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自己怎么还在这天福殿里?真是的!刚才为何不端着碗出去吃?
她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愣着从椅上弹起,往殿门外而去,身后抛出一句话:“谢陛下赐膳,妾用完了,这就去梁庙守奉。”
元齐措不及防,眼睁睁看着她远离,拉是拉不及了,只得大声阻拦道:“站住!”
如意略一停顿,并未转身,只在原地踟躇了一下,仍是迈步往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元齐:如意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如意: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你那些鬼把戏了
猫:女主放心,既然你已经爱上男主了,我不会让你再看到蝗虫自杀、乌鸦变鹤这种事了
☆、欲返窦氏表情意 满载而归回京城
魏元齐见自己叫都叫不住如意,不觉拧了眉头,假吃醋也罢,真怨忿也好,总该有个头罢!哪有像这样的,脸色摆个不停,一直闹腾下去,还有完没完了!
立时朝着已然退到殿门口的如意吼道:“梁如意!你敢出殿门一步试试?!”
啥?威胁!如意最不惧的就是威胁了,这话在元齐说出,是最后的警告了,在如意听来,却是分明在催她赶紧走。
梁如意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二步,转眼间便踏出了殿门,刚一走出,就听殿中人主向外喝了一声:“王浩!”
根本无需再多说一字,廊下侍立的王浩转过身来,向着如意一甩浮尘:“拿下!”左右内侍闻命一拥而上,拢住如意的双肩反扣双臂将她重新押入殿内,按跪于元齐面前。
元齐却也不恼,只笑吟吟地看着如意强挣着抬头,恨恨地望向自己,身上十分用力,胸口起伏不定。
王浩弯下腰去,凑到她的脸前,好言劝道:“尚宫啊,本没什么大事,还不快给陛下认个错?”
如意却只把眼神从元齐脸上挪开,瞪了王浩一眼:“王内监真会乱揣测陛下的心思!”
“罢了,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元齐见状,摆了摆手,把其他人重又都打发出去了。
如意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揉了揉被反压的双臂,她本就一夜未睡,刚才经此一番奋力挣扎,这一松了下来,只觉得疲倦无比,有些脱力,便也不再跪着,却也不起身,只屁股一歪斜坐在地上,低下头,不言不语。
魏元齐满脸皆是得意之色,她想跑?可跑得掉么!故意问道:“令白,你不是故作姿态,定要往外去么?朕叫都叫不听,现在怎么又不去了?!”
如意不傻,她已然意识到自己只要一出门,便又会被押回来,这样的亏吃一次就够了:“陛下贵为天子,妾岂敢忤逆,方才一时油蒙了心,如今哪里还敢呢?”
“你知道就好!”元齐仍是面带笑意,他素日对她太宠了,她只怕连起码的君臣之道都忘了,今日正好借机警醒一下她,没有自己给她撑腰,她根本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可是陛下身为人君,竟能如此言而无信,妾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如意缓了一缓困意,马上向皇帝发难:“才说都答应妾的,转眼就不作数了!”
“朕怎么言而无信了?朕说你进完了膳,不管提什么请,朕都答应你。”元齐那话如此爽快,早就是留了一手的:“可令白什么都没提就直直地往外走,你要朕答应你什么?”
“怎么没提?之前妾说了那么多话,难道都白说了吗?”如意恍惚,元齐这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是!白说了!膳前的不算。”元齐回答得干脆利落。
膳前的不算?所以他是在玩文字游戏么?好啊,不就是再提一次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意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妾错了,那妾现在重新向陛下提请……”
未等如意说出,元齐的手指却抵在了她的唇上:“令白,想好了再说。”
如意推开了他的手:“妾心意已决,妾请陛下允妾……”
“等等,朕有话要先说!”元齐在她进膳之时,早就把破解之法想好了。
“那陛下先请吧!”如意猜他是打算说些好话哄自己,想让自己回心转意,只管低下头,做好了当他是耳旁风的准备。
“你不要赖在地上,起来,坐朕身边来,朕好好与你说。”元齐看着如意瘫在地上的姿势,就像个正在晒太阳的猫儿,实在是不雅。
“妾的腿刚才被压坏了,走不了路了。”如意嘟着嘴,蹙着眉,没动地方,不想理他。
元齐却错会了意思,这是暗示自己么?心头一喜,即刻起身,不顾如意推挡,揽臂将她强抱了起来,放在软榻上:“令白,你说朕言而无信,那你自己呢?”
