一声,似自嘲一般:“你可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季软点头,她当然听说过类似的说法。陆骁辞从她手中接过药碗,这次没有犹豫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抿了抿嘴巴。皱眉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却在让我喝药。”
听出他的不满,季软努力哄他:“身体要紧……啊……”
她话没说完,陆骁辞忽然起身将她横抱起,朝床榻走去。边走边发出笑声:“我身体好着呢,你瞧,抱你易如反掌。”
脚底忽然腾空,季软本能地抓住他的肩膀。好在陆骁辞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将她轻轻放在床榻里头,而后吹灭烛火翻身上床,替季软掖了掖被子,声音闷闷地说:“睡吧。”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季软睡在里侧,犹豫着缓缓朝他的地方挪了挪。陆骁辞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带入怀里,憋着笑道:“好!搂着你睡,真是黏人!”
季软没有反驳,黑暗中细细簌簌一阵,忽然问他:“殿下,方才的药苦不苦?”
“不苦下次让你试试?”提起药膳陆骁辞连语气都不怎么好,然后又无可奈何道:“谁让不喝药伤口就不会好呢,不好就不能……唔……”
他的话突然被截在了半道。
季软欺身而上,双手揽着陆骁辞肩膀,嘴唇覆上他的。然后缓缓张嘴,朝对方口中渡过去一颗糖。
或许是黑暗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原本季软还有些犹豫,知道陆骁辞怕苦却必须喝药,季软早早从桌上拿了一颗糖果藏于手心,就等殿下喝完药后喂给他。
说是喂,一开始并没有想用这种方式。可谁知道呢,她被陆骁辞拦腰抱起走向床榻时,这种坏心思忽然在心头发芽,然后疯了一样地滋长。
等结束时,两个人呼吸都有些不稳。季软重新躺好,还故作矜持地朝墙壁挪了挪。
“甜不甜?”季软问他。
安静半晌,陆骁辞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季软调戏了,还是最直接的那种不带半点技巧。他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角,才说:“很甜。”
被调戏后的陆骁辞哪里会轻易放过季软。掐着腰恨恨把人箍进怀里,动作粗鲁地扒开季软中衣,冲肩头恨恨就是一口,他哑着声音说:“我迟早被你玩死。”
许是白天太累,这夜季软出奇好眠。等清晨天空微微发亮时,季软才模糊听见翠珠叫她:“太子妃醒醒——该起床了。”
她蓦然睁开眼睛,茫茫然看着周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所在的地方是东宫,昨日她已经和陆骁辞成婚了,眼下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太子妃……季软摸摸身旁空荡荡的另一半床铺,一个打滚爬起来,跟失了魂似的:“殿下呢?怎么不见殿下?昨晚他明明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