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方亦亦一惊,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地,还是惦记那么点同门之谊,去心疼邱维维。
然后她就看见邱维维自己爬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巴,哭唧唧地跑了出去。
第93章 捡到宝了
“学姐, 她跑了。”方亦亦看着邱维维离去的方向,目光闪烁。
自邱维维出现开始郁结的情绪烟消云散,还生出几分痛快的愉悦。
她双手在背后交握,挺起胸膛, 脚尖点地转了个圈, 裙角划过一道柔和的弧度, 转身面对黎听, 嘴角上扬,心情不错地注视着黎听。
快乐的像个宝宝。
黎听斜她一眼, 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 你准备去追?”
方亦亦愣了一下, 唇角顿时垮了下来, 十分懵逼:“我追她干什么。”
黎听微凉的手覆上方亦亦的后脑勺,微微发力,强迫她转身:“做饭。”
方亦亦被不容反驳的力道被推着往前走,仍不忘大叫:“门, 门, 外面的门没关!”
今夜天气很好,山村的夜晚是世界最本来的面目,没有城市里明亮的光线,夜空繁星闪烁, 银河像一条发光的带子, 临近十五, 月亮也圆,银白的自然光照着裸/露在外的一切,映在院子里的两扇木门上, 铁栓未生锈的部分泛着点点的冷光,在冗长的时间长河中,一复一日的等待着。
黎听凤眸冷淡,漫不经心瞥过一眼,大红色衣袖随手一挥,门锁像是有了意识,‘咔哒’一声,自己搭在了横锁的木梁上,将这个小院子和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老旧的木门,泛着陈年累月的沧桑,独立于世间,冷眼看着夜晚不为人知的一切。
门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吹过高墙,落到隔壁大爷家的院子里。
越过高强的瞬间,风像被什么挡住,骤然消失,叶子失去吹卷的力道,慢悠悠落到青瓦檐上,这里还有好多叶脉纹路,被虫咬的痕迹都一模一样的枯叶。
院落内,瓦檐底,不易被人察觉的阴影底下,贴着一张道家常用的黄符,黄符很久了,有些褪色,但上面用朱砂描绘的笔画,却如新画上去似的,红得滴血,正微微散着金光。
*
方亦亦发现抽油烟机坏了。
厨房是开放式,只有一道全是缝隙的推拉玻璃门,如果就这么做饭,势必会弄得满屋都是油烟,而且她明天还得再擦一遍。
方亦亦不减肥,不想啃冷黄瓜和西红柿,她需要比常人高三到四倍热量的营养,才能养得起自己和黎听。
所以饭还是要做的。
方亦亦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她把所有的抹布和湿巾找出来,浸湿,将玻璃门的门框严丝合缝堵住,又打开了通往后院的窗户。
后院临着小池塘,白天看的时候,小池塘水质清冽,游鱼浅浅,一眼能望到底,靠近的时候,带着凉意的水汽赶走一身燥热,惬意得很,看得方亦亦直想种莲藕,到了晚上就是另一番景象,澄澈的湖面反射着月光,波光粼粼,像把世间所有的浪漫都杂糅在里面,煞是好看。
方亦亦目光停驻在湖面,欣赏片刻,便觉得心情舒朗,忍不住唇角微微扬起,她双手交叉手臂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回过身来准备做正事。
她要做饭。
方亦亦哼着歌,将箱子里的菜整齐地码到冰箱,然后她惊喜地发现,在箱子底部,除了土豆,竟然还有掺杂在中间的几个鸡蛋。
菜谱一下子就出来了。
方亦亦心情又好上几分。
一会儿做完饭,她可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和学姐在床上腻歪一会儿,哪怕不做,安静靠在一起也是好的。
学姐估计会嫌弃地把她推开,但是这并不碍事,她多凑几次,学姐就不赶她了。
其实方亦亦感觉得出来,黎听对她,从一开始就相当纵容。
从来不会阻拦她的决定,最多不支持,只会放任她去做,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适时出来帮一下。
方亦亦清空箱子,弯腰箱子放到微波炉架子的最下层,起身的时候,准备再做个土豆泥做饭后零嘴,主食的话......就煮碗面条吧,毕竟除了面条之外也没什么选择。
菜品看似多,其实东拼西凑,真要计较起来,真是一样能打的都没有。
毕竟方亦亦是个无肉不欢的肉食主义者。
即使很久不碰厨房,方亦亦洗菜的动作依旧麻利。
就是给黄瓜去刺的时候,手掌的皮肤竟然被刺痛得厉害,这点让她微微惊讶。
以前给白璇一家做饭,她都是直接冲着水,用手将刺抹去,也没感觉到疼,可能那时候皮肤粗糙。
最近养得很好,不知不觉都变得娇气了。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黎听,所以以前她为什么觉得黎听可怕?
