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蕴灵这时候问他:“哥,是你那个前女友吗?”
“嗯。”陶歌淡淡应了声。
“她想找你和好吗?”
陶歌摇了摇头:“不知道。”
陶蕴灵又问:“你想和她和好吗?我看她好像想和你旧情复燃,像是心里还有你的样子,我觉得她人还行, 长得漂亮,又有能力,你要是还喜欢她就去,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缘分在的时候一定要抓住,错过了就没有了。”
陶歌诧异地看她一眼,“你以前不是很讨厌陈思可吗?怎么突然帮她说好话。”
陶蕴灵低下头, 咬了咬下唇,神色黯淡:“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人的命数太多变,谁也拿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就是觉得,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不要和我一样,只想着来日方长,时间还有很多,把大好的时光白白蹉跎掉。”
陶歌伸出一只手,揉了把她脑袋顶的发毛,“都会过去的,坚强起来。”
陶蕴灵耷拉着脑袋没说过,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会儿,陶蕴灵问:“所以你要和陈思可在一起吗?她要是约你,你会和她一起出去吗?”
对突然关心起自己感情生活的妹妹,陶歌只当是她死了未婚夫,悲伤过度导致的性格转变,没有多想,道:“应该不会。”
“啊?”陶蕴灵眨眨眼睛,似乎对他不和陈思可约会感到诧异。
“你的心情哥哥明白,也理解,”陶歌道:“哥哥答应你,有了女朋友一定给你看看。”
“哦……”陶蕴灵脸色发白,笑得勉强
:“其实我觉得陈思可还挺好的,不过你要是对她没感觉了就算了,还是自己喜欢的重要嘛。”
陶蕴灵心里藏不住事儿,打小被宠惯了,在象牙塔里没出去过,单纯又天真,尤其是做错事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对劲儿,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人是根据不好的事情推测罪魁祸首,到了陶蕴灵这得反着来,从她的反应推测她干了什么坏事儿。
比如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对头。
陶歌略一思索,道:“陈思可是不是联系你了。”
果不其然,陶蕴灵明显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啊?”了一句。
她眼神闪烁,手指一个劲儿互相绞着,纠结半晌,放弃挣扎似的坦白从宽:“她让我帮着说几句好话,哄哄你,想和你复合。”
方亦亦看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伏安宴上半身的肉糊片片安抚似的拍了拍陶蕴灵的肩膀。
陶蕴灵的反应在陶歌意料之中,自首的内容也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他语重心长地和陶蕴灵道:“你不要和陈思可玩,说过多少遍了,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当心被卖了还喜滋滋帮人家数钱。”
陶蕴灵不服气:“我还不是为你终生幸福着想,当初分手的时候你哭得那么伤心,为了缓解还跑去考研究生”
“打住啊,”陶歌从后视镜瞥了眼方亦亦,发现对方依旧是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似的,这才放心地继续和陶蕴灵唠嗑,“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过了就过了,不许提,再说了,你当初不也为了和伏安晏在一起闹绝食吗?”
陶蕴灵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捂陶歌的嘴:“过去了过去了,都说了过去了,谁也不许提。”
“行!”陶歌痛快点头。
“嗯!”
安静下来的陶蕴灵,双眼放空望着窗外,这边没有高楼大厦,乍看上去比较空旷,还能看到梨木市游乐园的巨大摩天轮。
半个月前,她还在视频电话里软磨硬泡地要伏安宴陪她去游乐园玩大摆锤,这还没去成呢,人就没了。
身前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几张白花花的纸巾。
陶蕴灵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就泪流满面。
“谢谢哥。
”她接过来摁在鼻子上,小声道谢。
方亦亦当了个纯粹的背景板,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前座那兄妹俩都发现不了她。
这种体验,怎么说呢,感觉还不错?
毕竟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当个背景板,不被人注意,一朝愿望视线,特别心满意足。
“学姐你听见了吗?陈思可男女通吃哦。”她拉拉黎听的袖子,褐色的眼眸清亮,闪着八卦的光。
“嗯。”黎听没什么情绪地回应她。
“你知道这事儿吗?”
