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有些红。
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他想起十七年前的凤蝶儿。
她那个时候，也是隐瞒着一切，好像受了很重的情伤，又迫于凤国危亡的时刻，默默的回了凤国，以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破碎的山河和沉重的国事，直到小凤主在她的肚子里藏不住，才被发现了这个秘密。
而自己当时无论如何问她对方是谁，她都不肯吐露一个字。
而最后，凤主用生命生祭了凤尾树。
而这个秘密，小凤主的父亲是谁的秘密，也随着凤主的离世而成为陈年积案。
独孤玉低下头，再次看着向九菱。看着与当年的凤蝶儿如出一辙的决绝表情，竟然让自己晃神，甚至将凤蝶儿与向九菱的影子重合起来。
她，真的像她！
不，她不是她！
她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会是小凤主？！
独孤玉有些呐呐的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一丝苍老的神情。
“好了，你既然决定要淡忘，此事不提也罢。”离子夜倒是豁达的很，毕竟，他是知道昨夜向九菱去过哪里的，既然从墨家出来，总逃不过墨家的人，而且，离子夜知道向九菱是墨千宸的“挂名”夫人，既然是夫人，竟然等到昨夜才圆房，也是奇葩。
只是，这昨夜一夜欢好之后，她却毅然决然的要离开，这里面总是透着蹊跷。
不过，离子夜可不是爱八卦的人，要走便走，有什么缘由好问？
“既然打定主意去找阿影夫人，那就要打探一下夫人的下落。”离子夜是个行动派。
独孤玉的神色，从刚才的憔悴沧桑中恢复，放下了对向九菱的追问，点点头，“我只知道，那一日，阿影将女儿交给我，自己却抱着小凤主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我们分手的地方，是凤国与萧国的交接。”所以，他一路来到了萧国，阿影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所以，若是夫人还活着，也有可能来了萧国。”离子夜点头，若要逃过追兵，自然要远离凤国，而最近的，就是萧国了。
“是！”
“这么多年下去，一个女眷的踪迹，往往还是女人们最了解，哪里有女人们凑的多的地方……”离子夜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女人们凑的多的地方？
若是以往，女人们大约是很少出门的，凑得多，往往也就是皇亲贵戚间的走动，但是现在，女人们却真真的有了一个好去处——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向九菱插话。
“哦？”众人挑眉，目光聚焦到向九菱的脸上。
“仙境温泉。”向九菱笃定的说。
第368章 368 穷的只有钱
“你说的这个地方，我也听说过，只不过听说，是好像只有富贵人家才去的起的地方，一般的平民百姓，恐怕去不了，以阿影夫人的逃亡身份，大约是无力结识权贵去洗浴的。”离子夜理智的看着向九菱。
“呵呵，是。”向九菱点点头，“但如果，今日免费呢？”
“免费？哪个老板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反而会开门做赔本生意？我可是听说，那个温泉，生意极好，每日招待的贵客是限定人数的，没有预约或者去晚了，都是进不去的。”叔离凑上来，好玩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他老顽童？不过可惜，他不爱开门卖药看病，又好吃懒做，委实没攒下几个钱，那种皇亲国戚去的地方，他进不去，早就垂涎已久。
“嗯。是啊。”向九菱叹气，“他们那个老板，真的是穷的只剩下钱了！”
向九菱呵呵一笑，她可不就是只剩下钱了么？现在是无家可归、爱情空窗！
“咦！”叔离凑上前，“我老头穷的只剩下药了！”
“走吧！穷老头，今天带你们去蹭免费的温泉！”向九菱勾勾手，带着叔离率先向前走去。
“你说真能免费？你认得她？很熟？”叔离笑呵呵的跟在后面，上蹿下跳的追问，一脸的开心。
向九菱回过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离子夜和她爹独孤玉，“不走吗？可能会打听到阿影娘亲的下落哦！”