明明学姐最温柔了。
方亦亦呲了呲牙,并没有停下动作,忍着痛将刺去掉,又去洗西红柿。
她以前这个师兄,是个讲究的人。
方亦亦的叔叔家一锅多用,一个电热锅解决所有烹煮煎炸,而这里,什么锅就是什么锅。
煮饭有专门的煮饭锅,炒菜有专门的炒菜锅,这个电热锅,底部干净,一点因炒菜染上的黑色糊渍都没有,估计是专门用来热馒头的。
因此不大的灶台,光锅子就占了一大部分。
正好给方亦亦省了时间,比如一次炒两个菜。
她把剥好的大葱和洗好的黄瓜西红柿切了,给两个锅都烧热,再小心翼翼倒油,接着把作料放进去,都爆出香了,再加主材。
热油的刺啦声传来的同时,厨房浓烟密布。
方亦亦一手拿着炒勺,一手拎着电饭锅的透明盖子,用手背捂着嘴,呛得直咳嗽。
烟雾碰触到玻璃门,被挡住,热气似的烟雾往回滚,寻找着出口,从开着的窗户中争先恐后翻滚着往外冒。
也不知哪来这么大油烟,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屋子走火了。
在冒着白色的浓烟窗户下面,一个长发女人的后脑勺渐渐冒了出来。
她身体折成活人不可能办到的弧度,小腹以下的下半身紧紧贴着地面,小腹折成90°,紧紧贴着墙壁,只露出一颗头颅,注视着方亦亦,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水淋淋的,滴落在身上,身后有道水渍,混合着带着水藻的淤泥,一直延伸到湖里。
方亦亦毫无所觉,她在专心做完饭,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放了些水在西红柿锅里,盖上锅盖,去翻炒着另一个锅里的黄瓜。
空出来的一只手握着两个鸡蛋,准备打进去。
突然,她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直直地对上一双留着血泪的,阴惨惨的眼睛。
方亦亦想也没有,鸡蛋猛地掷出,嘴里念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句子:“人生本来一场戏!”
啪!啪!两声,鸡蛋应声而碎,精准砸在女鬼的头上。
破碎的蛋壳掉落,鸡蛋液和水混在一起,顺着流淌下来,流进女鬼的眼睛,又从眼睛淌出来,流过乌青的嘴角。
女鬼定定地注视着方亦亦,张开嘴,它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嘴里塞满了淤泥,一张开口,淤泥混着血液从嘴角往外冒。
它嘴部肌肉动了动,做出个吸的动作,两个蛋黄连带流出来的淤泥,一起被吸了进去。
明明是恐怖又恶心的画面,方亦亦硬生生看出了几分喜感。
方亦亦并没有立即动作,炒菜的时候离不了人,她还惦记着晚饭,锅里的黄瓜没有鸡蛋液的中和下,已经快糊了。
方亦亦赶紧拿过一边的酱油瓶子,小心翼翼往里倒酱油。
偏偏这个时候,女鬼的暴/露面积又多了一些,她逐渐往上冒,慢腾腾的,速度均匀,带着尸斑的脖子也冒了出来。
方亦亦烦得不行,手上又没有合适的东西,只好把酱油丢了过去。
塑料桶磕在女鬼额头上,泼洒的酱油星星点点,甩了一地板,窗框都没能幸免于难,而更多的,则是直接浇在了女鬼头上。
顷刻间,女鬼惨白泛青的脸就被泼上了一层黑色的液体,酱油味儿很冲,硬生生盖住了原有的死气,一只酱油味女鬼新鲜出炉。
方亦亦看着满地的酱油点,颇为头疼,她感觉自己打扫了个寂寞。
所以为什么这里会有鬼,又为什么偏偏在她做饭的时候出现?