黎听若有所思:“不知道,刚成鬼那几年,我浑浑噩噩,没有记忆。”
方亦亦一愣,惊道:“那岂不是被占了便宜也不知道?!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说着,把着黎听两只胳膊,没头苍蝇似的在她身上看来看去。
黎听感叹方亦亦奇怪的关注点,敲她一个脑瓜崩,让她冷静下来,“还记得你刚见我的时候我什么样吗?”
“疼!不要总打我嘛,”方亦亦小声嘟囔,然后道:“记得啊,不、不是很好看。”
话到一半硬生生改了口,把‘不成人形’咽了下去。
黎听勾唇一笑,百媚生花,看得方亦亦直了眼,“那还是我十年之后的样子呢。”
方亦亦努力把耽于美色的大脑拉回正轨,“所以……”所以陈思可是嫌你没眼看才把你放在404不闻不问的吗?
“那完了,”方亦亦道:“她已经暴露她的虚情假意了,你不可能喜欢她了。”
“本来就不可能。”
这个答案让方亦亦心里美滋滋的,但是瞬间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好气啊。”方亦亦抓了抓头发,脸颊鼓鼓的,气成河豚。
察觉到她的喜悦又发现她一秒变脸的黎听:“?”
“她还想让学姐等她一起投胎,凭什么呀?凭她把你害得还不够吗?”
黎听劝她:“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要用正常人的想法揣测一个养鬼人的行为。”
“可是生气,凭什么啊,她说不定会找男人结婚,生孩子,儿孙满堂,学姐你也要一直等着她是吗?”
“她害得平白的人生过不下去,死了投胎都不成,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越想越气,方亦亦双眼通红,拳头紧紧攥着,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把陈思
可打一顿的架势。
黎听慢吞吞地道:“想帮我讨公道?”
方亦亦重重地点头:“学姐的事就是我事。”
黎听却是突然笑了:“你这是和我表白吗?”
方亦亦大声道:“学姐!”
黎听道:“不能揣测是因为想法对不上,总是出错,但是你可以只看结果,选择顺从她,或者阻止她。”
方亦亦一愣,顿时如梦初醒:“对哦,我可以主动找她麻烦嘛。”
傻愣愣的劲儿给黎听逗笑了,“就你那两把刷子,省省吧,你还不如等她来找你麻烦。”
“我”
这时候车已经到了机场,他们该下车了。
方亦亦只得闭了嘴,跟着下车。
黎听不想走路,化成一股烟雾进了佛珠。
伏安宴这时候终于敢凑近方亦亦,神秘兮兮地问她:“这是你学姐?学姐这个称呼好年轻啊,她什么时候死的,这个道行起码两千年了吧?”
闻言,方亦亦愣住。
她这么补的嘛?把一只十年的鬼硬生生喂出两千年的道行?
伏安宴道:“我一看见她,就有一种马上要再死一次的感觉,不,不那还可怕,她是你收服的鬼吗?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看起来蛮弱鸡的,难道有隐藏绝招?”
“额”方亦亦满头黑线,她怎么不知道学姐这么可怕,小声重复道:“她是我学姐。”
伏安晏:“你在什么学校上学,我记得国内没有传承两千年的学校啊,国外也没有吧不会吧,难不成你活了两千了?”
方亦亦:“……”
陶蕴灵在她旁边,问道:“天师,你在和安宴说话吗?”
方亦亦奇怪地看着她:“你看不到他吗?”
陶蕴灵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我只能在晚上看到他。”
“谁?”比她们高出一头的陶歌听到她们对话,问陶蕴灵:“是姓伏的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子?他在?”
伏安宴在旁边哼哼唧唧:“你才阴魂不散!”
陶歌黑着脸道:“所以你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是吗?伏安宴这王八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要是有点良心,现在就应该离你远远的,安心去投胎!而不是让你为了他魂不守舍夜不能寐,还四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