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顿时吓了一跳。
后面定睛一看,这个高大的身影不是赫连傲又是谁?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温香软玉在怀吗?为何跑到她这里来?
他想要干什么?
兰若内心想了一千个为什么,面上却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是呀,深爱着赫连傲的兰若,看到了赫连傲宠幸别的女人,她能不伤心吗?她应该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才符合人设。
兰若坐起身子,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都没做,只是在流眼泪。
一直在流眼泪。
兰若把两辈子最伤心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一遍,那眼泪水哗啦啦的流,真是好不凄惨。
赫连傲见女人什么话也不说,坐在床上一个劲的流泪,他的心,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她很少在他面前哭,基本上他每次见到她的都是她的笑脸。
如今见她这般哭着,他第一次慌了。
赫连傲终是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别扭的哄了一句:“别哭。”
兰若哭声更大了。
赫连傲的听着兰若的哭声,心好似被人狠狠拽住似的,呼吸都困难,难受至极。
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他知道,女人心眼小,见不到他幸别的女人。
他知道这点,在外面基本上都没幸过别的女人,可这次不行,他不能让她有事。
赫连傲搂着兰若,兰若也不含糊,一直在哭,直到后面哭着睡着在赫连傲的怀里。
赫连傲看着兰若两只漂亮的眼睛红肿异常,无声叹了口气“哎。”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把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赫连傲坐在床头半天,这才起身离去。
赫连傲走出房门的瞬间,原本睡熟的兰若睁开了眼睛。
她先前装睡着,是因为她实在哭不出来了,没办法,人设不能蹦,只能睡着。
如今赫连傲一走,她反倒轻松了。
东子见皇上在兰妃住处待了好半响,无奈叹了口气,皇上还是在乎兰妃娘娘的。
他在门外候着听的真切,皇上亲自过去也没把兰妃娘娘哄好,还把人惹哭了。
赫连傲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个碗给东子:“把这个拿给御医,让他们查查这里面有没有加东西。”这个碗赫然就是林婉儿今晚送来的补汤碗。
东子领命:“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说罢,接过碗,见碗底还有些渣,小心的拿着。
赫连傲挥退了东子,坐在书房继续看奏折,此刻虽是深夜,但他丝毫没有想睡的心思。
至于小塌上那个惨兮兮昏过的身影,他直接无视了。
第二天,晨光破晓,东子悄悄来了到了兰若住处。
兰若刚刚起床,见东子过来,有些好奇:“东公公,你今儿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是有事?”
东子严肃点头,道:“不瞒娘娘,奴才今日过来确实有事。还请您屏退众人。”
兰若见东子神情严肃,道:“铃儿,出去候着。”
铃儿行礼道:“是。”随即退了出去,把房门也轻轻关上。
兰若道:“东公公现在可以说了,你坐。”
东子道:“谢娘娘赐座。”东子也没客气,径直坐在兰若下首的位置。
“兰妃娘娘,奴才今日过来是想跟您说一下皇上的事情。”
兰若闻言,笑道:“皇上是来找你当说客?”
东子摇头:“皇上不知道奴才过来。
奴才只是看不下去,所以想过来给您解释一下。
昨夜的事,皇上是有苦衷的。
自从两月前您和陈亲王一起掉下悬崖,皇上痛苦至极。
当时谁都以为您和陈亲王活不了,毕竟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落下去,生还的几率极低。皇上却不放弃,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调派了无数兵力寻找您和陈亲王,后面发现悬崖底下是湍急的河流,大家都觉得您和陈亲王没被摔死,肯定也被河流给淹死了,只有皇上还在苦苦坚持,说一定要找到您。
只要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后面皇上亲自去悬崖下面搜了几次,河流里也打捞了好几遍,皆没有收获。
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都以为皇上在做无谓的挣扎,可皇上却固执的把政事都搬到了两浙,下定决心要找到您。
您要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且不说他该住在皇宫,就说他这次去黄河一带巡视灾情,他一直停在两浙便说不过去。
朝廷大员们天天联名上奏折给皇上,请求皇上离开,话里话外还说您一个女子把皇上给影响了,有祸国妖妃的迹象。
皇上看到这些奏折整日都在发怒,奴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有一次无意间给皇上捡奏折的时候发现了这事,才知道皇上停留在两浙,饱受的压力有多大。
兰妃娘娘,奴才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了,皇上有多重视您,奴才是看在眼里的。
皇上在两浙停留两个多月,一直没有宠幸林婉儿,直到皇上知道您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才宠幸她,这些都是为什么,想必兰妃娘娘冰雪聪明,一想就能通。”
东子说完,起身向兰若行了个礼:“兰妃娘娘,奴才出来有段时日了,皇上那边还要伺候着,奴才便先回去了。”
兰若道:“谢谢公公今日肺腑之言。”
东子微微颔首,离开了。
他贴身伺候皇上几十年,太了解皇上的风格了,这次皇上这般做,是想要保护兰妃娘娘,他看在眼里。
皇上是九五之尊,不善于表达,他不想兰妃娘娘气了他。
皇上是个明君,是个重情义的好人。
兰若一人坐在屋子里许久,东子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
整个事情和东子的话连贯起来,确实有迹可循,兰若心里有点数了。
赫连傲原先一直未宠幸林婉儿,是对她没兴趣。
直到他知道她活着回来了,他知道她回来将会面临的压力,便想让另外一个人顶替她祸国妖妃的名头。
如果林婉儿得宠了,届时别人都以为皇上是因为林婉儿留在的两浙,那么和她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毕竟她才被找回来,没有和皇上待在一块儿,谁勾的皇上不想走,一目了然。
兰若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皇上在一个地方停留两月,已经是大事件。
特别是皇上本来是去黄河一带巡视灾情的,想借巡视之名再次起到稳固民心的作用,可现在他停留两浙,非但没有稳固民心,反而是雪上加霜。
毕竟赫连傲为了找她和陈亲王,已经在两浙恢复了身份,以大秀皇帝的旨意调兵遣将找他们,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想到这些,兰若有些后背发凉,若真是这样,她这名头便跑不了,届时身上背着祸国妖妃的身份,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可没忘记先前东子说天天有大臣联名上奏,话里话外说她是祸国妖妃。
能让大臣天天联名上奏的,除了百官之首的丞相之外,还能有谁?
而这丞相又是惠妃,不,现在是惠嫔的父亲。
这样一想,她便知道赫连傲的良苦用心了。
算来算去,赫连傲算是为了她,牺牲了一回身子?不,也不能这么说,那林婉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他不吃亏。
兰若想通了这件事情,已经是下午了。
兰若决定吃了午饭便去找赫连傲。既然人家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林婉儿清晨被人抬回了自己的院落。
林知府和知府夫人早早便等着了,看到女儿双眼红肿的回来,连路都走不了,惊的不轻。
他们连忙传了大夫过来诊治。
大夫道:“小姐头一回破了身子,房事太过勇猛,伤了身子,只需吃上两副药,再好好躺在床上休养两天便可痊愈。”
林知府闻言,点了点头:“大夫开药吧。”
大夫恭敬颔首,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方子。
送走大夫,林知府和知府夫人走到林婉儿床前,道:“伤是伤着了,万幸皇上已经宠了你,以后你就是宫里的贵人了。”
林婉儿眼眶红红,想到昨夜皇上的粗暴,心里还有些颤抖,她直接被做晕过去了,不然皇上都不会放过她。
“婉儿呀,你哭什么?”知府夫人急道。
林知府见母女俩要说些私密话,他不便在场,径直走出了内室,把空间留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