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诺果然顿住了。
一时之间,只有外面喧闹声一阵接着一阵。
与维修室仿若两个世界。
忽然间,外面的人惊叫了一声:“蒙加来了!”
夏守不知死活道:“趁他现在不是指挥官了,打他!出了问题算在我头上。”
然而没人敢上前。
——开玩笑,他们都是看过蒙加徒步登机甲的人。机甲那么高,他们中有谁敢说自己能不借助任何工具,光凭双腿的力量跳上去?
别说跟机甲对抗赛总冠军拼格斗技巧能不能拼过,就是单比体力,他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吧?
于是做鸟兽散。
维修室里,科诺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只是低着头,闷声道:“我还是想出去。你可以为你的战友开要塞门,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为我喜欢的人豁出去?”
洛藤头大:“我那时候有军衔傍身,出问题撸军衔就是了。年轻人,你现在有什么?你要是愿意去过后方普通人蝇营狗苟的生活,你还报考随军机械师做什么?”
科诺道:“像这样,因为惧怕夏氏的权势而低头,跟在后面蝇营狗苟有什么区别?”
维修室门开了,科诺抬头,看见蒙加逆光站在门口,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也许是外面阳光太亮,科诺觉得眼睛很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水雾。
“这是怎么了?”蒙加走进来,扫了一眼满地狼藉。
洛藤道:“还不是被那些抹黑变异人的家伙闹的呗。”
给科诺留了面子。
蒙加点头,顺手揉了揉科诺的脑袋,声音温和:“左右军团的规矩现在管不到我,我替你出气,如何?”
科诺还没回答,洛藤的脑子就宕机了。
不是,你们不是单纯的舔与被舔关系吗?怎么还互动起来了?
不给我这个老年人一点心理准备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给别人留面子,否则自己会没有面子。(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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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虐文这句话不是flag(我似乎在套娃)(算了我不管了,反正我求生欲在这里就行了)
☆、恶魔秘语
科诺眨了眨眼睛:“不用了,没事的。”
“真的不用?你给了我一份大礼,不需要我回赠些什么?”语调变得跟平常没有差别,让人怀疑刚刚那一瞬间的温柔是否真的存在。
科诺觉得,自己的脑回路似乎出了故障,否则为何会在这种时候一片空白?
她只道:“不需要,不用的。我还要继续修改机甲。”
蒙加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黑壳子,道:“还是叫照天黑?你没考虑过改成其他名字吗?”
科诺从中读出了原版机甲的主人对山寨仿品的不满:“我……我暂时想不出其他名字了。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一定会改。”
蒙加又揉了一下她的头:“我对机甲的名字倒没什么意见。不过,你带着照天黑去前线,可能会被人笑话。”
毕竟照夜白的拥有者在那些人看来已经是个笑话了。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应该牵扯到科诺。
科诺闷闷道:“他们的看法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的看法才是我所在意的。
“那就不改了吧。”
蒙加微微躬身,与科诺平视:“照天黑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科诺碎掉的少女心满血复活,当场蹦迪。
“……谢谢长官,我去工作了。”
科诺同手同脚走到机甲面前,对着满地机甲零件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指着几个陌生的零件问洛藤:“前辈,这里怎么修改?”
洛藤在一旁坐着,手指敲着酒瓶子,有种吃了不知名食物的奇怪感。闻言,他神色复杂:“你还想得起我啊?”
科诺不知道这位前辈在抽什么风:“我没有失忆。”
洛藤叹气:“行吧,我再给你讲一遍。这次不要分心了。”
开始讲之前,他先看了看蒙加。
蒙加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诗集,完全没有看这边。
刚刚的情绪仿若水中的影子,不知真假,不知深浅。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照天黑改头换面了。
尽管外观上还有些相似,但照天黑已经变成了一台跟照夜白截然不同的机甲。
跟轻巧灵活的照夜白相比,照天黑显得更孔武有力。燃料电池的容量槽增加了,续航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关节更稳固,配上四米大刀和手腕处可以弹出的刀刃,明显很适合在比较狭小的环境里跟对手短兵相接。
科诺对改造后的机甲爱不释手,拿着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机甲外壳都能够当镜子用了还舍不得移看眼。
洛藤对她这个机甲迷的样子简直没眼看:“行了行了,再擦就要把机甲外壳涂层擦下来了。”
科诺头也不回:“我用的是UQ型的机甲涂料,不溶于水。”
洛藤:……
为什么要回答得这么正经?
他咳嗽两声:“我有点担心这台机甲你驾驶不动。偏向于近战的机甲对驾驶员的格斗技要求很高。”
“没事,我受过专业训练。”
星盗对战争机器的训练,比星盟对士兵的训练严苛多了。
洛藤哼了一声,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大话:“行了,来干活了。今天就忙你的机甲,其他事情都没有做。”
科诺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好机甲,提着工具箱去修理损坏的设备。
修理完放在维修室的设备,还有基地能量罩维护处发过来的预约单子。
一般的外出维修工作都不是腿脚不便的洛藤做,洛藤通常的作用是待在维修室当摆设。
走之前,科诺看了看蒙加,想要跟他打一声招呼,又担心惊扰了他。
还是蒙加主动抬头,她才把告别的话说出口。
蒙加点点头,态度并不热络。
像是回到了以往在指挥官办公室的时候。
科诺却仿佛得到了什么应诺一样,背着背包脚步轻快走了出去。
洛藤彻底放松下来,美滋滋从空间折叠口袋里摸出了一箱酒,一整箱都是文化古酒二锅头。
蒙加忽然道:“为什么要帮她?现在这个状况,正常人不都对变异人避之不及吗?”
“嗐,你说的都是想要一心往上爬的人。”洛藤麻利地拆开包装,“我这种老油条,还是受了傻瓜战友影响的老油条,最喜欢看条件差的后辈逆袭了。”
蒙加没有说话,审视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洛藤身上移开。
洛藤指了指蒙加手上的诗集:“我跟这本书的主人是朋友,封面上的大雁就是我画的。如果我没记错,书的第二页有NL的字样,那可是我跟他友谊的见证。”
蒙加收起诗集,起身离开:“我代他向你问好。”
洛藤满口叙旧的话被堵了回去,只得摸摸下巴:“真冷漠。不过这才应该是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样子吧。”
他又灌了一口酒:“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掀起怎样的风波。希望我能亲眼看到那一天。”
科诺做完工作之后又回了维修室一趟。
与每一天早晨一样,只有醉鬼洛藤呆在维修室。
他似乎已经完全醉倒了,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满嘴都是什么“塞”什么“开”。
科诺觉得他可能想起了把战友放走的那一夜。
她掩上维修室的门,转而去了联络处打电话。
电话那头仍然是社畜老哥睡不醒的脸:“不买保险不买股票没有孩子不上补习班……”
科诺打断他:“老哥,是我,之前说好的光脑呢?”
对面的社畜这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哦,是科诺啊。我还以为这个号码你用不了多久,一直没有存在通讯录里。”
“可我没有光脑。我这边也没办法网购。”
“这个啊,你那边太偏了,人家快递打电话跟我说送不到。我也没办法。”
“哪家快递?”
“我几家快递都联系过了,没人愿意送,这不能怪我吧?”
科诺觉得他把地址弄错了,重新强调了一遍地址。
社畜的眼睛无神地乱转:“没弄错,我都记着呢。再不济光脑有通话重播的功能,我跟着重播也记下来了。”
科诺无可奈何,扯了几句家常,在社畜不堪重负的目光里挂断了电话。
她苦恼地按按眉头,没有光脑,意味着不能留下蒙加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