“走吧！”独孤玉看着向九菱一脸笃定，慢慢的跟上去。
“喂，丫头！你真有办法让那个仙境温泉今天免费？”离子夜还是不太相信。
“嗯。”向九菱点点头，“大概要是我不能的话，别人就更不要想了。”
向九菱笃定的叹气，谁叫咱就是老板娘来着？
……
“姐姐！可见到你了！”
一到仙境温泉，小仙儿眼尖，便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扑到了向九菱的身上。
“喂喂喂，下来，下来。”离子夜一根手指头隔开小仙儿扑过来的额头，“她身子弱的很，经不住你这个熊抱。”
“谁熊了？谁熊了！我是高兴！”小仙儿稀罕的上下瞧着向九菱，死死拉着她的手，“他们说你烧伤了不见人，我去了好几趟燕山院，他们都说你闭不见客，连我也不见！”小仙儿嘟着嘴，“我就知道他们是骗人的！我姐姐唉！怎么可能被烧！”
“我没事。”向九菱笑笑，这么多天不见小仙儿，也委实想她了。
“姐姐！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好好的打理着温泉山庄，连茶庄那边，我也经常去看的，你看你看，这个月进账了有……4千？五千？”小仙儿掰着手指头算账。
“好好好，我知道仙儿最能干了！”向九菱宠溺的点点小仙儿娇俏的小鼻子。
离子夜终于看出了端倪，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怪不得你说能免费！原来江湖上传言，温泉山庄幕后的老板是个高人，竟然是你？！”
第369章 369 胎记
“传出消息去，今天温泉免费。”向九菱不回答离子夜，只是轻描淡写的对小仙儿交待，然后对下人们挥挥手，让他们去四处传遍。
“姐姐，这又是你的营销计划之一吗？”小仙儿仰着小脖子，略带崇拜的看着向九菱咬文嚼字，对所谓的“营销计划”一字一顿的学着说，这可是他向姐姐常挂在嘴边的。
“呵呵，这是寻娘计划。”向九菱拍拍小仙儿的小脑袋瓜，笑嘻嘻的说。
“鹰宵是什么？鸟吗？”叔离凑上来，对这个新鲜名次很是感兴趣，“我也要玩一只！”
“哈哈……”向九菱大笑，“药叔你那些神药要是好好的营销一把，可赚的比我这个温泉多多了！要不要给你做一只会营销的鸟？”
“去去去，我那些药才不卖！”叔离好像怕人抢了他的宝贝似得，一把护住他挂在腰间的药王谷仓库钥匙。
“师父，话说回来，你那些药，好像都是我练的，您老，除了拿出去送人，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贡献，倒不如拿给向九菱卖了……”离子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叔离一个爆栗砸过来，只可惜，离子夜太高，叔离敲不到，只得退而求其次去敲他的肩，也被离子夜轻巧躲过。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
向九菱才正色对独孤玉说，“爹，找阿影娘亲，是不是应该有个线索，特征之类……”
独孤玉指了指向九菱，“你的扇子，阿影最是记得。那是当年我用她的玉扇打造的兵器。”
“墨玉扇啊！”向九菱下意识的去往衣袖里摸，空空如也，却心道一个不好，垮下脸来，有些抱歉的说，“走的时候着急，墨玉扇落在药王谷了。”
“着急？哼哼！”离子夜一声冷哼，不轻不重的说，“我看是有人一夜之后丢了心，失魂落魄！”
昨夜他接向九菱回来，那副悲伤欲绝的表情，连他看了都动了些恻隐之心。
却不知道哪个男子竟然如此绝情，染指了她，却又忍心伤害这个世间的精灵。
向九菱的脸上飞过一丝红晕，昨晚上那场翻云覆雨的激情感觉如过电一般又传遍全身，好熟悉而激荡的感觉，只是，自己就是看不到那男子到底是谁。
像自己这么无奈的，被人吃光了都不知道是谁，也是天底下没谁了！
只可惜……唉！
向九菱再次回望燕山院的方向，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尘埃了。
倒是叔离突然抽动着鼻子，闻了闻，“唉？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
“嗯？”
叔离笑嘻嘻的盯着离子夜，“她伤心不伤心，你倒是愤愤不平？难得见你小子对谁这么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