“妾言必信,行必果,妾打定的主意,谁也拦不住!”如意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你昨日和朕说的话你忘了么?”元齐低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想看她打算怎么圆说:“你可是答应了朕,从此往后都听朕的话,不惹朕生气的?”
如意果然语塞,听他的话?这个帽子也太大,简直是包括万象,把什么都扣进去了,自己昨日是昏了头了么?怎么会承诺他这种话,那以后真的就随他摆布了么?
元齐见如意面露难色,心中大喜:“朕就知道令白说话算话,朕不许你一个人待在西京,提也不必提了!听话知道么!”
“陛下先要撵妾出宫,妾才这么求请的……妾一直都是尊崇陛下的圣意的。”如意自知这话在他处,必被他随意拿捏,辩解已略显无力:“陛下罚妾抄书,妾便抄,陛下要妾滚,妾也不敢留下,妾还不够听话么!”
如意的话听来满是凄凉,元齐自是后悔不迭,只得厚着脸皮,否认得一干二净:“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撵你出宫了?朕只是说有人这么进言,问问你自己的意思罢了。”
元齐如此咬文嚼字颠倒是非,如意困极了,实在提不起精神再与他纠缠,只道:“陛下都对,妾都错,妾活着就是错!妾没有自己的意思,陛下随意下令罢,妾都听话。”
“别这样,令白,不吉利!”她闹也好,她吵也罢,元齐都不怕,唯独她的心灰意冷让他惊慌失措:“令白不喜欢映青,朕这就叫人把她送回家去!”
如意勉强睁大了眼睛,自己的夫君竟能凉薄至此?都有了肌肤之亲,还退回家去?那他收的那些丰厚的嫁妆,打不打算一起退回呢?
可如意到底是困顿,多的话也劝不动了,只无力地捡些紧要的道来:“陛下,可妾挺喜欢窦娘子的,她如此率性,让妾想起从前的自己。妾不是善妒之人,陛下不要再试探了,妾是陛下的人,唯有一心一意。”
“好,朕明白了。”元齐见她满脸倦色,言行举止都没了精神,越来越迟缓,自是心痛不已:“那朕叫令白做什么,你可一定要听话?”
如意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她吵不动了,随他发威罢。
元齐却只是将她抱起,走到侧间,放在她的床榻上,低声道:“今日,朕要你在这里睡觉,什么也不许干,哪里也不许去!”
窦映青仍是留在了皇帝身边,如意和元齐似也是一切照旧。
西京之行接近尾声,元齐祭了祖,赏了花,纳了美人,得了祥瑞,可谓踌躇满志,不虚此行。
回京之日,领着随行的众人,加上复起的沈朝中、捧着灵芝天书的奉瑞圣女,带着窦琰为映青陪嫁的一大堆财货,浩浩荡荡向东而返。
如意望着绵延不决、装得盆满钵满的车队,向同车的若薇感慨道:“难怪陛下定要巡幸西京呢?白手而来,满载而归,这一趟,可真是收获颇丰?”
“所以梁尚宫不要总是误会陛下,陛下也不容易,时常也是身不由己的。你看这一回,纳了窦圣女,国库都充盈了不少,换了哪个帝王不动心呢?”若薇也笑着调侃道,不知为何,二人在对新来的奉瑞圣女都格外的瞩目。
回到京城,陆贵妃为首,早早领了其余三妃并宫中所有的嫔御和有品级的女官,人头攒动在会通门外,沿着横廊,夹道列队迎候圣上回宫。
元齐的玉辂到达内东门外,下车换了步撵,其余人等亦皆早早下了车,步行簇拥于皇帝左右,步入大内。
迎候的众人行过大礼,目光却不约而同地,往皇帝身后去找寻一个人,原来,天子喜获祥瑞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后宫之中更有听闻,说是天子在洛阳还得了一位天仙似的圣女,专门护奉那千年林芝和经玄通真人做法的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